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闻人语响:巍巍中华

586、转变:河边

    
    “你真没良心,人家什么时候烦过你?你要真这么想,可就太没有良心了。”陆宛的表情,已经由无助变得悲切起来。
    她想到了二人的从前,那是寒假的时候,短短半年之前,她和李克定还一起去文庙,去教堂,一路携手同行。
    那时的他们,享受着初恋的浓情蜜意,多么温馨,多么幸福。
    可眼下的李克定,已经离她而去,二人的关系,今生再也回不到那时了,再度回味,不免让陆宛感慨唏嘘。
    李克定终是不忍,为了让了陆宛好受一些,或者说为了让自己好受一些,他开始不断自我批评起来:“都怪我,是我没有良心,是我移情别恋,让你受了许多委屈。”
    “好啦。”陆宛打断了李克定,说道,“你别一提起这件事情,就做无味的批评。咱们的缘分或许真的尽了,这些都是天意吗?我实在感到无力,也非我一人能够扭转,也只能顺命而为了。”
    陆宛的话,让李克定觉得她近乎理解了天命,理解了有些事情是不可违的道理。
    其实李克定不懂,陆宛是因为已经和李克定有过一场特殊的际遇,所以当她想起那一次,就有一种满足感生起,甚至让她觉得,这一辈子没有虚度。二人的真正关系,李克定尚且蒙在鼓里,哪能真的理解陆宛。
    但是,陆宛的心境变化,李克定却能随之感应到,只是他很奇怪,陆宛的心情怎么转换的如此之快,她方才明明是意难平的,不知为何,却突然就平复了下来。
    “你看那边。”陆宛不再和李克定讲二人的事情,而是抬手指着不远处的河水,让李克定观瞧。
    正是夏日时节,前两天又刚刚下过一场大雨,所以河水暴涨,浩浩荡荡,打着漩涡,急流而前。
    李克定小时候也曾在这条河中游过泳,划过船,说道:“现在水流湍急,不知道谁还敢在里面游泳?”
    陆宛说道:“你不敢吗?我二哥就敢。”
    “你二哥天不怕地不怕,我哪里敢跟他比。”李克定深知陆宾为人,自小胆大包天,没有他不敢做的事情。
    陆宛却是不信,问道:“你也别瞒我,我上次看你和我二哥较量,你的功力是胜过我二哥的,他都敢,你为什么不敢?”
    “这不奇怪,我的水性没有你二哥好,所以他敢做的,我不敢做。。”李克定想起十一岁的时候,陆宾在这条河中游泳的事情。那一次,几个人比潜水,陆宾一口气潜出去有百米之遥。当时几个小伙伴全都以为陆宾被水卷走了,有人就要急着去陆家送信。直到陆宾露出头来,远远招呼大家,众人才知晓他安然无事,个个佩服不已。
    “你做事情总是四平八稳的,没有一点冒险精神,就不能标新立异,多些贪心,鱼和熊掌兼得吗?”陆宛的话,已经超出了讨论的犯愁。
    她似是在说笑,透出了对李克定的些微不满,或者陆宛是语带双关吧,李克定暗想,陆宛责怪我有了柳之思,就要和她退婚,却不想着两个都要。呵呵,陆宛,我哪里能那样贪心,再说就算我贪得无厌,柳之思又岂肯同意。
    他虽然想的多了些,却无法断定陆宛的真实意图,只得应付说:“我本就是庸人一个,哪里敢贪心,敢标新立异了。别说是熊掌和鱼兼得,单单是熊掌,我都不敢奢望。”
    “算了吧,我不跟你讲这些了。”陆宛止住了话题,沿着河岸往前走去。
    李克定追了上来,二人一时沉默。
    河岸边一排柳树长得正茂盛,柳条垂坠在空中,微风佛柳,来回晃动;在那浓密的枝叶间,也不晓得藏了多少 知了,蝉鸣声声,就如河水一般,绵绵不绝于耳。
    李克定顺手拽了一根狗尾巴草,用手转动着,一边走,一边玩弄。
    陆宛侧目见了,伸手把狗尾巴草夺了过去,而后仍在河水之中,顺着水流飘走,一边笑对李克定说:“你总爱沾花惹草,这毛病可不好,我不喜欢,你以后得改一改。”
    “沾花惹草!我哪有?而且也不敢呐。”李克定从来没想过沾花惹草四个字会和他有关,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可李克定又转念一想,我不过揪了一根狗尾巴草,陆宛为何这么讲呢?她的话,让李克定开始觉得似是一种提醒,便琢磨着,陆宛到底要表达什么呢?是不想让我理会其它女子吗?可是我一直安分,也没理会过谁啊。
    陆宛没注意李克定的神情,她独自又走了几步,而后停下,望着一棵倾斜在水面之上的大树,状若发呆。
    李克定也打住了思绪,因为关注陆宛,便顺着陆宛的目光瞧去,只见那颗大树之上,正立着一只金雀儿,似金鸡独立,在枝头发呆。空中清风微微,金丝雀的羽毛略略被风吹起,下面是连绵的河水,哗哗流淌着。
    陆宛望着那只金丝雀,或许是万物相通,便受了金丝雀儿的影响,也跟着它发起呆来。她暗自想着,难道这雀儿心里的时光凝滞了,它独自立在那里,任凭永不停息的时光,如风吹过,似水流过,可金丝雀儿却能无动于衷,一动不动,呆若木鸡,这是怎样的一种境界呢?
    陆宛的小心思一开动起来,便有些停不住了。她又想到自己头上,我对克定的心,就像这只金丝雀儿一般,任时光如何流过,我心却如磐石一般,始终不变!呵呵,看来我和这金丝雀儿一样,也是个天地间的呆子。
    难道是我的境界有所提高吗?还是我太愚痴,入了这痴呆一途呢?
    陆宛心中不自觉的涌起一股暖流,自从上次和李克定有了那一晚,这种暖流在陆宛心中不知流过了多少遍。
    陆宛遂感到自己又融入了天地,舒泰之感无穷无尽。
    直到水中一条游鱼跃起,击打得水花飞溅,陆宛才醒过神来。
    她面含笑容,想着与李克定的金风玉露,那就是永恒了吧,以后的漫长人生,无论时光如何流淌,这种感觉都将始终萦绕在陆宛的心头,不增不减,不垢不净,不生不灭。
    嗯,陆宛坚定的点点头,这定然是永恒的,是只属于我和李克定的永恒。
    她想到这里,如顿悟了般,心头一片空明,遂生起无限喜悦和平和,这才打破沉默,回答李克定刚才的话,说道:“我只是不想让你折草,你要实在手痒的话,河边有的是垂柳,你攀折一些,给我做顶柳条帽儿吧。”
    “嗨,这个简单。”李克定不必再猜测陆宛的心思,顿感如释重负,“我以前常给克静做的,你等着,一会儿就好。”
    他说完话,开始折断了十几根柳条,很快就编了一鼎小帽儿。
    “好了,我给你戴上。”
    李克定把带着翠绿柳叶的小帽儿给陆宛戴好,再看陆宛的桃花人面,正好与柳绿相映,让李克定想起了苏堤上的桃红绿柳,便说:“你头上绿柳,面上桃红,可是要美过颐和园了。”
    陆宛心中高兴,她喜欢和李克定在一起,不论二人做些什么,她都觉得幸福,笑的更加明媚,“颐和园还是学的杭州,我美过颐和园又能怎样,还不如不比的好。”
    李克定顿时觉得自己入了俗套,便说:“你讲的对,你的美是上天生成的,绝非颐和园的景观可比。”
    陆宛得李克定赞美,笑靥如花地说:“你又开始甜言蜜语,老是骗我高兴,我才不相信你呢。”
    陆宛迈开轻盈的脚步,沿着河岸继续东行,李克定在后面跟着,看陆宛的身形轻如飞燕,难怪人们总说陆宛轻扬。可惜陆宛处在陆家的旋涡之中,被陈子龙等人一直觊觎。李克定不由摇了摇头,一面暗叹陆宛难道是红颜薄命?一面又开始替陆宛忧心起来。
    走出去约有三百米之后,二人到在一处小码头边。李克定往对岸望去,那里有一处巨大的院落,青砖砌成的围墙,约有三米之高。
    李克定说道:“陆宛,你家就在对岸,你是不是经常站在墙头,观看河中景物。”
    陆宛把头上的柳条帽儿摘了下来,扔给李克定说:“你先替我拿着。”等李克定接过,陆宛又说:“我自小看惯了这条河,你可能还不知道,这条河有一个分支,就在前面转弯的地方,从那里河水直接流入我们家后花园的湖中,我小时候和大哥二哥他们坐船走过。”
    “哦,我明白了。”李克定回应着,他想起上次离开陆家的时候,经过陆家后花园,那里有一个涌潮湖,必然就是陆宛所讲的湖了。
    但他不能让陆宛知晓曾经进入过陆家,何况他还在那里撞见了陆不危和古洛真做那样的事情,撞见了陆宪和古洛真吵架,陆宪被古洛真相互羞辱等等不堪。
    陆宛不知道这些,或许还能平静一些,以后她若果得知,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谁叫陆家就是那样呢?
    李克定神色已经有所异样,为了不让陆宛发现,李克定忙问陆宛道:“咱们能坐船去你们家吗?”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