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验过宫中所有的花草树木后,常渊黎的心一下子跌落谷底,除了她的银环外,琉璃拿的数百根银针,主要沾染过花瓣的,无一例外都是黑色的。
“这...要告诉陛下么?”
她摇摇头,将这些银针全数倒进木匣子中,“不,相反的我们还要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父后昏迷不醒,景仁宫的花草中又有人下毒暗算,三哥如今也没有准信,她能靠谁呢?就算母皇知道了又如何,解决完一个另一个还会接着来,伟大的如来佛祖!还有两年!两年她才及笄!
“阿黎。”
“贤父君?”她忙起身,让人去泡茶,“您不是在养心殿么?”
孟庆枕挑开石桌放置的木匣子,“阿黎是想瞒着臣?”
“本是想告知贤父君的,哪知道您先来了,这些都是父后后院栽种的百花验出来的。”
能在景仁宫下毒,且这些毒还不易让人发现以及不致命的,首先能确定应该是自己人,下在花苞里,每天风一吹,毒粉就没了,若是涂在花瓣上,花瓣必定枯萎,只能靠人每日每日地更换新的。
常渊黎将视线看向了后院最壮观的那颗梅花树,二十多年都不开花的梅花树,她还记得去年那几朵花苞,还是那几朵孤单地在树梢上呆着。
“这梅花树怎么就结了这几朵呢?”孟庆枕用烟斗拨弄了几下那脆弱的小花苞,让人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小花苞以肉眼可见地速度化为了灰烬,“哼...果然。”
古族人善于用毒,像这种的无疑是哪个对凤后恨之入骨的,花苞藏毒化不能永远地保持艳丽,但若是将其混于每日浇灌的水与肥料中,将毒素全注入于整棵树中.......
“这棵树是父后怀着皇姐的时候就种下的,但是这棵树是在我出生时才长出来花苞。”
一般梅花树通常三到四年就长成了,到了花期自然会开花,可这颗连续十年才开出了第一次花,属实奇怪。
“这种毒类似于古族的一种,它是由一种生长在极寒之地的花制成,花开时毒素最为强烈,它的根茎可以制药,花粉可以制毒,毒随着风向进入人的鼻腔中,长期吸入后,会让人感到浑身无力、嗜睡,严重的会让忍内脏衰竭致死。”
“有解药么?”
“解药?臣从不用这种恶心的毒药,自然没有,解药自然是在这下毒之人手中。”
“这种毒还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伶人泪,只适用于男性的毒,还是成年男子,不得不说,下毒之人的狠厉,他是单纯地想置陆兄于死地而不伤及你。”
——啪
孟庆枕还未有所反应,琉璃已经惊呼地双手小心地捧着常渊黎那双已布满血迹的左手。
她刚刚脑子一热,凭着感觉直接砸在了木匣子上,木盖破碎,细小的木渣全数扎进了她的手里,这是她在现代时一生气的表现,原以为在这儿能改掉,但是她小瞧了自己,现代她有着牵挂的事业和爱好,也有她牵挂着的爱人。
在这里,十三年的生活中,她也有了牵挂,这些牵挂也会拉动着她的神经,让她做出偏激的反应。
“阿黎...不要伤害自己。”
常渊黎呆滞地坐着,乖乖让孟庆枕为她取出扎在手中的木渣,又为她敷上一层厚厚的药膏,“贤父君...”她没想到孟庆枕会像父后一样,为她敷药,还怕她太疼轻轻为她呼气。
“我入宫时,因为是贡品,后君都不待见我,唯有陆兄,他待我像兄弟一样,景初出生时也是他与陛下陪同在坤宁宫。”
孟庆枕的自我称谓由臣变成了我,常渊黎意识到他是在自己面前放下了所谓贤君的包袱,放下了后君与皇女之间的称谓,现在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人,一个能和常渊黎一同合作的普通人。
“阿黎生气时都会这样么?”
“没,这次是太生气了,没控制好。”她低着头,发丝顺着她的动作垂了下来,耷拉着眼睛,像是一只犯了错委屈的小狗。
“力气真大,景初像你这么大单手还砸不开一块木板。”他淡笑着拍拍常渊黎的脑袋。
力气大是因为她天生手劲儿就很大,再加上经常在健身房锻炼的原因,穿越了不仅魂穿,力气也穿过来了。
孟庆枕处理完她的伤口后,又嘱咐了几句,便带着傀异离开了。
“琉璃,平日里都是谁浇灌这些花草树木的?”
“是小莹,她是小曼的姐姐,姐妹俩一同进宫的。”
小曼...她都快忘记小曼这个人了,等等!当时在军营时她被愤怒和恐惧冲昏了头,没来得及细想,如今她静下来想想,明明准备得这么充分,他们三个几乎和十几岁的男孩没什么区别,江川墨在接应时也没有表现出任何蹊跷,可为什么那一天,他发现了呢?也正是那一天小曼被拉进了陈康勇的营帐之中。
“把她升为我的贴身女官吧。”把人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是最安全的,“小厨房以后送来的吃食,都在外一一验过之后再送进来,切记,别让人看见。”
此外,她还从库房中寻到了一盒上好的血人参切片,是去年生辰常月三哥送她的,这些上等的罗云锦也一并送去吧,那晚与苏梓文的对话,其实她就是在洗脑,将苏梓文拉拢,常渊沁再想对自己动手,也得顾忌正君的面子。
真好笑,明明说好自己在这儿佛系过日子,不参与什么宫斗,怎么才十三年,就变成自己讨厌的样子了。
——坤宁宫
“父君,您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你出一趟宫,去益善堂找一位姓言的大夫。”
他将一枚玉佩塞到常景初手中,“明晚去,再将他乔装打扮带进宫来。”
“是父后的事么?父后病得很严重么?”
“关乎性命,若是他不来看看,我还真有点没把握。”
见父君都这么说了,常景初也不再多问,这个时辰宫门早关了,他便打算去景乐宫住一宿,路过望星阁时,司南星正带着星盘下来,“二皇子安。”
“司大人这么晚还来观星象么?”
“睡不着,来赏夜景。”
常景初寒暄之余,瞟到了司南星的左手上裹着绷带,一个监正,左手做什么了能受伤?
“微臣今日为凤后算卦时,星盘太粗糙导致划伤了。”司南星见对方的注意力都在自己的绷带上,便简单地解释了一番。
“司大人注意安全,您应该已经被德君盯上了。”
他也是听闻了今日养心殿的事,却不知道这事情背后到底是有谁在操控。
司南星作为这场事件的知情人之一,这二皇子着实有些实诚了,他也只能装作听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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