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从无一般无二的铸甲师,也造不出一模一样的战甲。
这是数十年来,印刻在端木方骨子里的真理。
可就在今天,他的认知被打破了。
这堆破铜烂铁中,偏偏有两副战甲,其核心技艺以及战甲的防御能力都一模一样。
仅看一眼便能原封不动的还原温家铸甲术,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端木方数十年来,都没有寻找传承衣钵的弟子。一方面是他要求高,一方面是如今的铸甲师,确实太墨守陈规了一些。
他偏偏要找一张天资卓越的白纸,培养出最天马行空的铸甲大师。
此时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此子合该入我门下!
端木方眼神灼灼,记下陆长歌的名字。
“那个叫陆长歌的,给老子送过来!”
郭炎听的一愣,简直怀疑自己双耳失聪。
陆长歌?
是那位很擅长骑射的陆长歌?
他身居禁军高层,知晓的隐秘远比常人多些。陆长歌与平阳公主的矛盾,在禁军中不是秘密。
这小子招进来,搞不好是个祸害!
一念及此,郭炎一阵头疼。
比他更头疼的,当属六扇门叶弘。他焦躁了一上午,在潜行与辨毒两科区域之间奔波。
“这都两个时辰了,这小子该考完了吧。”
叶弘恨不得捡块板砖,从后头狠狠给陆长歌一下,将人直接拖到他那。
陆长歌第一科选了铸甲,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原本他都在骑术和射箭两科的路上埋了暗子,试图劝说陆长歌选考六扇门一科。
偏偏陆长歌失心疯一般去了铸甲,让他心中已不报什么期望。
“去完铸甲,就该考骑术和射箭了吧。寻常人家,哪有多少机会去接触至毒之物。”
有道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压着辨毒一科第二场铜锣敲响前,陆长歌迈进了考场。
辨毒科考的方式,与铸甲不同,并不会强制限制考试时间,而是将考试分成了多个阶段。
应考者当需蒙上双眼,封印嗅觉来辨识箱中毒物。考生可随时要求依次解开嗅觉、视觉,最终成绩的评定,会以辨识花费时间与难度综合排名。
规矩刚出时,不少人觉得封印嗅觉毫无意义。眼不能见,鼻不能闻,那还能凭什么辨毒。
但六扇门坚持宣称,顶尖武者能以神念感知天地。久而久之,这也成了考试中象征性的环节。所有考生都会在开始后的第一时刻,解开嗅觉封印。
但这个惯例却在今日出了例外,身处黑暗之际,陆长歌愈发能领悟到神念的重要性。
武道越是往后,力量、速度都会超乎常人想象。当你的眼睛跟不上别人的拳头、耳朵听不清真气破空的响声,武者赖以生存的,唯有神念,也是武者的第六感。
七品炼神后,他发现心眼通并不真正要局限于肉眼,更在于心灵的观察。
神念铺开,身前木盒中所装之物一应特征,悉数在脑海中浮现。陆长歌在记忆海中遨游,对照着他所背过的各种古籍偏方。
看台上的叶弘,原本还沉浸在陆长歌入考场的惊喜中。六扇门负责的两场选考,都早已定下了严格的评判规矩,他来也就是走走过场。
可当他看到陆长歌蒙蔽双眼、封印嗅觉,却依然能快速解开种种谜题时,心中顿时来了兴致。
好强的神念!
纵然隔了百步之遥远,他也能感应到此子隐藏着的那股子执拗劲。掌控意境者,无时无刻都在向外界散发着他对武道的理解。
难怪名捕会点名要他……
叶弘颇为赞赏的点点头,亲自在评定表上打了个甲等上。有一科甲等上垫底,六扇门招收陆长歌便再不会引发非议。
圆满完成任务,他的心态也放松了不少。若不是公务在身,他还真想去看看陆长歌的射术,有没有以讹传讹的那般神乎其神。
然而事情发展总是超乎寻常,当陆长歌朝潜行刺杀一科走去时,叶弘彻底崩不住了。
此子不想要成绩了不成?
陆长歌的身世背景他很清楚,潜行之术可不同于寻常武道,若无专人教导,许多细节之处都难以顾及。
寒门子弟中,能在这一科上拿高分者甚少。若不是骑术与铸甲对他们更难,几乎没人会头铁来硬碰。
怀揣着这份好奇心,叶弘紧跟着陆长歌进入到考试区域。
……
一个时辰后,陆长歌志得意满扬长而去,独留叶弘一人在原地怀疑人生。
潜行……原来还可以这般的吗?
一息之间,干掉所有敌人。只要发现我的人都死了,就不算暴露行踪?
叶弘隐隐觉得,潜行一道上,正在被掀开崭新的大门。
至此,陆长歌已完成了科举初试的全部考题。只差一个月后,于西华门下放榜。
走出考场,迎接外界明媚的阳光,身旁穿梭着不少与他同行的考生。
相隔两日,对一部分人而言,如隔春秋。
或面露欣喜,或垂头丧气,人生百态,在这考场门前一一上演。
余庆之或许是人群中最特殊的那一个,他既不沮丧也不喜悦,全身上下都散发着劫后余生的释然。
待李东泽出来后,他第一时间跳了上去,着急问道:“东泽,你觉得难吗?”
出于对自尊心的保护,他并没有问陆长歌这个问题。
但不是每个人都有他这份心眼,李东泽先是微微叹气,神态疲惫,茫然道:“有些还是没答上来,长歌你呢?”
这话一出,余庆之像受惊的兔子似的,嗖的一下捂着耳朵跳开。
果然,当看到两人表情不算理想后,陆长歌皱着眉,语气怪异的问道:“初试很难吗,我觉得都在划分的范围内啊,你们不会没全背出来吧?”
呼~
余庆之强忍下那份心酸,默默消化。
无论结果如何,初试结束后,众人都迎来了一个月的喘息之机。
同窗之间,相约喝酒游玩自然是少不了的。正当余庆之和李东泽在商量日子时,陆长歌回眸发现,那个提着竹篮的姑娘,还在街边等他。
从他离开考场的那一刻,季荣荣便在街的另一边看见了他。只是碍于他与同窗交谈,不方便上前。
被他冷落了这么久,这位执着且不怎么大气的姑娘,不满的撅起了嘴。
陆长歌笑着快步走了过去,他站在街的下沿,季荣荣站在街的上沿,二人不知不觉间一般高了。
双目自然对视,季荣荣莞尔一笑。
“初试之后有什么安排吗?”
“去游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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