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谦嚼了嚼口中嫩滑的鸡腿肉,随后将肉咽了下去,只是他的视线从风采楚沅探出头来的那一刻,就从未离开过了。
来栖霞院的时候,看到厨房里备有烧鸡,就顺手去拿了一只,毕竟他还要在这里悄悄待上很久呢,只能等下人们都睡了才敢出来。
毕竟这可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若肚子饿了可怎么办,自然是要随身携带点吃食的。
也只能摇头苦笑,在自己的府上想要见一见自己的夫人,还要这么偷偷摸摸的。
其实本来刚刚就想敲一敲窗面,然后像上几次一样翻身进来的,可突然就顿住了,因为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白日里那道鱼汤的事情也是听说了,可能怎样呢,只能让楚沅硬生生受下这口气了。
倘若他出面惩戒的话,件事保证立刻会传到宫里面去,谁知道那个娇纵的无法无天的颐和公主还会做出些什么?
正是因为如此,才觉得是这般的无能,连自己的妻子都无法护其周全。
楚沅本就比寻常女子要白上了一些,在这月光的照耀下更如同天宫仙子,一尘不染,白洁无瑕。
顾谦可是看了好一会儿,虽然也是见过好几次面得了,可每一次都能被这张容颜所吸引。
其实一开始他还真的没有想过自己的妻子会是这般的…仙美。
因为有颐和公主的存在,他对于那种嚣张任性的女子,简直就像是有了心理阴影一样,最怕那种一言不合就能把人喷死的女子。
“你可知道在陛下的那道赐婚旨意下来之后,我都想过什么吗?”
顾谦仰着头看楚沅,忽然笑了,嘴角的油腥在月光的照应下闪闪发亮。
“我不知。”
楚沅笑着摇摇头,虽然面前的这张脸是足够的俊俏,可实在是让人难以忽视嘴角的油腥,更别提这油腥亮的是那般的明显。
“我甚至都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不是那南梁的楚沅公主原本是和生母住在冷宫里的吗,那住在冷宫里,定是会吃不饱穿不暖的。
若是公主面黄肌瘦不知礼数举止粗俗的话,我也绝对不会有半分的嫌弃。那我这个做夫君的势必会更加的关爱,将从前缺失的都给补回来。
若是从前在冷宫里缺衣少穿的,到了将军府,想吃什么便吃什么,最好吃的白白胖胖的,倒也显得可爱。若是不知礼数的话,那我便亲自教,绝对不会让夫人被别人笑话了去!”
听到这些话,楚沅有些忍不住轻笑出声来,原来在顾谦心里是这样想的,竟然有那么几分的可爱?
从前的确是住在冷宫里,但自从被记在顾皇后名下身为嫡公主之后,也是没日没夜的学习规矩礼仪,就怕是有失公主的身份体统。
怎么在顾谦眼里,她就像个单纯无知的傻子一样了?
顾谦也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其实还有一句很重要的话没有说出来。
不管楚沅是什么样子,可千万千万不要和萧颐和是一样的性子,不然,若是娶了一个翻版的萧颐和,那他是一定会疯掉的!
可现在只需这一眼,便觉得从前都是他想多了,都是他的错,太过胡思乱想了!
“你都在想什么呢,当初母后可是派了数位姑姑教导我礼仪规矩,和亲公主代表的可是一国的颜面,怎么可能真的会像是你所想的那般无知粗俗?”
楚沅当真是有些觉得好笑,可笑完了之后心里面有涌出了一些些的暖意,原来当她在南梁皇宫里的时候,就有一个人是这般的疼爱自己了。
“也许我现在自身难保,但我活着一白就会护你一日,我们是拜了天地的,已经结发为夫妻。
今日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但恕我无能不能为你讨回来,你受的每一次委屈,我都为你记在心里,日后我定会为你讨回来的!”
顾谦收起了那抹玩世不恭的笑容,现在的神情是那么的认真,眼底里那股灼热的情谊似乎都要将楚沅给烫伤了。
这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就像是在寒冷的冬日里,两个人只能抱在一起相互取暖,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其实说来倒也算是挺讽刺的,一个是和亲公主一个是大将军,这身份也都算得上尊贵了,可偏偏过的还要比平民百姓还要小心翼翼一些。
夫妻之间同富贵自然是好的,可更难得可贵的是共患难。
“顾谦,我想活下去,我想我们一起活下去。”
楚沅用手撑在下巴处,低头盯着顾谦,然后咧嘴笑了。
“好…”
顾谦狠狠的咬下一口鸡腿,其实他们心里面都知道,如今的情形是有多么的糟糕,也许稍有不慎便会坠下悬崖。
但那又怎么样呢?
他们是一体的,他们的心是靠在一起的。
“你先进来,有许多话不方便在这里说。”
楚沅稍微退后几步,而顾谦则是用油纸把剩下的鸡腿包起来放到怀里,手在窗栏上一撑,长腿一跨,一个跳跃,就相当灵活的翻进来了,动作极其的敏捷,进来之后还很是顺手的将窗户给关上。
毕竟每一次都是从窗户这里进来的,也已经非常的熟练了。
进来之后二人四目相对,一时之间好像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方才那股波涛汹涌的情意还在心里面翻滚着,但好像看起来又平静下来了…
顾谦有些憨厚的挠挠头,毕竟眼前的女子和身边的任何人都不一样,那是自己拜了天地的结发妻子,自然也就不可随意对待。
楚沅不像萧颐和那般娇纵任性,也不像月绫那般总是有那么多的小心思,即使那些心思计策都是那般的拙劣,让人一眼都看得出来。
楚沅倒是没在理会这些,走了几步坐到椅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青梅茶,她也还是最喝的惯自己敌国的茶水。
“府里面的那个月绫姑娘倒真是胆大的很,昨日才被颐和公主给教训过,今日就又胆大妄为起来了,也不知这一切都是因为谁的缘故。”
这句话刚说出口,楚沅就有些后悔了,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也收不回来了,只能在心里默默埋怨自己为什么这般口不择言。
这算什么,怎么搞得自己就像一个吃醋的小女人一样!
“这个…”
顾谦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只能悄悄的撇了一眼楚沅,见他皱着眉头紧紧的嘴巴,难道是生气了?
其实楚沅的确是在生气,但却是在生自己的气,在气自己为何这般的情绪化,这般的口不择言。
“其实我当初把月绫带回府的时候,还真的没有想到会有今日这般的局面,月绫的确是把将军府管理的非常好,很多时候也都给我省去了许多麻烦。
我也只是看她一个人孤苦无依,才把她带回了府里,其实我在战场上救的人可多着呢,哪里会单独的记着谁!”
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之后,顾谦赶紧补上最后一句话,其实这也是事实啊,当时也就只是想着赶紧救人,又哪里会单独的记着谁?
其实说真的,他当年救的人数不胜数,有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了。更何况月绫在将军府里说白了就是管家的,既然管的好,那原本也就没多少意见。
可现在府里已经有了真正的女主人,月绫已经动了想取而代之的心思,这样可实在是有些认不清自己的身份了。
他也自问从来都不是那种怜香惜玉的人,别的人都与他无关,所在乎的,只会是自己的妻子。
况且他已经让墨寒去警告过月绫了,若月绫再这般的痴心妄想,他不介意陪着演一场戏。
只是不知这场戏的后果,月绫是否可以承担得起…
“原来我的夫君竟然被这么多人给惦记上了…”
楚沅闷闷的吐出这么一句话,而这话里多了出了一些酸溜溜的感觉。
说是颐和公主是最大的危险,可她也并不是十分在意,因为心里面很清楚顾谦是根本不可能对萧颐和有情的,毕竟当年的事摆在那里了。
可那个月绫却是时时刻刻都能出现在自己眼前,使出来的小伎俩虽然是上不了台面,造不成什么伤害,可也实在是膈应人啊!
面对一个痴恋自己夫君的女子,心里虽然有些不舒服,但自问也不会像萧颐和那般,再加上眼前形势所迫,的确是很麻烦。
“我已经让人提醒过月绫,让她不要再这般执迷不悟,倘若再这般下去,我可以陪她演场戏,但这后果希望她能承担得起。
我心里面最重要的女人,只会是我的妻子,是要陪我走过这一生的人。
我尚在襁褓之时便逢顾家覆灭,一夜之间,亲人全部惨死,长在宫里虽由太后抚养,却也是受尽了屈辱白眼。
哪怕到了此刻,有了军功得了将军之名,我也并无实权,只得小心谨慎的活着。
我这一世,亲缘淡薄,与我亲近之人甚少。从今往后,便是你与我一同对抗风风雨雨,这孤独的一世,总算有了一个伴。”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