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勇大明

第十八章 请客吃饭

    
    第二天上午,日上三竿。
    做为郭东强身健体计划的一部分,郭东爬山回来,就真和沈九一起,开始搬运石庙门前的乱石,这时候,苏洛儿和带着香儿来了。
    郭东放下活计,迎了上来,待到两人走近,才发现苏洛儿似乎是素颜朝天,最多也就是一抹淡妆。
    她的皮肤很好,美人额上沁出些许汗珠,脸颊微微泛红,却给人很干净,很通透的感觉,一双美目特别明亮,没有往日的媚态,却多了一分清新脱俗,迎面走来,谁会相信这是一位青楼女子?
    苏洛儿今日着的是一套两截装,上身是带点儿绿意的轻衫,下面是净白的长裙,裙边亦是淡淡的湖绿色,和上边的轻衫呼应,腰带高束,显得身段十分轻盈灵动,现代一点说,就是那种邻家女孩的感觉。
    这是郭东之前绝对没有的一种感觉。
    苏洛儿不自觉地看向郭动的那双手,这下棋的手,竟然能干这种搬石头的粗活,心说,你昨晚赢了那么多银子,你就不兴请些人来做?
    郭东从苏洛儿的眼神里,也能猜道她在想什么,便笑道:“这不还没到手吗。”
    “徐小公爷一早便乘船返南京了,公子和小公爷昨晚都说了些啥,小公爷临走是还在念叨呢。”
    苏洛儿走到郭东身边,兴奋地小声道:“一千七百两,这下公子该不缺银子了吧?”
    徐文爵昨晚绕了个大圈子,跟郭东定下中秋之约,让郭东后悔不迭,也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反正郭东感觉自己被坑了,爆米花生意还没开张,爆米花机就郭东卖出一台。
    那小子说不定精着呢,走就走了,郭东原本也没打算去送他。
    那边厢,沈九见到香儿,立刻不安生了,抓耳挠腮地想跟香儿搭腔,刚好有个沙柳的孩子来送鱼,那鱼个头还不小,沈九接过,恬着脸对香儿说道:“香儿,中午不走,哥哥做鱼给你吃?”
    “哼..”
    香儿甩去一个白眼,小嘴儿撅得都能挂油瓶了,傲娇得很。
    郭东看向苏洛儿,试探道:“洛儿姐姐,留下来吃个午饭,也好容我答谢之前对我的照应。”
    苏洛儿看着郭东,嘴角轻轻扭了几下,竟是答应了,还吩咐香儿去帮厨,香儿虽说不情愿,却也只好随沈九去了厨房。
    送鱼的孩子,郭东早前问过他的名字,叫个方书,很特别的名字。
    当初郭东和沈九在三岔口采买厨房用品,路过沙柳,想买些鱼虾,庆祝乔迁之喜,俩人两手满满,又没带竹篮,可路边卖鱼的没人愿意送货上门,方书孤零零一个人蹲在一颗树下,听到动静,跑过来说,他愿意送。
    这孩子看着瘦小枯干的,年龄却和郭东相仿,因他名字里有个‘书’字,郭东又多问了一句,识不识字,竟然识字,这在流民孩子里极为罕见。
    打那以后,郭东交待他,以后家里有什么新鲜的鱼虾啥的,隔三差五地都往石庙送,郭东知道他家里有个生病的娘亲,他爹在三岔口给为沈家挖土方。
    郭东马上要在石庙起化铁炉子,事情可能比较多,需要些人手,他问方书,愿不愿意来石庙干活。
    方书说要回去问问他爹,郭东又道:“你爹挖土方,沈家给多少工钱?”
    “一日也就十一二个铜板。”方书低着头,似乎羞于说出口。
    十来个铜板也就两块薄饼,沈九早餐一顿能吃下三五块薄饼,沈家给流民的工钱确实低得离谱。
    “顺便跟你爹说,我给双倍的工钱,也有活计给他干。”
    郭东看了看眼前这小块儿破屋子,估摸一下工程量,又道:“五六个人手,五六天的功夫就能干完。”
    苏洛儿在一边饶有兴致地瞧着,直到方书答应一声,一路小跑直奔沙柳而去。
    两人往里走,郭东提醒苏洛儿注意路上的碎石,不要崴了脚。
    进了屋,屋里确实挺乱的,郭东歉然道:“此处太过简陋,诺儿姐姐莫要嫌弃才好。”
    苏洛儿径直在小圆凳上坐下,嗔道:“洛儿曾跟公子提及洛儿的过往,公子莫非忘了?”
    苏洛儿确有提及她的身世,她是犯官之后,少时父亲死在牢里,自己被人卖到一家青楼,习得一手棋艺,后得尤素卿挖角,这才来到沈家堡,莫看人前风光,究其身世,也是个可怜人儿。
    苏洛儿在在茶几展开一张纸头,把账一笔一笔算清楚,拿给郭东看个清白,又让郭东签字画押,然后把1700两银票交到郭东手里,做得有板有眼,纹丝不乱。
    1700两银子,很多了,相比之下,郭东在倚红楼挣来的130两就不够看了,那银子本不该挣,所以郭东决定还给苏洛儿。
    “公子有所不知,你的那些棋谱,一张可不止十两,除了抄送给当家的,洛儿转手便卖出二十两,还有得赚呢,咯咯。”
    苏洛儿笑着摆手,郭东好奇地问:“卖给谁了?”
    “秦韶啊。”
    郭东奇道:“秦韶那时不是回海州了么?”
    “就不兴他派个人来?”
    苏洛儿歪着头,口气有些俏皮,解释道:“二十两一张,每天有专人守候,走海路,第二天便到了他的手上。”
    原来如此,秦韶这一闹腾,竟是把棋谱传到了淮安,小公爷途径淮安,正好遇上,这才有了昨晚的赌局。
    正事已毕,苏洛儿四下打量一番郭东的住处,咂了砸嘴儿,两个大老爷们儿挤在一间屋,还是地铺,肯定好不了。
    苏洛儿的视线落在在墙角,那里有个绸布包裹,从外形上能看出是一副棋具,那应该就是郭东在沈府赢下的棋具,紫云冠。
    苏洛儿转过脸来,见郭东喜孜孜把玩着银票,一副见钱眼开的模样,心里一阵偷笑,那紫云冠还值三千两呢,你倒是给寻个合适的地方放啊。
    “公子有了银子,怕是不会再去倚红楼下棋了吧?”苏洛儿幽幽问道。
    “这个...”郭东支吾了一下,赶紧又道:“洛儿姐姐可以到石庙来呀。”
    苏洛儿撇了一眼郭东,没有做声,伸出一只手,五指纤纤,嫩如葱白,只是拂了拂脸颊上散落的青丝,却也在挑动了郭东的心弦。
    到倚红楼下棋挣银子这种事,郭东肯定不会再干了,这样以来,郭东就没有了再去倚红楼的理由,想到这一层,郭东心里竟是怅然若失。
    苏洛儿年轻貌美,跟她在倚红楼那种暧昧的地方下棋,两人面对面,一坐就是一个多时辰,苏洛儿为了赢棋,时不时还故作媚态,弄些小动作出来,分散郭东的注意力。
    想想那样的经历,简直...一言难尽其妙。
    每当这个时候,郭东心里跟猫爪挠似的,痒丝丝的,他又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心里没有妄念,那都是骗人的。
    妄念不受控制,郭东只能控制自己的行为,所以表面上看起来,郭东在倚红楼的举止还算得体。
    苏洛儿的眼睛又看向墙角的那副棋具,转头又瞟了一眼郭东,轻轻咬了一下嘴唇,说道:“洛儿想借公子的紫云冠把玩些时日,可否?”
    “有何不可,洛儿姐姐只管拿去,我正愁没地方放呢。”
    苏洛儿嫣然一笑,喜道:“那就一言为定,走时,洛儿可是要把紫云冠带走的。”
    两人这么说着,直到沈九满头大汗,端着盘清蒸鱼进了屋,午饭时间到了。
    沈九今日使出浑身解数,想要在香儿面前好好表现一下,奈何他的厨艺就那样,做出来的清蒸鱼味道实在不咋地,好在几个小菜是香儿做的,色香味俱全,卖相极好,不然,今日头回请客吃饭,那场面可就难堪了。
    前世郭东是个快递小哥,不用奢谈生活质量,平日吃饭大多靠外卖,讲究不起来,唯一常做的一道菜便是酸菜鱼,郭东在石庙也想尝试一回,解解馋,可惜差一样关键佐料,辣椒。
    那就只能是沈九做什么,他就吃什么,郭东也不抱怨,今日却觉得沈九的厨艺实在差强人意,自己吃,也就罢了,若是有客人来,就差点意思。
    午饭后,方书和他爹来了,苏洛儿起身告辞,郭东索性让沈九陪她们一道去,也好把紫云冠送到倚红楼。
    方书他爹叫方立春,黢黑的一张脸跟树皮一样,满脸都是皱纹,沉默寡言,郭东猜他有四十多岁的样子,一问才知不到四十,这人面相显老,身板却挺得很直,看起来,人很严肃。
    两人过来时,郭东见到方立春竟牵着儿子方书的手,一般的流民,对儿女不是打就是骂,很少像他们这样,父子的关系显得非常亲近。
    郭东就多问了几句,发现方立春竟然来自辽东,而且是军户出身,据郭东所知,沈家堡的流民多以河南、山西、陕西、山东居多,没听说过有辽东来的。
    不知何故,这位前辽东军户方冲竟流落到了沈家堡?
    郭东只是看着方立春,方立春沉默一阵,说道:“那时方书他娘生病了,我们真是走投无路了。”
    “只要还活着,就好。”
    郭东见方立春似有难言之隐,猜测他可能是逃亡的军户,郭东也不再追问,郭东领着方立春父子在需要清理的区域边上转了一圈,问他愿不愿意接下这个活计。
    方立春却摇了头,说道:“这活太少,五六个人只需二天就能干完,那边的活计又给耽误了,不划算,非是我不愿,只是不好找人来,倘若是这一片....”
    方立春抬起手臂,东西南北都指了指,那意思是要石庙前面这一片都给包圆了,又道:“十个人一个月便能完成,我也好找到人手。”
    郭东心算很好,快速算了价格,也就区区不到十两银子,这点银子就能把门前这片残垣断壁全部清理掉,太划算了。
    “你确定?”郭东不放心地问。
    方立春点头道:“确定。”
    郭东又问了方书来石庙干活的事,方立春却是站直身体,冲郭东一抱拳,躬下身去,说道:“求之不得,还请郭公子多多照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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