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霍格沃茨的魔文教授

番外·斯内普

    
    斯内普和哈利站在修剪得整整齐齐的树篱旁,不远处是一幢非常体面的庄园。两人身后是几名傲罗和十几名打击手,这个数字比从情报中获悉的对方人数要少,但在场的人都显得很轻松。
    “我真不希望在里面看到德拉科·马尔福。”哈利低声说。
    “也许他不在。”斯内普说。
    “可是我上午去过医院,他的助理说他回家了。”哈利急切地说。斯内普冷冷地注视着他,“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优柔寡断的毛病。”
    “哦,我想是因为忙着照料小女儿。”哈利不紧不慢地说:“她太调皮了,比另外两个小的时候更闹腾,我和金妮有些吃不消。”不出所料,当这话说完,他发现斯内普的脸色变得难以捉摸。
    “金妮和孩子们都在岛上。”哈利补充一句。
    “我会去的,”斯内普面无表情地说,“带着礼物。”
    当斯内普朝铸铁大门走去时,哈利还在思考两人之间的关系。本来他们的联系应该随着毕业彻底斩断,之后几年也如预料一般,仅在浮空岛上见过寥寥几次,但不知道自己当初脑子是怎么想的,第三个孩子出生后,非要给小女儿挑选一位上学时和自己关系不睦的教授作教父——这样他的三个孩子就各有一个教父了。
    但他确实这么做了,或许是因为扫墓时碰到过吧。
    哈利那时就意识到斯内普从来没有放下,哪怕他已经取得了巨大的成就,但他依然固执地留在学校,而不是选择放弃教职,因为那里有他人生近乎全部的记忆,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
    就连海格每年暑假时都会撇下格洛普,消失一两个月,同样行踪不定的还有布斯巴顿学校的校长。但斯内普一直一个人。按照纳威的说法,麦格教授似乎有意撮合他和爱米琳·万斯,但历史总在轮回,两人继承了蛇院和狮院的胜负欲,在近几年的学院杯上争得厉害,完全擦不出火花。
    明年小罗莎莉就要入学了。但哈利想到的是小天狼星的第二个孩子,那个险些抢走“詹姆”这个名字的孩子。幸亏他和金妮的第一个孩子早出生了两个月,小天狼星对此耿耿于怀,最后执意要做“詹姆”的教父。
    哈利挥挥手,傲罗和打击手们各就各位。
    ……
    此刻,马尔福庄园的客厅里热闹非凡。
    一群穿着黑袍子的人歪歪斜斜地坐在长桌上,抱怨这些年受到的不公待遇,生活艰难等等。客厅里的亮度被人刻意调低了,很有当年食死徒开会的气氛,壁炉熊熊燃烧,紧挨着炉火的位置空着。
    卢修斯·马尔福表情僵硬地坐在左手边第一个位置,看着对面的塞尔温和两个身材壮硕、矮墩墩的大块头男巫聊天。
    “怎么,卢修斯?”塞尔温大声喊道:“总得有新鲜血液加入,不然就变得腐烂不堪,在场的人没有一个是为了个人利益,我们商量的是事关所有纯血家族命运这样的大事,因此越多人加入越好。是不是,文森特,格雷戈里?”
    卢修斯神情复杂地看着儿子曾经的挚友憨憨地点头。
    塞尔温因此得意洋洋。
    “让年轻人见见世面。老朋友,怎么不见德拉科?”
    “他有事来不了。”卢修斯说。“有事来不了,”塞尔温重复一遍,让所有人都能听清,接着他露出疑惑的表情,“什么事这么重要?让我想想——哦,对了,他现在是举足轻重的大人物了,公务繁忙,无数人指望他再攻克一两种麻瓜疾病,好让那些不会魔法的渣滓活得像巫师一样长……可是我们中一些人的亲人朋友却要烂死在阿兹卡班……”
    克拉布和高尔憨厚的脸上顿时迸溅出仇恨的光芒。
    卢修斯眯起灰色的眼睛,冷冷地说:“我想这里面有你一份功劳,塞尔温。”“哦,别扯了,”塞尔温立刻反击道,他明显有备而来,“先不说藏得最好的斯内普,光是你卢修斯就透露了多少隐秘啊,和你们俩一比,我做的实在微不足道。”
    他站起来,身体贴在背对壁炉的那把椅子,似乎打算坐下,所有人瞪大眼睛——那个座位十二年来一直空着,难道塞尔温有意染指?
    客厅里到处是躲躲闪闪、惶恐不安的目光。
    但塞尔温只是站在椅子旁边,提高了音量说道:“十二年前,我们和海普先生达成了协议,感谢他将我们从伏地魔的奴役中解脱,”他说着微微朝椅子鞠了个躬,“这些年我们一直尽可能降低存在感,不招惹麻烦,但结果是什么?被一群无名小卒认为是魔法界的边缘人,这种小觑的眼神我见的太多了……现在是时候团结起来,发挥我们的影响力了!各位,黑魔王不止一个,但纯血家族永存!”
    卢修斯嗅到了某种危险的信号,悄悄把身体靠在椅背上。
    塞尔温的演讲戳中了不少人的痛处,忍不住回忆起往昔的辉煌,这时塞尔温双手往下压了压,人群立刻安静下来。他满意地笑了。
    “纯血家族之所以高不可攀,是因为我们在漫长的时光中签下了一份又一份魔法契约,当然,现在大部分都转移到魔法部去了,我不打算要回来,有别的发财门路……”他含糊地说:“但借此和魔法部谈判要求分一杯羹,问题不大。我打算和金斯莱谈谈……”
    “另外,还有件事——”
    “我和女王的一位管家搭上了线,埃德文先生透露说女王最近一直念叨宫廷法师——各位,这意味着什么,我想不用我多说了吧?”塞尔温扫视了一圈,这时就连卢修斯的眼睛都有些火热,那是爵位、贵族身份和独特地位的象征。
    但紧接着卢修斯回想起了早饭间的谈话,心里如同被泼了一瓢冷水,瞬间冷静下来。塞尔温还在进行演讲,他的心思却放在了别处,他似乎听到了隐约的脚步声,视线转向厚重的木门,他揉揉眼睛,青铜把手似乎正一点一点旋开。
    “咔哒。”
    一阵风灌进来,讲到兴头的塞尔温错愕地抬起头,门口站着一个人影,黑袍的下摆借着刚刚那股风飘起。那人一动不动,似乎在适应室内昏暗的光线,但客厅的人都看清了那张脸,顿时议论纷纷。
    “竟然是斯内普!”
    “他不是在学校教书吗,还有研究魔药……”
    “听说他投靠了波特。”
    斯内普大步走进来,环顾四周后,看向塞尔温。塞尔温很好地收起惊奇的眼神,摆出一副笑脸说:“西弗勒斯!好久没看到你了,我听说你做了别人的教父,哈哈!”
    斯内普面无表情,脸上不带一点笑容。客厅里的其他人也没笑,他们的目光在两人之间移动,随后纷纷看向卢修斯·马尔福,他似乎同样对斯内普的到来感到诧异,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张被炉火照亮的脸竟然有些苍白。
    斯内普站在塞尔温面前。准确地说,是站在那张背靠壁炉的椅子跟前。他一把拉出椅子,坐了下来。客厅里顿时鸦雀无声,一些人吓坏了,嘴巴微微张开,发出无意识的嘶嘶声。
    斯内普端坐在座位上,把每个人脸上的表情看在眼里,然后开口道:“我带来一个口信。”
    “是什么?”塞尔温下意识问。
    斯内普眼皮低垂,说:“和你无关。”
    “怎么会和我无关?”塞尔温叫道,接着他从马尔福苍白的脸上看出了什么,恐惧一点点浸透全身,仿佛溺水的人不停往下坠,他终于控制不住灌铅似的双腿,跌跌撞撞坐回旁边的椅子上。
    “门外是傲罗,还是……”
    斯内普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塞尔温瞪着大大的眼睛,嘴唇一个劲儿哆嗦,他猛地跳起来,将椅子掀翻在地。然后转身朝门口跑去,有几个人跟着塞尔温慌慌张张地离开长桌。
    “如果我是你们,就不会选择逃跑。”斯内普幽幽的声音说。但这番话塞尔温是听不到了,他最先冲出了客厅——他没有使用壁炉,因为壁炉可能被魔法部的人监视了,他冲出客厅朝庄园后头飞奔,那里有一处喷泉,喷泉附近可以供人幻影移形。
    跟随塞尔温的几人中倒是有一个停了下来,那是一个矮胖男人,此刻距离门口几步远,脸上的表情连番变化,他的脑子乱作一团,不知道要不要听从斯内普的话,以他干的那些事,最少被关进去十年。
    接着整个客厅的空气似乎被冻结了,包括门口那名面露绝望的矮胖男人,额头上的汗珠在脸上凝固,随后一圈银色的光芒穿过身体,如银纱般拂过在场每一个人,他们立刻感到头疼欲裂。
    “不要抵抗。”斯内普的声音说。
    卢修斯最先听话地放弃抵抗,不管来的是谁,是傲罗,还是海普,他都没有任何反抗的欲望,那不是他擅长的东西。何况还有纳西莎、德拉科、小斯科皮在,接着他如溺水者浮出水面,呼吸到了新鲜空气似的,瘫坐在椅子上,大口喘气,后知后觉地发现衣服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银色的涟漪如潮汐般扩散,卢修斯心底莫名泛起一股勇气,但这勇气却不是用来反抗和战斗的,而是跟随银芒的主人一起对抗邪恶……真是怪事,马尔福家族不需要那玩意儿。
    当第十四波银色涟漪掠过客厅,门被从外面粗暴地推开,三名傲罗支撑起闪烁微光的魔法屏障,带走了门口的男人,从头到尾没有留下一句话。
    “外面的是……波特?”有人战战兢兢地问。
    还没等斯内普说话,门第二次被推开了,所有人看清楚那张脸后吸了口气,是哈利·波特,竟然是他亲自带队。一只银色的实体守护神在身后若隐若现,他们似乎听到了“哒哒”的蹄声。
    没看到德拉科的影子,哈利心里略微松了口气,他沉稳地开口道:“奉魔法部长命令,塞尔温、帕金森、诺特,罗尔涉嫌严重违法,将他们带回部里审问。”
    所有人敬畏地低下头。
    不知过了多久,随着“砰”地一声,门从外面关上了,所有人露出劫后余生的表情。
    斯内普语气平静地说:“斯莱特林的蛇不应该匍匐在阴沟里,而是飞在天上。为了防止你们不理解——”他顿了顿,从黑袍的口袋里掏出几张羊皮纸。
    “我准备了一份材料。”
    说着他干巴巴地照着羊皮纸念了起来,就像在念一份冗长的报告。尽管心思已经不在这里了,但斯内普恍惚中找到了一丝熟悉的感觉,多年前他也像今天这样念过几份枯燥无聊的报告,不过那时是在布莱克老宅的会议室里。
    没人打断他。身后壁炉里的火焰燃烧得更旺了,木柴时不时发出脆裂声,迸溅的火星将他身后照得明亮。所有人正襟危坐,竭力从没有一丝感情起伏的报告中听出有用的东西。
    对他们中的一些人来说,这幅场景同样不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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