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天洲低着头拿着筷子淅淅索索的吃着馄饨。
“东家……”
两人面面相觑,心情忐忑。
“不急,还有一人。”
胡天洲头也不抬。
“是。”
两人齐齐点头,只得吃起了桌上的馄饨。
两人是扬州城暗卫负责人,一收到信号后立刻赶来,见到东家他们心情激动。
只是,两人不晓得东家到底要吩咐何等重要之事。
这时。
不远处。
女扮男装的林语溪急匆匆走来,看到几人,尤其是胡天洲,立刻上前立正站好,恭敬的朝胡天洲拱拱手:“东家,语溪得令而到。”
“好了,人齐了。”
胡天洲笑着擦了擦嘴,抬起头,伸出手,示意农工票号扬州分号执事林语溪坐下。
林语溪点点头,往周围一看,有些惶恐的问道:“总裁,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还是农工票号扬州分号哪办得不好,只要总裁您说,我们一定改!”
女扮男装的林语溪,即使是在这夜晚,也难掩其靓丽的外貌,二十多岁的年纪正值青春年华。
她若走在大街,定能吸引眼球无数,但任谁也无法将这样一个女子与票号执事联系在一起。
自从农工票号开办,林语溪便一直作为执事理事,在整个扬州城也算是有名的商场女强人了,即使一些看不起女人经商的大老板,在她面前也是客客气气的。
但此时这副紧张忐忑的模样,若让外人看了,都得大跌眼镜。
“别紧张。”胡天洲拿起水壶,哗啦啦倒了一杯水,推到了林语溪面前。“如此急切的将你叫来,想必你赶路辛苦了,先喝杯水。”
“噢。”
林语溪虽端起了水,心里却更加没底了。
胡天洲扫了一眼三人,凝神道:“今天将你们三人叫来,没什么大事,无非是让你们帮着做一桩买卖。”
“买卖?”
三人齐齐抬头。
胡天洲点点头:“之前,扬州首富苏贵花高价盘下龙须码头,不过因为在农工票号的催促下,还没来得及建设,就将这龙须码头又反手抵给了票号,龙须码头位置很好,若建好了,必将成为扬州甚至整个江南最为重要的交通枢纽之一。”
“但其需要疏通河道,重建是一个极大的工程,所需人力物力不少,想必林执事你也知道我的想法,那就是由农工票号出手,将龙须码头建成这个时代一流的客货两用码头。”
“明白。”
林语溪立刻放下茶回答道。
上一次胡天洲和她见面时就曾提到过,只不过建码头事关重大,在她看来至少也需要几个月酝酿,却没想到总裁这么快就提起这事了。
胡天洲接着道:“既建码头,光是其所需建材就不在少数,这几天,扬州建材商柳家会联系农工票号,到时只需应下他们即可。”
“是。”
林语溪回道。
“至于你们两个。”胡天洲又看向了两名暗卫负责人。“此次负责这桩买卖的是柳家的老三柳宗谋,他以前没怎么做过生意,加之家族内关系又不怎么好,到时必然会有人从中作梗,而你们要做的就是监视好其他柳家人,但凡他们对柳宗谋有所不轨,立刻将他们的不轨消灭在萌芽中。”
“是,东家!”
两人郑重点了点头。
……
林语溪和两名暗卫负责人离开了。
胡天洲又点了一碗馄饨,看着柳家人一个一个从宅院中走出,等到最后一个人离开之时,他才大步流星的回到了柳府大堂。
一进门。
柳漪菲就气恼不已:“胡天洲!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你怎么真撺掇着爹把老爷子他们赶下台,还以做生意的手段去干这事啊,你是不是觉得我这几天过得安顺了,又想找事?”
胡天洲笑嘻嘻的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坐在大堂正位上的柳宗谋同样蹙着眉头的看着女婿,心情忐忑,但面对女儿质问,连他都不敢多说什么。
“你呀!”
柳漪菲指着胡天洲鼻子,就像是个发威的母老虎:“唉!真不知道爹是怎么昏了头就听了你的话,你们干下这事也太蠢了,你们真以为生意就这么好做吗?还要在一个月一桩买卖中赚一万两银子,你们是挖着金山银山了,还是怎么着了?这怎么能办得到?”
柳家人全部走完,压抑在柳漪菲心中的情绪终于爆发了。
虽然大伯柳千山一家的确是在家族经营这件事中中饱私囊了不少,可是她更明白这几年商场行情的确不好,不管是在北方,还是在南方,各地农民暴动之事此起彼伏。
大伯柳千山还算是有点经商头脑,可即使这样也亏了不少,自己这个向来喜欢跟朋友胡闹的爹又怎可能干得了什么买卖呢?
她无法忘记小时跟着爹去北方做买卖,结果和对方聊的尽兴,柳宗谋几杯酒下肚,一车样品说送人就送人,哪像个做买卖的?
尤其这几年,相公不争气,这个老爹又何曾争气过呢?
平常吃吃喝喝,花的钱可比胡天洲花的要多得多!
“别激动呀。。”
胡天洲试图安慰。
“我能不激动吗?”柳漪菲的眼睛都快红了,用手擦了擦,眼角紧紧的扯着手中的丝帕,在胡天洲对面坐了下来。“现在建材生意多不好做,你们不晓得,我是晓得的!本来我们柳家就算不得什么大建材商,做下这一行买卖,凭的就是这一两百年落下的名声。别的建材商有钱给的价也低,价格上,我们根本就不具备竞争力,就这一条,现在这行情,有谁会跟我们合作呀?”
她说得越多,坐在一旁的柳宗谋心里就越惊。
这些日子他和胡天洲聊了不少,在胡天洲的加油鼓气之下,他才想着联系四弟五弟等人造了老爷子和大哥的反,就是为了拿到主动权,不让自己的女儿再吃苦受累。
可是。
被柳漪菲这么一说,他才真正反应过来,要想把这桩买卖做下,完成赌约,可不是件容易事。
他舔了舔嘴唇,苦笑着看着胡天洲:“天洲啊,这件事……咱们是不是的确想的有些简单了?这回的确是好好灭了灭长房威风,可在祖宅时,因为激动,一时答应了我大哥的条件,可真正做起来,就不容易了。”
“唉……”
说着。
柳宗谋长长叹了一口气,明白又给女儿惹上了麻烦,低下头,甚至都没脸再看柳漪菲了。
“对呀,这事本来就不是件容易事!甚至是不可能的!这样吧,爹,明早老爷子那边消气,我带你去跟老爷子认个错吧?大伯那边,不管怎样,柳家也算家大业大,他是柳家人,不可能完完全全坐视柳家败落,就继续让大伯来执掌家业,做生意,尤其是维族这一大家族的生意,爹,你办不到的。这个家伙,更是办不到,他自己的事……都还没干完呢!”
柳漪菲叹了一口气,摇头晃脑,叹息连连,还偷偷意味深长的瞪了一眼一脸无事的胡天洲。
“我……”
柳宗谋张张嘴。
胡天洲面对柳漪菲的担忧,始终面露淡淡笑意,等她说完,并没立即回话,而是看向了柳宗谋:“老丈人,我呢是窝囊了几年,可你在柳家,算是窝囊了一辈子,虽说是老爷子的亲生儿子,可柳家上下,尤其是掌房二房那些人,又有几个看得起你呢?难道,你就甘心今天说出这番话后,第二天就灰溜溜的过去道歉,继续在柳家当缩头乌龟吗?”
“……”
柳宗谋沉默了。
“你!”
柳漪菲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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