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姐单独来找玟玟说话。
玟玟看到她来,笑着朝她招手。
玟玟在玩熏香,身体垮了,啥也干不成了,家里人把她当吉祥物养着,就是吃喝玩乐,啥也不用干,连孙子都不用她看,高兴了哄着玩玩就行。
“大伯母……”
澜姐凑近她坐在榻上,帮她点上香。
“你是不是害怕了?”
“没有,就是有点惶恐。”
澜姐抿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闻闻,好闻么?”
“这种木头的香味很独特呢。”
“对,和沉水香比起来它并不算名贵,但也有自己的特色。”
玟玟看她一眼笑着继续说下去,“人也是一样的,一个娘生的孩子,性格迥异,各有特色,连喜好都不同。
就拿你大哥和你二哥来说吧,性格南辕北辙,你大哥脾气倔有冲劲,却善于谋略;而你二哥性格温暖做事有底线,两个孩子都集合了我和你大伯父的性格优缺点,却比我们的性格要好很多。”
澜姐认真听着。
“你们三姐妹都是我一手带大的,瑜姐最像我却也最像你大伯父,善于谋略心计;你二姐么像你爹大气善良聪明能干,你像芍药,有你爹的宽厚仁慈,也有芍药的踌躇和举棋不定。
是我不让你们姐弟和芍药接触,也是我要求你爹隔开你们不让你们亲近的。
不光是为了你们的亲事,更多的是为了家族的门风和你们的教养。
有些话不能说出口,可必须要去做,我希望诚哥和礼哥都能受到嫡子的教养,包括你在内也是一样的。
身份上,我没法给你们嫡出的身份,可作为长辈,父母爱子为之计深远,我可以给你们嫡出子弟的教养,让你们日后能少走些弯路,少吃点苦头,能昂首挺胸抬头做人。
就算要牺牲芍药,我也在所不惜。”
澜姐含着眼泪投入玟玟的怀抱,“大伯母……我从来没怪你,曾祖母对我的好,你在我们姐妹身上花了多少心血,我都记在心里。”
“傻孩子,别怕,不用和瑜姐和娉姐比较,你就是你,你是周澜不是周瑜,也不是周娉,你也是独一无二的你。
我哥来替儿子求娶你,不是看我的面子,而是看重你们的教养,这足以证明你是出色的,不然我嫂子和萧家都不会答应。”
“大伯母,谢谢您为我做的一切,这些年我让您操劳费心了。”
澜姐枕在她的膝头,在她心里,大伯母其实代替了母亲的位置,这一点和二姐是一样的心思和想法。
因为她们间接上都是没有母亲的人,大伯母说得对,姨娘不算母亲,不能教导孩子。
“王家需要周家的底蕴和教养,我斟酌考虑后才劝你爹应下这门亲事。
我可以给你最好的教养,却没法给你身份,我不是没想过让你做你母亲的记名嫡女,可是你母亲是继室不是原配,所以即便做了记名嫡女也没什么用。
我哥嫂为人宽厚大气,我嫂子有三个儿子,你嫁中间这个,岁数年纪都合得上,老二从小养在萧家,关系最亲。
和母亲关系不算太亲,所以王西是个很有主心骨的爷们,不会因为母亲说了什么而改变立场。
虽然可能在疼爱上,不如其他两个兄弟,但男人成家立业要紧的是主心骨,而不是完全依靠父母。
嫁过去将来可能会去西北,会有些辛苦,但共患难的情分也能帮助你,我多年在西北经营的人脉你也能用上,周家也会允许你用的。
你是我养大的,间接也算我的养女,西北那边也无人敢为难你,你肯陪男人吃苦受罪,就这一条我嫂子就能认可你,就算冲我的面子她也不会为难你的,你嫁过去嘴巴甜点,待人真诚些,错不了的。”
澜姐抱着她的腰,“大伯母,我舍不得离开你们,我怕我不如姐姐们能干,会砸了你的招牌,我怕我白费了你为我的一番苦心。”
她也不过十三岁而已,还是个孩子呢。
“傻瓜,谁不是这样跌跌撞撞过来的,当年我嫁过来好多人也看不起我,说我携恩相报让周家摁着头娶了我,那难听话可多了,只不过不敢当着我的面说罢了,以为我不知道呢。
这些年磕磕绊绊的不也过来了么,艰难也好,容易也罢,只要一家人团结一心没有什么过不去的,把我教你的都用上,对着自家人别耍心眼,坦荡直言反而比玩阴谋诡计要顺遂的多。”
“是,我记住了。”
“你放心,周家不会亏待芍药的,到底还生了你弟弟呢,只是没有宠爱罢了,多少不得宠的原配发妻不也这样过来了,凭什么一个小妾就不能呢,你和她身份不一样,不能管闲事管你爹屋里去。”
“是,我记住了。”
“乖,有什么不懂得多去问问你母亲,给她做点绣活表表心意,一家人要的是态度真诚坦荡。”
“女儿记住了。”
澜姐想用这样的方式表达她心中的爱。
“傻丫头, 天塌了还有我呢,别怕。”
“嗯。”
澜姐埋在她怀里哽咽的点头。
娉姐到了要成亲的日子了,玟玟已经提前把要交代的事都给她交代过了,不同于澜姐的患得患失,有点自卑心理,娉姐是周家人的性格,刚强能干,心里有主意,比照着瑜姐一举一动学出来的。
成亲这日玟玟看着娉姐被接走,和徐氏手拉手眼泪哗哗的流,心里难受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别难过,回头还能来看你们呢,孩子嫁了好人家了,以后是享不尽的福。”
周围人笑着开解她们。
玟玟什么话都没说,大概只有女人心里才明白,女人这一生都有很多不容易。
回门过后,玟玟就去了庄子上修养,为了参加娉姐婚礼才回来的。
崔颖现在带着澜姐在学习族务,按照玟玟的话说,这会子就真的要好好学了,以后她也要去西北的,啥也不会哪行呢。
好在都学了好几年了,跟着嫂子再历练一回也就差不多了。
王西用玟玟的借口经常跑来看未婚妻,惹得玟玟老逗他,把孩子弄得大红脸。
在京城的王家孩子晚辈都经常来看望玟玟,陪她说说笑笑,让她开怀一笑,王家族人对她十分感恩的,因为她牺牲了自己将王家门风和教养推了巅峰。
加上这些年王家的苦心经营,用一代人托举一代人的方式,让王家挤进望族之列,虽然是末尾,和以前则是两个分水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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