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
晚间,十一点四十五分。
张墨将双手枕在脑后,背靠床头默默打量着窗外夜色,目光有些迷离。
睡在身旁的张襂呼噜打的震天响,时不时将臭脚搭在他脸上。
“噗通!”
他用力一推,张襂掉到了地上。
竟然没醒,换了个姿势继续呼呼大睡……
【你已完成威慑程序编写,请确认检查无误,是否启动?】
“启动。”
【编号DSBA1314威慑物,已准备就绪。】
【由于宿主暂无威慑执行傀儡……】
【本次威慑程序执行人:张墨】
【编号00002次威慑程序启动完成,程序代号‘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
※※※
次日早晨,七点三十分。
一辆黄色‘达肿’牌行政灵气轿车,在四齐街十字路口拐弯,正向不远处的东元甲级法院官邸大楼驶去。
坐在后座的孙邈打了个哈欠,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景色,突然问道:“赵秘书,永生商盟那件案子到哪一步了,工人协会那面还没松口?”
正在开车的赵秘书连忙应道:“还没有。这次这案子比较麻烦,当地纺织厂的蒸汽锅炉炸了,死了六个工人。
现在工会拿着这事儿做由头,倡议所有工人罢工游行,要求永生商盟旗下所有工厂涨薪30%,还要缩短工作时间。”
孙邈皱巴巴的脸上露出一丝厌恶之色,叹气道:
“他们太贪了,死了几个工人而已,就敢这么闹。永生商盟那面不可能答应减少工时,涨薪更是妄想。安排一下,我要亲自见见当地的工会代表。”
“是。稍后我立刻给他们当地工会负责人发电报。”
赵秘书将灵气轿车稳稳停在官邸大楼门前,转头殷勤提醒:“孙法官。到了,八点整有一个案情讨论会,在七号会议室。”
“嗯。”
孙邈微微颔首,正要推门下车,眼角余光扫过,瞅见一个正蹲在地上抽烟的年轻背影,不远处还停着一辆掉漆的二八大杠。
“啪!”
刚打开一条缝隙的车门被用力关上,孙邈沉声道:“开车,去后门。”
哼!
看后背我就知道是那小瘪三。
晦气。
赵秘书愣住:“去……去后门?”
孙邈催促道:“快走,开车。”
“好,好。”
赵秘书连连点头。
灵气车正要发动之际,那个原本蹲在地上抽烟的背影,忽然转身,猛扑向车头,连爬带窜,如壁虎一般趴在挡风玻璃上,然后还瞪大了眼珠子往里面一直看。
“嗨,孙哥,早上好。”
张墨嘿嘿直笑。
他早上五点就起来了,已经在这守株待兔一个小时。
“你找死啊!敢在法院门前碰瓷?”
赵秘书被吓得嘴巴微张,随即反应过来,瞬间暴怒,就要下车收拾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碰瓷者。
孙邈脸一黑,沉声道:“这是我亲戚家的孩子,估计找我有事。赵秘书,你且先去停车。”
“好的,好的。孙法官。”
赵秘书的怒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立刻换了张平易近人的笑脸,伸手与挡风玻璃后头的张墨打招呼。
孙邈下车,目送秘书驱车离开后,才绷着脸问:“张兄弟,有事儿?”
“有事儿。”
张墨指着自行车后座的那箱老坛酸菜面,嘿嘿笑道:“但不重要。主要是两日不见怪想的,给我孙哥带点礼物。”
“礼物就不必了,有事儿去办公室说。”
孙邈眉头蹙得老高,心里已经烦死他了。
……
五分钟后。
官邸大楼三层,高级法官办公室。
孙邈:“……”
张墨:“……”
孙邈:“……”
张墨:“……”
孙邈打破沉默:“到底有什么事?”
张墨神情郑重:“给我一个为门派做贡献的机会。”
孙邈白他一眼,皱眉:“这没别人,懂?”
张墨跷起二郎腿,嘿嘿一笑:“帮我弄个当巡检的资格,日后再运作一下,搞个巡检所长当当,没问题吧?当然,你要能直接搞到官方修炼中心的名额,那也是可以的。”
你想屁吃。
你这缺德玩意当厕所所长,老子都嫌你臭。
孙邈在心里骂,摇着秃头:“弄不了。巡检部门招聘皆是有硬性规定的,至于官方修炼中心的使用配额,你想都别想,不可能弄下来。”
张墨叹气,幽幽道:“孙哥,你变了。”
“我天元派是法治门派,有着严格的公务人员招聘制度。我看过你的资料,丙级下品灵根,炼气一层修为,教育程度文盲。”
孙邈将身子靠在椅背上,严肃说道:“巡检部门不可能录取你。而且,我属于律法系统官员,即便想帮你说情,也管不到属于治安系统的巡检所。”
张墨白他一眼,皱眉:“这没别人,懂?”
“好。就算我能办吧。”
孙邈整张菊花脸抽扒在一起,把办公桌拍得砰砰响:“别忘了,你差点死在牢里,还是我捞出来的。可你干了什么?讹我的灵气车,讹我的灵石币,缺德到冒烟了!我凭什么帮你办?”
好家伙。
他还敢生气?
张墨斜眼,似笑非笑盯着孙邈的秃头一直看。
“你回去吧。苏大法官嘱咐的事情我已经办妥,你日后是死是活与我无关。你若还想当场撞死讹我……”
孙邈被他看得更加火大,指着沙发后面的墙壁:“那面墙,看见没?硬得很,尽管撞,本官绝不拦着。”
“……”
张墨躺在沙发上没动弹,只是挑着眉毛:“那我走?”
“走你的。日后不用再见了。”
孙邈戴上老花镜,从抽屉里取出卷宗,装模作样地看了起来。
昨日长途电话联系苏牧元,虽然被训了一顿,他其实还挺高兴。
毕竟那位苏大法官已明确表示,自己的任务已经结束。
这疑似野生官二代的瘪三,若再继续作死,就让他死去,与我孙邈又有何干?
……
“好,我走。”
张墨跳下沙发。
孙邈微微仰脖,指着地上的老坛酸菜面礼盒,提醒道:“把你的东西也带走,本官向来清正廉洁,从不收礼。”
“好的。”
张墨扛起紫色的方便面箱子,转头:“那我真走了?”
孙邈已是不耐烦:“快滚。”
啪嗒~
一枚椭圆形的白色玉简,“不小心”从张墨口袋里滑出,掉在羊毛地毯上滚了两圈,正好落在他脚边。
“哎呀。”
张墨惊讶地叫出了声,赶紧低头去捡。
孙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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