囚雀

    
    面对锦瑟寸步不让的逼问，阴冥河终于收了意兴阑珊的态度，端正的瞧着她。
    「我想不想，能不能做到，取决于你愿不愿意接受我的条件。」
    「什么条件？」
    他忽而勾唇，一手环住她的腰，牢牢地将她抵靠在背后的岩壁上。
    高大的身姿瞬时在头顶笼下一片阴翳，锦瑟蹙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阴冥河一手撑在外侧，挡住周遭人群的视线，低头凑近她。
    「摘下我的面具。」
    不知他究竟搞什么名堂，有事不能直说，锦瑟还是按捺着性子，依言摘了他的面具。
    下一刻，在看清他的容貌后，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甚至差点惊得，面具都没有拿稳掉落在地。
    实在是，太丑陋了。
    不，应该说是缺陷与畸形。口齿凸出，鼻子塌陷…细看来，浑然不似一个‘正常人。
    阴冥河一笑:「吓到了？」说着，趁她愣神的间隙，伸手拿回面具，好整以暇地戴上。
    锦瑟默了一瞬，语气不觉放柔，犹带了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
    「这是怎么回事？你受过伤么？」
    他摇头，漠然道:「不是，每个苗疆的族人，除了历任的祭司以外，其余所有人的模样都是如此。」
    锦瑟听了，只觉愈发疑惑，正要继续追问。可对上他漆黑诡谲的眼眸，从中隐隐嗅到了一丝危险。
    她的心头蓦地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他是在故意引诱她。倘若知道了这个秘密，将会走向万劫不复。
    阴冥河似笑非笑，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不给她拒绝的机会，自顾自地解释:「为了保证血统的纯正，我们从古至今，无一例外的都遵循近亲结婚。」
    锦瑟恍然大悟，忆起书中所载，男女同宗，冠礼结亲，子嗣多生顽疾，形容可怖。
    所以，这才是苗疆不入尘世的真正原因么？
    他们并非心甘情愿的隐世避俗，而是这般有悖人伦的习俗，这般畸形残缺的外貌，使得其不敢、不能光明正大的现于世人面前，只能困顿于一隅天地。
    同样地，他们亦未必忠心君王。
    苗疆擅蛊，擅毒，擅惑人心，加之诸般奇门异术，牵魂引魄，断人生死，均是不在话下。这些，随便拿出一样本事，都足以为据称王。怎么会甘愿屈人之下，任其差使。
    恐怕也是因为这个把柄秘密落于人手，才世世代代的，不得不受其禁锢。
    脑里一番七七八八的揣测拼凑后，像是有细细密密的寒意，从脚底往上，一直渗六腑。
    锦瑟的心绪逐渐变得复杂凝重，看着他缓缓问道。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阴冥河却是愈发自在，施施然一笑:「我们希望苗疆一族得见天日，不再受人胁迫。」
    锦瑟神思迷蒙，问：「那么具体呢？你们具体想要怎么做呢？」
    「派一本族女子和君主结合，生下储君为质，垂帘听政。如此，往后历任所出的帝王，皆为我族制衡。」他的口吻如斯淡定，宛如在说一件稀松寻常的小事。
    可锦瑟听来，无异于晴天霹雳。所以，阴冥河根本早就知道会有今天的局面，其实他与崔云珠才是并肩而行的同伴！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牙关止不住的打颤。极力克制着泛滥的情绪，有些僵硬地说:「你们这样做，是经由祭司命令的么。」
    「祭司？」阴冥河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连连摆首。他的眼中情态阴鸷，含着无法消解的忧伤与郁愤。
    「他们当然不会同意我们的做法！他们风光无限，高高在上，神圣不容侵。表面看来是我们的救世主，实际却是历代皇帝的走狗，负责监视控制着我们。」
    他叹了一口气，一瞬不瞬地盯着看着她，表情似有悲伤，又似有一种奇怪的怜悯。
    「百余年来，我们受其压迫奴役，卑微苟活，未有一日安生。好在因缘际会，如今世家气焰太盛，手里握着的权势过大，引得皇帝转移了目标，无瑕再顾及我们…这才得以实施这一计划。」
    「说来，不过就是父作孽，子来偿，公平得很。看看狗皇帝是怎么对世家的，谢氏、王氏、顾氏…还有李氏，到时你们的下场不会好过我们。怎么，你就不想让伪善恶毒、不可一世的掌权作伥者们，也尝尝受人胁迫的滋味么？」
    眼见锦瑟神情恍惚，脸色一点点褪去红润生机，变得灰白惨淡。
    阴冥河贴近她耳畔，声色柔和宛转，带着一股奇异的力量，漩涡一般吸引蛊惑着人。
    「我们有些共同的敌人不是么？联手吧，我应你之诺救出李氏，你助我克复苗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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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0章:意气峥嵘，归来妩媚生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