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1983

    
    李志文说道：“我一个人留在国营内，对这个单位能起到的作用是极其有限的，甚至可以忽略不计，但是离开之后，我一个人却可以决定一个厂的未来走向，可以解三五千人吃饭生计的问题。”
    “如果能为民营企业打个样，让成百上千家民营企业争相效仿，让我们的经济活泛起来，这会让我更有成就感！”
    胡长江是一个很容易燃起来的人，年轻的时候当过愤青，还有许多愤青的气质存在这个年近半百的人的身上。
    他紧握着拳头，笑得有些热血，开口赞叹道：“你小子非池中之物啊！”
    “不敢当！”李志文由衷地表示道：“如果没有胡橘、陈县、陈教授和大佬李的栽培，我也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建立一个良性的商业发展体系，你们是我的大恩人。”
    饮水思源！李志文的诚恳不用过于强调，胡长江能感受得到的。
    等孙曦那边收拾完后，李志文和她也就不再叨扰了。
    胡长江还很好奇呢，问妻子道：“你们单位原来不是都说你特别难相处吗？怎么跟李志文他爱人这么聊得来？”
    “长得美，又对胃，你欣赏小李，我待他爱人好一些有问题吗？”
    妻子一边给丈夫削着水果，回忆着孙曦的言谈举止，缓声开口说道：“小曦应该也不是普通家庭出身！”
    这是一种嗅觉，妻子又点了点头，又说道：“我明天还得亲自给他们团打个电话，关照一下！”
    李志文和孙曦一路步行往魔都服装厂的方向走。
    饭后的溜弯，总是缓慢惬意的。
    孙曦希望时间再长一点，路再长一点，如果一直都走不到的话，那该是个什么样子呢？
    她看了看李志文，这家伙总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于是她问道：“为什么要说我不适合女一？”
    李志文开口说道：“表面的原因你肯定明白了，深层次的原因当然是为了还姜姗姗的人情。”
    孙曦把事情在脑子里过了一遍，逻辑捋捋顺，事情也就明了。
    “你这人，一肚子的弯弯绕绕，不留在体制内真是可惜了！”
    孙曦讽刺李志文，主要是因为李志文一肚子的弯弯绕绕都曾经用在她的身上，把她气过半死。
    李志文扭头看着孙曦，当孙曦的目光也转过来的时候，两人对视片刻，孙曦慌张地闪躲着。
    不过再一想，我为什么要怕他的眼睛？我现在不是明目张胆地看吗？
    于是孙曦又赌气般地看着李志文，然后脸红了，还热乎乎的，呼吸也有点紧。
    “以后，我对你不会再弯弯绕绕了！”李志文柔声说了一句道。
    孙曦的笑容是羞涩的，也是惊喜的，她小声问道：“你以前总是气我，为什么最近，你好像都不气人了呢？”
    李志文开口说道：“像我这种岁数大的离异男，如果没有一点特殊的手段，怎么让你记住我，怎么让你爱上我，怎么让你对我死心踏地？”
    孙曦咬着嘴唇，捏着拳头狠狠地给了李志文一下，笑骂道：“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你这个老流氓！”
    孙曦气匆匆地朝前走，李志文一把拽住她的手，惯性的作用下，她被一个反作用力给拉回到李志文的身前。
    李志文弹了烟头，四十五度看天，吐出一缕青烟，低头时满眼的温柔。
    “初见你，我是见色起意。再见你，我想和你看日出日落，想和你一起变老。”
    孙曦的心酥了，肉也麻了，满眼的星光。
    老色批永远用温柔的语气给流氓语录套上浪漫的外衣。
    李志文突然撒开了手，孙曦愣了片刻，还没有享受够刚才那样的气氛呢，李志文怎么就结束了？
    “你干什么？”孙曦不解地看着李志文撅着屁股在找什么。
    李志文把刚才弹飞的烟头捡了起来，笑着说道：“刚才是为了装逼效果，装完逼，还是要保持我正面形象的！”
    孙曦：“……”
    “我明天离开魔都，接下来的两个月，我会很忙，可能会没时间来看你。”
    李志文开口说道。
    孙曦刚刚开始恋爱，可能不明白什么是分别的相思，她很自信地说道：“谁要你来看，你忙你自己的！”
    可是等孙曦看到魔都服装厂的大门的那一刻，她就后悔刚才的话了，盯着李志文看了好久，也不愿意挪动步子。
    “我进去了！”孙曦不舍地说了一句道。
    李志文点了点头，见证着孙曦的三步一回头。
    他就没有着急离去，正如十几年后有了手机通电话的年轻人，在热恋当中，总会等女朋友先挂电话。
    又或者是你先挂，你先挂的争执不下。
    孙曦在间隔路灯下的光影交汇间时明时暗，越走越远。
    她总会在阴影中回头看李志文，在光线中转过头去朝前走，一直到转角的地方再也看不到。
    李志文还是没有离开，点上支烟，笑眯眯地吐出第一口，燃烧不完全的所产的一氧化碳，留下所谓的最醇口感的时候，只看到一道身影朝他狂奔而来。
    在他在面前的半米处，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李志文要努力调整很长时间的目光才不至于一直盯着她的胸口看。
    “老李记得给我打电话！”
    丢下这句话，孙曦转身就跑，这一次，她没再回头。
    “别跑。”李志文大声的喊道，最后还有半句只有他自己听得见，奶奶受不了的！
    会下垂！
    姜姗姗昨天交了两个队的人员变动申请，晚上睡得很踏实。
    早饭时在食堂碰到王团长。
    王团长饭后敲她桌子让她有时间就去办公室。
    等到快十点的时候，姜姗姗敲开了王团长的门。
    王团长拿着人员变动的报告，眉头紧锁的说道：“让鲍娜娜任二队的女一，没什么问题，只是……这个孙曦，是不是有点欠考虑？半年三连跳，恐怕不能服众吧？”
    姜姗姗早就已经想好了一套说辞，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的时候，老王桌上的电话就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