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好一会儿,不见周卜善回话。
时羡鱼皱着眉又问一遍,手机上却显示消息发送失败,再看上面的信号格,一格也没有了。
“怎么没信号了呢?”
她把手机举高,摇来晃去找信号,最后索性站起来,走到窗边,伸直了胳膊找信号。
三楼因为不曾翻修,窗户上全是碎玻璃渣,也没个防护栏,侍神看她半个身体都快探出去,忍不住大皱眉头。
本以为她找不着信号就会退回来,可她的身体就像定格一样,竟不动了。
侍神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它皱着眉起身,想过去看看她怎么回事。
此时的时羡鱼已然屏住呼吸,眼睛一瞬不瞬地注视着窗户右侧——
一片倾斜延伸出的屋檐下方,通体挂满黑色黏胶的怪物正匍匐在斑驳的外墙上,它分明有着人类的轮廓,姿势却如蛇一般扭曲,黏腻的长发紧贴墙面,丝丝缕缕,仿佛叶片落尽后只剩枝节的爬山虎。
灰白色的脸微仰,眼睛像两个黑不见底的深坑,直勾勾盯着时羡鱼。
时羡鱼不敢轻举妄动,手臂继续保持僵直,只有手腕慢慢转动,手指移到相机功能,悄悄打开了摄像头,然后……
调整焦距。
咔嚓!
怪物全身胶液炸起!猛地扑向窗口!
时羡鱼下意识尖叫一声,身后突然一股大力直接将她拽进屋里!
侍神将她护在身后,她只能瞧见他的后背,什么都看不到了!再抬头时只看见一团炽烈的火焰直冲窗口喷去!
时羡鱼愕然地瞪大了眼睛!
她清清楚楚感觉到高温的烧灼感,但那火焰的颜色却如海水般呈现出惊艳的青蓝色。
不等她回神,火焰熄灭,再看窗户——窗台上留下一滩焦糊的胶质物体,几秒之后,又在空气中脆碎成粉末,灰飞烟灭,没了痕迹。
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善慧子和邱端明一前一后赶到。
“怎么回事?!”
“那只鬼怪出现了吗?”
时羡鱼看了看窗台上,又看了看自己的侍神,开口解释:“刚才我拿手机拍照,它在窗口出现了。”
话音一落,善慧子和邱端明立即冲向窗户。
“它被我用炽火符逼退,现在躲起来了。”时羡鱼默默牵住侍神的衣角,把他拉到自己身后。
善慧子在窗边没看见鬼怪踪影,回头关切的看着时羡鱼:“时道长没受伤吧?”
尽管时羡鱼知道对方的这份关心不太纯粹,多少掺杂了些担忧她被鬼怪吞噬变成养料的因素,但还是有点感动。
“我没事,刚才之所以叫了一声……是因为它出现时我正在拍照,心理毫无防备,被吓了一跳……啊,对了。”
时羡鱼拿起手机,打开相册。
“我刚才应该拍到它了……这家伙真的对相机快门的声音非常敏感,我刚按下拍照键,它就立刻扑上来。”
她把照片给善慧子和邱端明看。
照片里能看到外墙上有一团模糊的黑影,黑影中那张灰白色的脸庞面目扭曲,看上去极为狰狞。
“它在墙上?”邱端明皱眉,再次返回窗边观察外墙,但是什么也没发现。
“它受了重创,现在一定躲起来了。”时羡鱼顿了顿,说道,“不过它对拍照的声音很敏感,也许我们可以试着再引它出来。”
“可以,我也有手机,一起试试。”邱端明拿出自己的手机。
善慧子见状,说:“有两个人拍照应该也足够了,我去外面再查看一下外墙,之前我们一直在屋里转,没注意屋外的结构。”
三人商量了下,分头行动,善慧子去外面搜查,邱端明和时羡鱼留在里面拍照。
但是这次无论怎么拍,也没再发现鬼怪的踪迹。
时羡鱼只能猜测是自己刚才那张炽火符伤鬼怪太重,所以鬼怪暗中蛰伏起来了。
邱端明恭维她:“时道长年纪轻轻,出手却是不凡,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时羡鱼只能装模作样的微笑。
其实她会的炽火符,威力约莫只有在野外生个火的水平,至于为什么突然出现那么大一团火,她比邱端明更好奇呢。
难道是……传说中的,龙息?
他当初离开的时候,好像也气呼呼的喷火来着,但是当时风云变幻,天摇地动,她连站都站不稳,也根本看不清,只觉得他身上的银白鳞片闪呀闪,快闪瞎她的眼。
时羡鱼正浮想联翩着,那边的邱端明再次开口:“这只鬼怪受了重创,本该是我们乘胜追击的大好时机,可惜还是找不出它的藏身之所,如果明天它还是不现身,我们恐怕就只能暂时打道回府了。”
没有准备足够的食物和水,他们顶多在这里坚持两天。
虽然道门也有辟谷之法,但饿着肚子消耗体力,这绝不是驱鬼的最佳状态。
善慧子沉着脸色摇头,“不会,莫说明天,依我看它今晚就会出现。自我们来到这里,已经连续两次重创它,它现在一定很虚弱,而虚弱时也是急需养分的时候,修行者的魂魄至精至纯,对邪祟妖魔而言再可口不过。”
邱端明:“那依你看……”
善慧子:“计划不变,守株待兔。”
邱端明又看向时羡鱼。
“可以。”时羡鱼点了点头,“还是和之前一样,我们各自守住自己的阵法,等鬼怪出来,再合力击杀。”
邱端明颔首:“好,二位多加小心。”
时羡鱼带着侍神回到三楼。
善慧子去了二楼。
邱端明留守一楼。
屋外日光灿亮,屋里阴气森森。
面对一只神出鬼没的怪物,三人警醒万分,不敢掉以轻心。
时羡鱼看着已经自觉坐下的侍神,心里觉得可惜,如果自己在他出手后立刻追问,说不定真能逼他开口自认身份,可是被邱端明和善慧子一打岔,时间再一耽搁,便失去了那转瞬即逝的机会。
现在再问,他肯定会装傻充愣不承认吧?
就好比他现在面无表情的扮演泥巴人。
她更担心的是……这副躯壳留不住他,也许他已经悄悄溜走,而她丝毫不曾察觉,毕竟龙有什么神通,她是完全不知道的。
时羡鱼越想越惆怅,慢慢走过去,坐进侍神怀里。
侍神的眉头微不可闻的皱了下。
时羡鱼:“?”
咦?
他好像……没走?
时羡鱼不由自主的抬起一只手,轻轻摸着侍神的脸,喃喃自语:“刚才那团火,可真奇怪啊……”
侍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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