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认为她只在乎他的身份吗?金敏靖凝望着他,眉目柔婉,再次澄清,“我说过,不管你是四皇子还是其他身份,我都不会介意,你不要怀疑我对你的真心。”
他信她是真心,可她的真心只给了弘历,而他,只能活在黑暗之中,伪装成弘历,才能与她亲近。
起初他还觉得这样的日子也挺好,可是渐渐的,他开始不再满足于只在夜里见她,尤其当他得知她有了身孕之后,他突然意识到,也许自己应该另谋他路。
身孕瞒不了多久,唯有带她离开,才能保住她和孩子。
然而要带她走,就意味着往后他不能再隐匿于夜色之中,白日里也得与她相处。是以他才会事先问出这个问题,可她似乎没能理解他的暗示。
深叹一声,他只好再说的仔细些,“我的意思是,假如我不是弘历……”
金敏靖闻言,哑然失笑,“你在跟我逗趣吗?你不是弘历,还能是谁?你就是我的夫君呀!”
她活在梦里,已然醒不过来,无奈之下,他只好行至桌边,点燃了蜡烛。
火苗逐渐燃起,一束光亮缓缓散开,照亮了整个房间。
借着晃动的烛火,金敏靖的视野逐渐变得清晰。待她瞧清楚眼前之人的模样,吓得愣怔当场,不自觉的后退几步,
“陈……陈丰?怎么是你?你怎会在这儿?”
陈丰直视于她,刻意拉沉腔调,学着四爷的声音对她道:“一直都是我,靖儿。”
这个人明明是陈丰的脸,可他的声音却很像四爷,若非亲眼所见,金敏靖实不愿相信,
“怎会这样?陈丰!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假扮四爷,潜入我房中!”
是啊!他也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竟会变得如此大胆!
他本是金敏靖娘家的护卫,在她未出阁时,他就一直守护着她,待姑娘入四爷府,老爷交代他扮作小厮,继续守在姑娘身边,供她差遣,保护她的安全。
陈丰入府之后便假装自己是个不会武功的小厮,直至芯儿闹出事来,金敏靖担心芯儿背叛她,遂命陈丰去追杀芯儿,他才露了自己会武功的马脚。
当时他蒙着面,虽说芯儿只是猜测,并无证据指认他,但四爷还是对他起了疑心,找了个借口将他逐出府去。
再后来,金敏靖之事被人揭发,连她也被逐出府,赶至别院之中,陈丰对她念念不忘,时常会悄悄来此探视。
回想起过往种种,陈丰感慨丛生,“即便四爷对你那么残忍,你始终难以忘怀,总让我打听四爷之事。看你如此执着,我替你难过,却又不忍拒绝,时不时的带着关于四爷的消息过来,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见到你,跟你说几句话。
我以为,等你生下孩子,四爷便会看在孩子的份儿,接你回府,可谁曾想,那孩子生下来竟会有残缺,四爷居然不认他!”
一想到这个,陈丰便替金敏靖觉得不值,“自打孩子出生后,你接受不了这沉重的打击,神智开始变得混乱,甚至连我都不认得了。
那日你过生辰,我特地来看望你,却见你一个人在屋里喝闷酒,喝醉酒的你醉倒在桌边,也没人管你。我心生不忍,便上前去扶你,你却将我当成了四爷,紧拥着我不撒手。
我对你本就有意,眼看着你在我怀中哭得那么悲痛,我实不忍打碎你的梦,便假装自己就是四爷,用他的身份来哄你,这一哄,便情不自禁的入了帐……”
亲耳听到他说出真相,金敏靖震惊得瞪大了双眼,始终难以接受,“不可能!那晚跟我在一起的人是四爷!不可能是你,你在撒谎!”
真相太过刺耳,他不忍戳破,却又不得不道出实情,试图让她回到现实之中,
“你莫不是忘了,四爷只在乎苏格格,他心中没有你的位置,又怎么可能来找你?难道你真的以为他只是害怕苏格格吃醋,才只在晚上见你吗?”
乍闻此言,金敏靖越发惶恐,“这是四爷跟我说的悄悄话,你怎会知晓?”
“因为四爷是我假扮的,那些话都是我跟你说的,每晚拥着你,疼爱你的人其实是我,你的孩子也是我的。”
事到如今,陈丰已经没有退路,只能残忍的把血淋淋的事实剖开给她看。
帐中的那些欢愉她记得一清二楚,她感到享受且愿意主动的前提是,她以为疼爱她的人是弘历,如今陈丰居然告诉她,那一切都是假象,金敏靖不愿接受他所谓的真相,恼羞成怒,
“一派胡言!我的孩子只会是四爷的,不可能是你的,你不要血口喷人,毁我清白!”
“靖儿,我知道你一时难以接受,我本不该撒谎欺骗你,可我是真的喜欢你,情难自禁,这才瞒了你那么久,你别怕,我愿意对你负责,不会丢下你。”紧扣着她的肩膀,陈丰的幽眸紧锁着她,试图向她表明自己的心意,却被她一把推开,
“我不要你负责,我也不稀罕你的喜欢,我是四爷的女人,我只爱他一个人!”
陈丰实在不明白,弘历除了身份尊贵之外,还有什么值得她惦念的?“可他不喜欢你,他把你扔在别院三四年,不管你和孩子,你还惦记他做什么?”
即便他说的是事实,金敏靖也不肯认,“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你腹中怀着我的骨肉,四爷迟早会知道,到时他肯定不会放过你,靖儿,别再为这样的男人执迷不悟,跟我走,我带你离开京城,我定会好好照顾你和孩子。”
陈丰已然下定决心,要带她离开这旋涡,开始新的生活,他之所以迟来了两日,就是在规划逃走的路线,然而金敏靖并无此念,只觉他在异想天开,
“你疯了!我都说了我是四爷的女人,怎么可能跟别的男人离开?”
“你若继续留下,只怕四爷会要了你的命!”
微微一笑,金敏靖并不畏惧,想当然地道:“他不会杀我的,当日我害了苏玉珊,他都没舍得杀我,他心里是有我的,只是他没说出来而已。”
“你觉得他会容忍你怀着其他男人的骨肉吗?”谋害苏玉珊一事暂且不提,单就这一条,弘历便不可能放过她,陈丰清楚这一点,是以他必须带走金敏靖,才能保住她。
摇了摇头,金敏靖兀自盘算着,笑得天真,“我把这个孩子打掉,不就神不知鬼不觉了吗?你也不许说出来,我还会留在这儿继续等他,等有朝一日,四爷登基为帝,皇帝肯定不会把自己的女人留在宫外吧?到时候他就会接我入宫啦!”
“金敏靖,你可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呐!”
沉厉的声音在门外炸响,紧跟着房门被踹开。
金敏靖心中一滞,紧张的望向门口,陈丰只顾劝说金敏靖,失去了练武之人该有的警觉,直至听到声音,他才暗叹不妙!
常年不来别院的四爷,今日怎会突然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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