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上他那双诚挚的眸子,苏玉珊也想如他所愿,应承一声,就此揭过,可嗓喉处却梗得难受,实在道不出假话,抬手挡开他的手臂,苏玉珊哽咽道:
“以前我信你,可是现在……”
现在她不信,可是信不信又有什么所谓呢?她一个后宅的女人,凭什么跟皇子计较这些?就算弘历喜欢蓝容,她又能如何呢?
似乎什么都做不了,也没资格去管。如今的她变得异常理智,她太清楚自己的处境,他要听实话,她就讲实话,但她不会再傻傻的去闹了。
侧过脸去,苏玉珊苦笑道:“罢了!不重要了!”
道罢她起身出去,看望彦彦。
行至窗畔的弘历目睹院中的苏玉珊陪伴孩子玩耍时的笑颜,心中莫名一阵刺痛。
她没有哭闹,没有追问,轻易就将这件事揭了过去,甚至还能若无其事的去陪孩子玩儿,看似没放在心上,可他却能想象得到,她的心底一定像针扎一般,痛苦不堪。
可他对蓝容真的不是她所想象的那般,为何她不肯信他呢?难道是蓝容跟她说了些什么,才会令她有所误解?
那一刻,弘历忽然觉得很有必要跟蓝容说清楚!
打定主意后,他即刻离了画棠阁,去往倚云阁。
弘历撩袍入内,还没来得及开口,惊见蓝容居然朝他跪了下来,一双眸子闪着晶莹,泫然欲泣,“四爷息怒,我知错了。”
弘历低眉,眸闪疑惑,“你做错了什么?”
桃花眸轻轻一转,蓝容怯怯地道:“我也不晓得做错了什么,但我好像惹您不高兴了,自当罚跪。”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那么谨小慎微,弘历轻叹一声,提醒道:“你如今是侧福晋,不再是宫女,无需动不动就下跪,你且起来。”
“四爷不消气,我不敢起。”
弘历眉心微皱,沉声道:“我没有生气,起来说话!”
他再次下令,蓝容这才站起身来,默默的立在一侧。
见状,弘历提醒道:“我说了,你不是丫鬟,无需这般谨慎,坐吧!”
点了点头,蓝容这才缓缓坐下,偷瞄了他一眼,但看他面色不愈,她越发惧怕,
“却不知四爷为何不悦,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话,惹苏姐姐不高兴了?”
“玉珊没说什么,只是她性子慢热,不喜与人结交,往后你别再去画棠阁。”这正是他今日来此的目的,告诫她不要去打搅玉珊。
蓝容顿感委屈,“我只是想跟姐姐学厨艺,并无恶意。”
这个念头,不管是不是善意,他都必须打断,“如果你是为我才学做菜,大可不必。我没有特别喜欢的菜,玉珊做什么,我便喜欢吃什么,我只喜欢她做的菜,所以你没必要用厨艺来讨好我。”
这样的场景,和蓝容所预想的大不相同,她还以为,弘历会一直记着她,重逢之后,他应该会很珍惜她,宠爱她,孰料他的身边早有令他动心之人,哪怕面对她时,他也无动于衷。
蓝容心下失望,勉笑道:“四爷对苏姐姐真好,苏姐姐能得四爷如此偏爱,当真是幸运。”
这不是什么秘密,弘历也没打算瞒着她,“全府上下皆知我偏爱苏玉珊,你初入府,不知者无罪,我不怪你,但是从今往后,莫再去画棠阁。
你曾救过我一事,旁人不知情,我只跟玉珊说过,娶你为侧福晋,只是遵从皇阿玛的意思,我对你只有感激,并无男女之情,我不希望玉珊误会,不希望她难过,所以我不会跟你圆房,只能给你侧福晋的尊位,仅此而已。”
昨日蓝容已然看出来,弘历对苏玉珊很特别,但她以为他只是在众多女人中对苏玉珊多了一分感情而已,未料他竟然可以为了苏玉珊,不与别的女人亲近!
她可是皇上指给他的人啊!难不成他连皇上的面子都不给吗?“不圆房,那喜帕怎么交代?”
“此事你不必管,宫里若是问起,由我来担。”
话已至此,蓝容还能说什么?只能听从他的意思,乖巧一笑,“我明白了,我会安分守己的,四爷您放心便是。”
她没有任何怨言,弘历只觉对不住她,娶了她,却给不了她幸福,她的余生,注定是要蹉跎了。
可这都是皇阿玛的意思,皇命如此,他没有选择,他已认定玉珊,那么别的女人是悲伤还是快乐,皆与他无关,他只在乎玉珊的感受,至于蓝容,他只能辜负。
但愿她能想明白,本分些,他自当给她荣华富贵,如若她心生嫉恨,伤害玉珊,那就莫怪他不顾恩情!
道罢这些,弘历毅然离开,目睹他绝然转身的背影,蓝容忽觉自己失去了最大的优势,不过没关系,只要有条缝,她便能将其撬开……
离开后的弘历本想去画棠阁,可玉珊这会子应该还在生气,即使去了,她应该也不会搭理他。
是以他没过去,直接去了书房,想着等到了晚上,玉珊消了气,他再过去陪她。
虽说玉珊心情不好,但下人已将食材备齐,若是不做,便浪费了,最终玉珊还是亲自下厨,做了猪肚鸡。
汤熬好后,仍未见四爷过来,常月提议去请四爷,玉珊却是不许,“我是给自个儿做的,又不是给他做的,唤他作甚?咱们一起分着喝了。”
玉珊坚持不让去请,也不让人用食盒去送,常月生怕惹主子动怒,没敢违逆她的意思。
用罢午膳后,玉珊有些困乏,说是要入帐歇息,云芳出去转悠了一圈,回来后气得直跺脚,“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常月忙问她这是怎么了,云芳撇嘴恼道:“你不是说四爷不会与侧福晋圆房吗?可我刚刚瞧见嬷嬷拿着喜帕,说是要送至宫里呢!”
圆房的喜帕要上交,常月晓得这个规矩,不由惊呼出声,“如此说来,四爷已经跟侧福晋圆了房?”
“可不是嘛!要不然喜帕落红哪来的?”云芳越想越气,替玉珊感到不值。
常月也很失望,但她始终保持理智,小声提醒云芳,“这事儿可不能跟格格说,格格若是知晓,肯定会难过的。”
两人正悄密商议着,忽闻背后传来一道声音,“何事不能让我知晓?”
云芳惊回首,吓了一跳,“玉姐姐,你不是午歇了吗?怎的起来了?”
她是准备歇下,可方才不小心杵到指甲,指甲断了,她想唤常月来修剪,这才起了身,行至门口便听到院中有说话声。
好奇的玉珊询问因由,常月支支吾吾,云芳也不敢说实话,只借口道:“没什么要事,其实是我跟李玉吵架了,我不想告诉你,怕你为我担心而已。”
“是吗?”苏玉珊心下生疑,总觉得这不是事实,“我现在就找李玉来对质。”
云芳一听这话,当即认怂。
苏玉珊越发觉得有蹊跷,再次追问,云芳不忍骗她,干脆说了实话,“倚云阁那边交喜帕了……”
果然啊!到底还是圆房了!
此事已在玉珊的意料之中,她眸光如常,并未太惊讶,只淡应了声,“知道了。”
道罢她便转身进了屋,没再多问一句。
主子没说什么,常月眸闪疑色,总觉得不太可能,“真的圆房了吗?我觉得四爷不像是那种人啊!”
云芳也不愿相信,可这是她亲眼所见,“喜帕都交了,岂能有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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