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克定走出柳家,往北而行,来找典理。
典家这段时间比较沉寂,起码表面上是平静的。自从办完典俊凡夫妻的丧礼之后,典家二姨太开始正式掌家,典理表现的很顺从,事事尊重二姨太的意见。
四姨太路瑶自从被警察局带走之后,一直没有回来,典家人没有关心的,似乎四姨太的消失,对他们每个人都更为有利一般。
只有典理在心里时刻留意着,经常会向刘管家询问,一副要置路瑶于死地,誓要为父母报仇的样子。
每次刘管家都是好言相劝,说是警察局一定能够查清案件,给出合理回复,让典理要有耐心,还说世间的事情,记不得,越急越是欲速则不达。
典理追着四姨太路瑶不放,目的在于麻痹二姨太,让二姨太认为,典理的敌人乃是路瑶,从而放松对典理的戒备。
他这一招果然高明,骗过了二姨太等人,还以为典理除了想报仇之外,就是等以后成亲,从典家分走一部分土地,而对于典家的诺大家业,再没了占有之心,所以典理才能在二姨太放松的情况下,在典家过着人蓄无害的日子。
李克定和典理有段时间没有见过了,典理的状态还算不错,面色红润,精气十足,看来他应付当前的情况,乃游刃有余。
李克定不禁佩服典理的能为,其心机不比陈子龙和陆不危差,好在典理只求自保,只求抱住典家财产,还不能生出其它野心。否则就是又一个陆不危、又一个陈子龙。
前段时间,典理对妹妹李克静总是献殷勤,险些就骗过了李克定兄妹,毕竟典理知识渊博,见解独到,又具备一副儒雅之气,正是妹妹克静喜欢的类型。倘若不是柳之思出言提醒,典理要骗得李克静的好感,也是迟早的事情。
李克定暗自庆幸,果然有个好媳妇儿能够保家业,能够保平安。要不是柳之思,妹妹克静一旦出了什么事情,李家还如何安宁?
典理和李克定各自寒暄两句,而后请李克定入座,有丫鬟奉上茶来,二人边饮边聊。
李克定讲明来意,说是受陆宛委托,来探望典理。典家正处在多事之秋,陆宛对典理很是放心不下。
李克定表达了陆宛对典理的关切,典理听得心头暖暖的,无论如何还得是自己的妹妹,有着血缘关系,就是和别人不同。尽管他和陆宛没有一起生活过,也没有兄妹相认。但彼此心照不宣,兄妹之情,真是天性。典理现在也没个亲人,陆宛对他的关切,让他很受感动,说道:“她自己处境也不是很好,这个我能猜得到。陆不危老奸巨猾,心狠手辣,不定包藏着什么祸心呢。克定,你见到陆宛的时候,一定要让她多加小心。”
典理所言,李克定也曾想到,并多次叮嘱陆宛留意,一定要保全好自己。但陆宛未必能够想到陆不危会对她包藏祸心,毕竟她是陆不危一手养大的。
李克定想着典理是陆宛同父异母的兄长,还需把陆宛的情况告诉典理为好,因问道:“陆宛今日就要回河间去了,她的事情,你都知道吧?”
“她又要回河间了吗?”典理问道,显然对陆宛近期的情况,所知有限。
“是的,她前天回来,也是受了陆不危之命,如今事情办完,需要尽快赶回,因为陆家老夫人病体垂危,不容陆宛再有耽搁。”李克定说完,又把这两日的事情,大略讲给了典理。
典理听到陈子龙想对陆宛无礼,心中恨意难消,他恨陈子龙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恨陈子龙耍尽了手段要占有陆宛。
“陈子龙这厮,着实可恶!”典理愤然骂了一句,又说道,“等以后有了合适的机会,我一定让陈子龙付血的代价。”
通过陆宛之事、周寒之死,李克定对陈子龙已经看透,加上陈子龙囚禁了欧阳强汉,正在谋求夺取白云观的势力,其野心已然暴露,更何况陈子龙虎狼之性,一旦掌控白云观,必然祸害人间。李克定既担忧,又愤恨,说道:“陈子龙狼子野心,罪大恶极,我也一样不想放过他。”
典理很少看到李克定充满愤恨,既然如此,对付陈子龙,大可以和李克定成为同盟,甚至让李克定冲在最前面,于是说道:“克定,你的功力高强,当是有所作为的时候,真让我羡慕。只可惜我家里一团糟,自己又柔弱,手无缚鸡之力。保护陆宛周全,还得仰仗你啊。”
“这个你尽管放心。”李克定发誓道,“我绝不会让陈子龙得逞,伤害到陆宛就是。”
“好样的!”典理赞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有你李克定这句话,我还有什么担心的。”
李克定虽然鄙视陈子龙,内心却不敢小觑他,因对典理道:“你可别给我戴高帽子,我的能为,我自己清楚。要论智谋,我绝不是陈子龙的敌手,但为了陆宛,我会尽心尽力,绝不让陈子龙的如意算盘得逞。”
话讲到此处,典理还是想告诉李克定另外一些事情,这样对陆宛有利,于是说道:“克定,陆宛的危险,依我看来,主要不在陈子龙,因为陆宛已经对陈子龙有了防备。更主要的,还是陆不危,他才是潜伏在陆宛身边最危险的炸弹,一旦爆炸,恐怕陆宛要沦入万劫不复。”
李克定对此有同感,于是说道:“哦,你不妨把话讲清楚些。”
典理遂详细讲道:“我和陆宛的关系,不必赘述。我父亲这么多年,一直在往外转移财富,就是想留给陆宛。当然了,我父亲也不会对我不管,他想着,只要陆宛能保富贵,我不论遇到什么事情,陆宛念在兄妹之亲,总会伸手相助的。”
李克定早已猜到典俊凡并非善辈,他与陆不危斗了二十年,至今也没有陷入绝境,可见其心机之深,就算是陆不危,也是棋逢对手,半斤八两。李克定心中这样想,但表面不能表现对典俊凡不敬,便问典理道:“你父亲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父亲也是情非得已,哎!”典理叹息一声,又说,“当初我父亲和陆不危结怨,陆不危来了个放长线钓大鱼,就是要把典家的财富据为己有,同时不会落个恃强凌弱的坏名声。这个伪君子,最会算计人了,我父亲被逼无奈,才一面和陆不危周旋,一面向外转移财富。”
李克定乃河间人,对陆家最是了解,说:“陆家要文有文,要武有武,有权有权,要势有势,着实不好对付。”
典理又说:“对啊。若不是陆不危这个伪君子顾忌颜面,对典家缓缓出手,以我们的力量,如何能保全的住?”
“我能明白你的意思。”李克定也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但陆不危的心思,着实不好猜测,恐怕不仅仅要夺取典家财富那么简单?”
“这个自然了。”典理表示认同,补充说,“男人嘛,贪财好色,总是一起。陆不危贪恋财富,乃司马昭之心。但他对美色的贪婪,却容易被世人忽略。到在今天这个地步,我已经不担心陆不危采取什么手段,来攫取典家的财富了。令我最不安的,怕是陆不危在打着陆宛的坏主意。”
典理为保护陆宛,不得不把他最不想讲出,也最不愿意成为现实的话,讲给了李克定。
李克定一直担忧会发生的事情,得到了典理的从旁佐证,心中更加不安起来。“你的意思是,陆不危会出卖陆宛,还是会。。。”
有些话,李克定实在讲不出口,只好含混而过。
“会出卖陆宛,而且我怕陆不危与人勾结,共同陷害了陆宛。”典理明白李克定想讲什么,他也不想听到那样的话,赶紧坚决地表明了自己的看法,想必典理早就在研究陆不危,现在讲话,才敢如此笃定。
典理的看法与李克定不谋而合,更让李克定心头惴惴。
他一面感叹陆不危、典俊凡、典理等人思虑的深而又深,一面更加对陆宛添了三分关心。这不知陆宛回到陆家之后,以陆家小姐的身份,如何去拆解陆不危给她设下的机关。李克定还想从典理处了解更多,问道:“依你之见,当今天下能和陆不危狼狈为奸的人,会不会是陈子龙呢?”
“极有可能。”典理说道,“陈子龙费尽心思,接近陆宛,陆不危不可能不知晓。他在之情的情况下,还能默许这样的事情一再发生,就是因为陆宛并非他的亲生女儿。”
李克定的猜测一步步得到印证,脑中也越发清晰起来,又问道:“陈子龙出身低微,陆不危世代名门,二人怎么勾结起来的?让我很是费解。”
“他们是如何勾结在一起的,我也参不透。”典理说道,“想必是陈子龙毛遂自荐吧,恰好陆不危也在物色一个青年,陈子龙的出现,正合了他的主意。”
李克定连连点头,最后又问道:“如今陆宛已经收服了铁匠和木匠,显见要培植一股新的势力,你说陆宛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陆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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