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轻衣先前见隐元城方向来了这么两人,已是留了神,再往前飞近数丈距离,凝神逐一探了过去,发觉两人都是通元境修士,前面被击落的那名黑甲男子是通元境五层的修为,后面追撵的白衣少年却是通元境八层的修为。
此刻,黑甲男子双手连臂被炸成血粉,胸口处更是遭受重创,一时根本站不起来,形象凄惨至极。
那少年郎正要再起手段,结果地上那名黑衣男子的性命,发现前方山林一侧有人掠近,不由得眉头一挑,抬眼打量过去,整个人瞬间惊住。
他却是没有想到,来人竟是一名三阳境修士。
柳轻衣飞至近空,斜睨了地上那名受伤颇重的黑甲修士一眼,又转头看向少年郎,冷冷地道:“你是外域修士?”
少年郎微眯着眸子,显出一副狠戾的表情,对着柳轻衣道:“是又如何?阁下若只是路过此地,劝你少管闲事!”
地上的黑甲男子上半身抽搐了一下,艰难出声道:“这位道兄,可是南境仙门同道?在下天甲宗白胜元,乃是隐元城本地人士,万望援手!”
“哦?”柳轻衣惊道一声,转头看向地上躺着的黑甲男子,脸上浮现出诧异之色,“你是白胜元?”
“正是。”那黑甲男子有气无力地答了一声,头上的青铜面罩随之掉落一旁,露出一张中年男子的苍白面孔。
柳轻衣身形一晃,化为一道黑色闪电落到黑甲男子跟前,自灵环中取出一只青瓷小瓶,倾倒了一粒丹药喂了他服下,又单手连点其身上创处替他止了血。
得这一番施为的间隙,那名白衣少年郎已是飞也似地转身朝着隐元城方向疾驰而去。
柳轻衣见状心中微恼,却也并没有立即去追赶少年郎,而是伸手扶住黑甲男子,沉声道:“白道兄,可还支撑得住?”
话未说完,他目光扫过黑甲男子双臂断处,顿时心中一动,从灵环中取出一截金色莲藕来。
他原本从西境淘来的三株金莲藕,在北境东赠西送之下已是耗了个精光,好在他一番搜罗下来,在几名拜月修士遗下的储物囊中,又找到了十余株金莲藕,总算重新有了不少存货。
此间,他一将金莲藕拿出来,便按照在北境时学来的法门,催动体内元力包裹住金莲藕的茎部和枝叶两端,将它们化为一道金色液体,一起打入黑甲男子的断臂伤处。
“你……你怎么会有……金莲藕?”白胜元方才服了柳轻衣喂下的紫玉还阳丹,脸上恢复了一些颜色,感应着断臂处聚起的浓烈药力,忙运转元力重塑起两条臂膀来。
一炷香时间过去,白胜元双臂已是再次长了出来,胸腹部的伤势也愈合了大半,他感觉自己身体恢复不少,忙起身朝着柳轻衣一揖道:“多谢道兄援手救命之情,敢问道兄名讳师承?白某必图后报。”
柳轻衣淡淡一笑道:“白道兄客气了,在下天兽门柳轻衣,同样也是隐元城湖庙村人士,算起来这些年还是湖庙村承你们白家的恩惠更多,倒不必如此见外。”
白胜元闻言猛地睁大了双目,惊讶道:“你……你就是湖庙村那位柳...上仙?”他怎么也想不到,来人竟是湖庙村所出的那名仙门修士,此间发觉这人已是三阳境的修为,心中怵然一惊之余,又涌起一阵狂喜。
以白家和湖庙村的关系,照见此人方才一番言辞举动,显然是惦记着这一层交情的。抛去此人上仙门弟子的身份不谈,仅以此子能在如此短时间内晋升三阳境,白胜元几乎可以断定此人要么资质远超常人,要么就是机缘通天,绝非一般的仙门修士所能比的。
这般一想过,白胜元已是喜出望外,大为亲热地道:“你竟然回来了?!
柳轻衣颔首应了声:“我也是才回来。”跟着又迫切问起:“白道兄,方才那名外域修士是什么情况?隐元城中出事了吗?”
白胜元忙解释道:“柳上仙有所不知,这阵子我们岚郡境内有不少外域修士过境,不仅一些本地仙门的落单弟子遭到袭杀,甚至一些仙圩场上售卖灵宝材料的店铺也遭到劫掠。”
“我们岚郡虽没有实力强大的仙门坐镇,境内也多是一些小仙门和散修门派,却因为郡守风净恒风氏一族和天兽门长老风彸的宗亲血缘关系,一向算作是天兽门的势力,一般人也不敢到本郡来撒野。”
“然而,此番遇上的那些外域修士却压根不管这个,接连侵袭下来,天兽门完全是鞭长莫及,便是风净恒着人带信去兽灵郡也是石沉大海。”
柳轻衣听到此处却是心中了然,正所谓自家事自家知,天兽门这一段时间发生了重大变故,一峰长老和数名高阶弟子死在了北境,就连门主独子雷磊也未能幸免。
这等打击对于天兽门不能说不大,尤其门主雷震因为陡然失却爱子,痛彻心扉之余,竟只能以闭关来消除心障,门中诸多事务都是靠着轮值长老和宗堂执事处在打理。
而因为门主不理事,在一峰长老和不少内门弟子陨落的情况下,天兽门对于兽灵郡过境的外域修士都是一副反应迟钝的样子,又哪里还顾得上地处偏远的岚郡。
白胜元说到此处略一顿,取了两块灵元石攥在手里,一边恢复元力,一边继续说道:“鉴于此,岚郡各大仙门云游在外的弟子尽都赶回山门据守,而本郡境内那些拥有仙圩场的大城,则往往斥资招揽一些本地仙门修士作为特驻供奉,以防那些过境的外域修士胡作非为。”
柳轻衣听到此处,大有些诧异地道:“隐元城似乎没有仙圩场吧?怎会也引来外域修士滋扰?”
白胜元长叹道:“正是因为那些大城防范太严,不少过境的外域修士捞不到丁点儿好处,便散向这些防范并不怎么严密的中小城池,其目标也从劫掠仙圩场店铺,转为了掘地三尺寻找其他仙道资源上,无论是灵草、灵矿还是城中的在售物品,但凡有一点价值的都会被那些人搜刮走。”
“如此一来,各大城池中的城主府和那些仙道家族就此遭了殃,首当其冲地成为了那些过境修士勒索榨取仙道物资的对象,甚至短短几日便有数人被虐待囚禁,隐元城位置虽偏却也同样没能幸免。我昨日得知消息带着几名天甲宗的师兄弟赶回来,今晨摸进城去解救家族子弟,却不料那些人中竟有通元境后期修士坐镇,这也令得我们天甲宗几名师兄弟被当场打散,我更是遭到先前那人穷追到此。”白胜元一番话说过,脸上顿显出一副恨恨的表情。
柳轻衣却是沉吟着道:“他们这次来到底有多少人?”
白胜元道:“十余人的样子,其中通元境后期修为的应该不止一人。”
柳轻衣略显讥诮地道:“通元境后期修士竟然也来隐元城讨便宜打秋风,这还真是有脸呢!”
白胜元苦笑叹道:“现在看来,那些过境修士竟是把南境各城视为予取予夺之地。唉,前次和拜月仙国一战,圣符宗苏宗主等一众仙国高层战至陨落,诸多外域宵小只觉我们大盛从此势弱,此番过境俨然把咱们都当成了软饽饽。”
“白道兄所言也有几分道理。”柳轻衣点点头,旋即轻笑道:“走吧,咱们去会一会这群捞过界的势利眼和刮地鼠!”他这一句话说过,已是腾身而起,向着隐元城方向疾掠过去。
“既然如此,便再去会他们一会!”白胜元飞起之际,心中胆气已是极足,有了柳轻衣这样的三阳境强者打头,此行已然是并无任何悬念。
两人身形如电,向隐元城而去,转瞬间便化作两个黑色小点渐行渐远。
……
与此同时,隐元城城主府,十余条身影静静地蛰伏着。
这十余人中,两人为女子,其余皆为男子,方才柳轻衣碰上的那名白衣少年郎正身处其中,喊道:“朱师兄,炄师兄还有多久过来?那人乃是三阳境修士,单凭我们恐怕不好应对!”
“这里离那个蒙山城并不远,若无意外,最多一炷香时间,炄师兄便能赶到。”一名年纪稍长,容貌清隽的男子胸有成竹地道。
“既然如此,咱们倒也不用怕了他!”那少年郎大为放心地道。
“嘿,先将那姓吴的和那四大家族之人统统押来,也好让他们投鼠忌器。”另一名面容阴沉的男子狞声笑道。
先前说话的那名少年郎点头赞成道:“若那人也是本城修士,这法子倒是可以一试!”
……
片刻之后,隐元城北的某处院落,骤然落下两道人影。
这座宅院虽算不得宽敞,但也颇为精致,院中奇花异石亭塘桥阁俱全,一派世外桃源般的景象。
然而,除却这些院中陈设,它所处的位置也是极为难得,其前方跨街十余丈对着的一座白玉宫殿似的建筑,便是隐元城城主府所在。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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