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半夏很想问一问谢安棠口中的故人是谁,可看着对面专心为她煮茶的人,她一时竟问不出口。
她莫名觉着妒忌。
按理说,不该如此才是,虽说见色起意,但也……
未免栽得太快、太深了。
“故人?”
她接过谢安棠递过来的茶,轻抿一口。
“好茶。”
“你喜欢就好。”
谢安棠浅浅一笑,答道。
“谢世子还没同我说故人是谁呢。”
姜半夏话音刚落,外面就响起了一阵脚步声,然后一队身穿盔甲的人就聚集到了这边来。
“世子,有人闯进来了,属下……”
谢安棠并未多说什么,而是先不慌不忙地抿了口茶。
“就你们这个速度来救我,若真是图谋不轨的刺客,我只怕尸体都凉了。”
他说这话时,嘴畔依然带着笑,但莫名叫人觉着冷,吓得一干护卫立时半跪了下来。
“请世子爷责罚。”
姜半夏微微讶然,没成想谢安棠看着好相与,说起话来也能这般尖酸刻薄……
不对,该是实事求是、一语中的。
对,就是这样!
自己看上的人,果真不同凡响。
“你们是谢侯的人,我哪里能处罚你们?这里没人会要我的命,你们去吧。”
姜半夏觉得自己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秘密。
谢安棠身为谢侯府世子,谢侯的嫡子,他竟然不唤谢侯父亲,而是直接唤他的封号,这未免太过生疏了吧?
这谢安棠看起来也不像是个快人快语的性子啊,反倒像是很会打太极的。
这面上功夫都不做了,只怕事情不简单。
谢安棠抬眼看了眼沉迷在自己思绪中的姜半夏,一眼看穿她在想什么。
“没什么,东都这个地界儿,很多人都喜欢做戏,我就是在外,也会做戏,只是如今回了府,也不想如此累了,想必出了我这个院子,外面的人也是这样想的。”
“是啊,人活一生,不就图一个乐呵吗?何必那么累呢?随心所欲不成,但无愧于心便好,我愿报效祖国,那是我之志向,我不愿勾心斗角,那是我之随性。”
“当真是知音难觅,今日在宫中,半夏姑娘说得很有道理。”
谢安棠看了眼夜色。
“不对,是昨夜了,不过这都不重要,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谢安棠端起茶杯,对着姜半夏笑得鲜活。
“叫我半夏吧。”
姜半夏端起茶杯,直接跟谢安棠手中的茶杯碰了一下,发出一声清脆声响,而后一饮而尽。
谢安棠见了,眼中不免带上丝缕怀念,眼神中更带了几分宠溺,看得姜半夏心痒痒。
“谢世子,你生得真好看。”
“半夏,唤我安棠吧。”
姜半夏闻言,竟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两个字在唇边荡了一圈,好容易喊了出来。
“安棠……”
唤得缠绵至极,引着人直盯着她那两片嫩红薄唇,就是挪不开眼。
眼瞧着两人越凑越近,越凑越近,还是姜半夏先反应了过来,轻咳一声往后一退,又坐回了原位。
谢安棠也陡然回过神来,笑道:“是我失礼了。”
姜半夏摆手:“不失礼不失礼。”
谢安棠没想到姜半夏会这样说,不过愣怔一瞬后他就恢复了正常,还调笑了回去。
“那不失礼,就是在期待咯?”
姜半夏瞠目结舌,这……
谢安棠,谢大美人原来是这样的?
“谢世子,有点风流哦。”
“不敢当不敢当,若对面不是半夏,只怕也不敢风流。”
毕竟两人更风流的事儿都做过了,至于主动与否。
起初自然是她更主动,后来则是一半一半。
这话要是别人说出来就是冒犯了,但谢安棠是个美人,还是个十分合姜半夏心意的美人,怎样轻佻的话对她说出来那就是情趣了。
姜半夏起身,站到了谢安棠面前。
“那我给安棠机会,让你风流风流啊。”
她说着,就伸出手抚上了谢安棠的脸颊。
白皙透亮的皮肤,叫她一个女子都要自愧弗如了。
“安棠也给我一个机会,给我传授传授这保养皮肤的秘诀?”
“祖传方子,概不外传。”
“好说好说,成为一家人就好了。”
谢安棠挑眉,伸手握住了在自己脸上作乱的手。
“半夏路子是真的野,不知半夏这样,定远侯知道吗?”
“你会让他知道吗?”
“自然不会,不过这成为一家人的事儿,他还是得知道得好。”
姜半夏一双瑞凤眼微微往上挑起,伸手从自己袖中掏出了从谢安棠手中得来的匕首。
“其实我星夜前来,是为将此物物归原主。”
“反正都是要成为一家人的,也不必客气,就当是聘礼好了。”
“我竟不知,我是如此不值钱?区区一把匕首就想娶我了?”
“这可是皇上御赐的,谁都想不来。”
姜半夏将匕首拿起,好生端看了一番。
“皇上让你可以带着这把匕首去见皇上,那是认准你这个人,跟这把匕首有什么干系?于我,倒是没多大用处,可是人啊,要吃饭的啊。”
“行,多备些。只怕定远侯不愿将你嫁给我。”
“何解?”
“我就是病秧子一个,说不得哪日就死了。”
姜半夏盯着谢安棠看了半晌,直接将他的手拉了过来,就要把脉。
看着搭在自己手腕上的手,谢安棠问道:“你还会医术?可我从未听闻姜家小姐会医术,无论哪位姜家小姐。”
姜半夏抬眸,定定地看着谢安棠。
谢安棠也不避讳,直直回望回去。
两人就这样对视了许久,然后十分默契地同时收回了彼此的目光。
姜半夏不尴不尬地收回了自己的手,道:“我倒是忘了我不会……”
“可我瞧着半夏对这番动作倒是颇为熟悉,说不得学了,只是不足为外人道。”谢安棠为姜半夏满了杯茶,“半夏不必太过苦恼,只需回去问问家里人就知道了,贴身丫鬟总也是清楚的。”
正在怀疑贴身丫鬟的姜半夏闻言,目光遽然一变,很快又恢复宁静。
“该是不会才是,这匕首就当作信物吧,我拿走了。”
说着,姜半夏就要起身,被谢安棠拉住了。
“更深露重,不若歇一晚?”
姜半夏回身,看着谢安棠一双狐狸眼,是缓缓靠近,直至两人面颊相隔咫尺,她才停下。
“歇哪里?安棠的榻上?”
“有何不可?”
姜半夏伸手,轻轻勾了勾谢安棠的下颚。
“真是缠人的小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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