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活的东京怪谈

    
    茜居住的地方与疗养院一街之隔，是相同的建筑风格，依旧是上下两层，不过比疗养院小两号。
    门口仍然有着守卫，看来这附近的房屋都有各自职责。这个守卫更有眼力见，看到秋后立在一边，低眉顺目的。
    但这种平常会被称赞的行为在此刻秋看来是如此讽刺,她心里隐隐希望对方能够上前拦住他们，询问所为何事。
    因此这个地方特殊，曾下过命令无论是谁来都要询问，但现在却是这样。
    秋将眼中的情绪收拢，推开房门，仆人在旁等候，用恰到好处的声音问候：“秋大人您来了。”
    秋点点头：“茜小姐呢？”
    “在楼上练功房。大人，小姐她似乎对盛典并不是很感兴趣。”
    “嗯。”秋并不在意,对栗原司示意后向楼上走。
    事实上随着距离接近，栗原司已经感受到茜心中的不满和埋怨，还有一腔对实力的渴望。
    敲门走进之时，茜正轻巧地从房梁的横绳上翻身而下。
    练功房之所以被称为练功房，是因为在房间内存在很多体术、力量的训练器材。墙壁房梁间有特意修起的挂钩，绳子在其上缠绕，横竖交叉在半空中织起一张颇有间隔的网。
    还有木头桩和沙包袋，从这方面看狐狸的体术修炼方式跟人类并无太大区别，也是从身体柔韧度和力量两方面着手锻炼。
    但房间内并无锻炼狐火的器材。但正好，茜的体术方面极为薄弱。
    茜落定之后，抬眼看向来者，发现栗原司在之后眼中流转光彩但看到秋时皱起眉头。
    “茜小姐在这儿呆的可还习惯？”
    “软禁是永远都不会习惯的。”茜呛一句，转向栗原司，“大人，您来了！”
    栗原司确定茜没有人身安全，想要问些什么，但当着秋的面并不是聊天的好时候，侧头对秋说：“我想跟茜单独说几句。”
    “您请便。”秋爽快离开。
    “社长,我·····”
    秋走后茜刚想说什么，但栗原司轻轻摇头，手指向隔壁后说：“今天早餐吃了什么？”
    他嘴上聊着无关紧要的话，但在二人的联系中已经递过去话语：小心隔墙有耳。这几天他们都让你做了什么。
    茜这才恍然大悟，下意识往旁边看了看，但见栗原司神色如常，也学他克制住自己的情绪说：“米饭和腌菜，还有味增汤。”
    但在无法监听的另一个地方，茜正在诉说她来青丘之后的遭遇：
    跟栗原司分别之后茜就被带到这儿。
    长辈对她似乎没有要求。只是跟栗原司分割开来，除了不能与栗原司相见外并不多加限制，但她本人兴致缺缺，老想着什么时候能回东京稻荷神社去。
    见她没有外出的欲望，长辈派人过来跟她讲青丘的历史和盛典的由来，演示盛典的某些仪式。
    就在今天早上，她才看了一场由狐狸们演出的剧目。剧目的背景和深意茜并不了解，但就形式表演上看，还没稻荷神社夏日祭好看。
    另外，茜对于盛典有着来自灵魂的更深层次的厌恶和····恐惧。
    在京都遭遇的一切随着祭典时间的接近而一点点重新浮现，相似的感觉让茜不自觉战栗。那时的无力感再次攥住她的灵魂。
    而无力的具体表现则是对周围人的不耐烦和抵触。只有这样才能维持自己的安全感。
    但在看到栗原司之后，她心中越发浓厚的乌云渐渐消散。
    【祭典三天后开始，有演讲和剧目表演,之后是自由活动，有人会分发食物，半个小时之后，灯光和火焰都会消失。那时舞台四周会燃起篝火，在篝火的照映中，白狐将会献上一出优美的舞蹈。】茜低低说。
    【主理人是谁？】
    【长辈。】
    【安保呢？】
    【一个叫北善的人——狐狸。】
    【现在有多少人在你周围？】
    【就我知道的而言，四个。】
    【好。在祭典开始之前我不会跟你见面。毛球就在隔壁街，你们两个互相照应。】
    【嗯。】
    正如栗原司所想，一墙之隔秋正心不在焉地听着隔壁两人的谈话。
    两人从头到尾谈论的都是日常事件，毫无信息透露。秋感觉栗原司知道隔墙有耳故意说着这些。
    她还在想刚才春的举动和栗原司的话语。
    那些她刻意压下来的感情蠢蠢欲动，且一旦开了口子，她很难控制自己不往那方面想。
    当家的····脸兜····那些生活在市区之外的狐狸们。还有当初的人类生活，自己最初的所思所想。
    她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忘记的东西自然而然升腾。
    “大人，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去。”茜的话让秋打起精神，从自我思考中醒神，精力集中于隔壁。
    “等祭典结束，然后跟秋道别，回东京。”
    听到栗原司如此看重自己，秋心中升起复杂的情绪。她个人无所谓茜留下或离开，在她看来茜的象征意义远大于实际意义。
    但长者的意思是一定要让茜留下，有着拿下一辈的优秀者春来替换也在所不惜的决心。
    刺客春可比在人类世界长大的茜要强得多，但正是这种不对称的交换让秋感到异样。
    这跟长者一向的做事风格不符啊·····
    “他们希望我成为祭典表演的中心。”
    “秋邀请你回来的目的不就是这个吗？”
    “可是····”
    “今天就这样吧。”
    可是后面的话茜没有说出来，秋直觉两人在用某种方式传递消息，但没有证据。毕竟监控术在青丘还没发展出来。
    今天见过毛球和茜栗原司的目的已经达到，拒绝了秋邀请他在此共进晚餐的提议，选择去安排的住所进食。
    秋也陪他过去。
    进过晚餐，栗原司起身，根本没动过筷的秋也将手中的刀叉放下，正当她想询问栗原司接下来的安排时，栗原司说：“今天的行程到此为止吧，我有点累了。”
    秋看着栗原司，确定他说的是真话后点点头：“您早点休息。”
    “你也是。”
    栗原司上楼，秋注视他的背影，待他身影消失后紧绷的后背才稍微放松，轻呼一口浊气。
    今天她也有点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