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沥沥的小雨滴滴叩击着沉睡的大地,被雨淋湿的许诺,手中紧紧握着一把划伤了人的水果刀,眼神里充满着惊恐与愤怒。
罪恶的人,果然都只是纸老虎!
见自己的人受了伤,刚刚还气焰嚣张的几个社会小青年,立马转变了态度,开始大声的叫嚷起来:“杀人了!这疯丫头杀人啦!报警,赶快报警!”
周围的人瞬间将许诺包围了起来,指手画脚,恶语相向!
许诺从一个被害者瞬间变成了众矢之的!
她大声的怒吼道:“我没有,我没有!是他们先欺负我的!”
辩解,似乎是那么的无力!
她被淹没在了人们的流言蜚语中。
许诺扔下了手中的水果刀,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痛苦而又无助的瘫坐在冰冷潮湿的地上!
耳边充斥着嘈杂的声音,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警车闪烁着灯光迅速赶来,瘦弱的许诺像犯人一样被带到了小镇的派出所!
民警见许诺现在的面貌状态,起初也认为她是患有什么精神疾病才会出手伤人的,索性也没有理她,直接询问起那几个恶人先告状的社会小青年。
然而他们并没有说实话,而是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卸在了许诺的身上。
一名警察无奈的又折返回许诺身边,递给了她一块儿毛巾,和一杯热水后,只是默默的看着她。
许诺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和泪水,终于平静了情绪。她开始据理力争的向民警讲述起了自己与那几个社会小青年的恩恩怨怨。
警察先是一愣,而后开始认认真真的记录起许诺的话。
当许诺说清楚了事情的始末之后,那位警察又补问道:“请说出您的姓名,家庭地址,并出示您的身份证件可以吗?”
“我叫许诺,丹城人,我的身份证在背包里,包被那几个人抢走了!”
许诺果断的回答着,询问她的警察又是一愣,然后难以置信的追问道:“你是哪里人?丹城?离我们银川镇可是十万八千里呢!你一个女娃娃,来这里是有什么事情吗?”
他的话,让许诺灵机一动,这里是警察局啊!许诺可以让警察同志帮助去找顾清北啊,他们一定知道他的那个地址的!
于是许诺激动的说道:“我来,我来找我哥哥,他在银川镇的部队里!我能写下来他的地址,您能帮我找找他吗?”
警察松了口气的说道:“你在这里有亲属?那就好办了!不然,你这丫头伤了人,对方若是追究,我们还真不好办呢!写地址吧,我们负责联系你的亲属!”
可许诺一听对方想追究自己的责任,立刻辩解道:“我已经和您讲清楚事件的前因后果了,我是正当防卫!不是故意伤人!你们该追究的不是我!”
“哎呦,这女娃还厉害着呢,还知道法律常识?你放心,我们警察,绝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也觉不放过任何一个坏人!你们究竟谁说的是真相,我们会立刻考证!这样,你先去隔壁询问室休息一下,我先联系你的家属吧!”
那警察冲着许诺笑了笑,转身离去了。
许诺的心中有些许不安,又有着一丝激动,她开始不停的向门外张望着,期盼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那位询问许诺的警察,是这个小镇里的派出所所长,是当地的骨干警力,工作认真负责,对待群众也十分的热情。
当警员告诉他所里可能来了一名神志不清的嫌疑人时,这位巴图尔所长立刻亲自来到许诺的面前想了解清楚情况。
他很欣慰,眼前这个瘦弱,又有点惨兮兮的女孩儿,不仅没有任何的精神问题,反而思路清晰,据理力争。
当他仔细看了看许诺写下的那张字条时,又是一愣。
顾清北,可是这小镇戍边部队里的英雄!巴图尔所长曾与他有过多次合作,算得上是莫逆之交!
这脏兮兮的小丫头,竟是顾清北的妹妹?
巴图尔所长仔细回想了一下,顾参谋确实是远方某高校的高材生,自愿投身边疆,为祖国的边疆贡献了一份自己的力量。
他隐约的记得,顾参谋的老家确实是许诺口中的丹城!
想到这里,他迅速的拨通了顾清北办公室的座机号码,可对方一直显示在忙线中。
巴图尔所长趁着电话不通的空档,拿着许诺的口供,去亲自审问了那几个报警的小青年。
在巴图尔所长严厉的询问下,这几个社会小青年,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供认不讳!
巴图尔所长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不争气的巴郎子!一群大小伙子,欺负人家一个女娃娃?真是丢人丢到家了!你们这是在犯罪知道吗?”
巴图尔所长生气的扔下了一份笔录,转身离开审讯室,继续去拨打着顾清北的电话。
电话依然忙线中。
他看了一眼浑身是伤的许诺,吩咐人拿给了她一件外套之后,便驾上所里那台老旧警车,向着顾清北所在的部队驶去。
一路风尘仆仆,他终于在一个小时的颠簸路途中来到了庄严肃穆的戍边部队。
说明了来意后,巴图尔所长被带到了会客室,勤务兵告诉他,顾参谋还在开会,很快就会结束会议,让他稍等片刻。
此刻,一身戎装,英姿飒爽的顾清北,正在跟领导汇报着工作,当他放下电话,听说巴图尔所长来访的时候,心中有些紧张的询问道:“怎么?是镇上有什么大案子需要我们配合了?还让巴图尔所长亲自跑过来了?”
勤务兵摇了摇头,顾清北只能加快脚步,来到了会客厅。
“哎呀,顾参谋,好久不见,您又帅气了!”
巴图尔所长笑着上前打招呼,弄的顾清北警觉的回答道:“巴图尔所长这是有事相求?那也犯不上这么客气啊!哈哈哈,您有什么事情尽管说,我们一定全力配合!”
“顾参谋多虑了不是,我这次来,不是公事,挨!也算是公事!是这样,我们刚刚出了个警,持械伤人,一个小女孩!这一审讯,这女娃娃说是您的妹妹,来银川镇找你的!您这电话又一直打不通,我这不只能跑这一趟了吗!”
巴图尔所长认真的说着,却给顾清波弄的一头雾水!
“找我?妹妹?我哪来的妹妹啊?还持械伤人?您是不是搞错了?”
顾清北有些难以置信,他是家中独子,根本没有什么妹妹,就算是表亲也都是姐姐,确确实实没有什么妹妹可言!
“咦?那就奇怪了?这女孩儿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说是你老家丹城来的,叫什么,奥,叫,许诺!”
“什么?你说谁?许诺?许诺?”
顾清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难以置信的一遍遍问着巴图尔所长。
自己苦苦找寻了一年的许诺,此时此刻,竟与自己近在咫尺?
顾清北来不及多想,立刻吩咐身边的勤务兵道:“去,给我备车,快,我得去趟镇里!”
他一边说,一边快速的向着会客室外奔去,也顾不上还没来得及反应的巴图尔所长,自顾自的架上了吉普车飞奔而去。
本该一个小时的路程,顾清北只用了半小时。
他来到派出所门前,风驰电掣的穿梭在派出所的房间中,寻找着许诺的身影。
终于,在派出所角落里的一个房间中,他找寻到了蜷缩在那里浑身是伤,楚楚可怜的许诺。
顾清北竟一时愣在了那里,不敢上前。
他难以想象,瘦弱无助的许诺,为了来到这座城市寻找自己,究竟遭受了怎样的委屈,究竟承受了多少痛苦!
“清北哥!”
许诺发现了愣在门口的他,瞬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热泪盈眶的将他的名字脱口而出!
此刻,她多想奔上前去,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然而,湿透的衣衫,浑身的伤痕,让她也同样愣在原地!
两人相对无言,只是默默的彼此相望,眼睛里闪着晶莹的泪光!
一位拿着笔录而来的民警打破了二人的尴尬,他疑惑的看了一眼顾清北,然后开口说道:“许诺,事情已经调查清楚了,那几个人承认是他们对你进行了骚扰,在之前还抢了你的背包,摔伤了你!鉴于他们的行为,我们可以判定,你的行为属于正当防卫,对于你的行为免除处罚!你在这里签个字就可以走了!”
一直沉默不语的顾清北,突然愤怒的低吼道:“对她免于处罚就了事啦?你们要如何追究伤害她的人的法律责任?她被伤成什么样子了你们难道看不见吗?我要求他们道歉!立刻,马上!”
民警被顾清北突如其来的愤怒吓的连连后退,结结巴巴的回答道:“长,长官,我们肯定会追究他们的法律责任的,按照治安管理处罚条例,我们会对当事人进行罚款500元,并处以7天行政拘留的处罚!”
“他们给一个女孩子造成了这么大的伤害,只是按照治安管理处罚?你们没事吧?他们抢劫,抢劫了你懂吗?那是刑事责任!”
顾清北更加愤怒了,一向温文尔雅的他,今日彻底的失去了冷静,不停的质问着办事民警。
许诺见顾清北真的动了气,急忙上前拉了拉他的衣角道:“算了吧清北哥,我那背包,反正也不值什么钱,只是身份证还在里面,办起来会不会很麻烦?”
“您听见了吗?受害人的背包在哪里?您有替她寻回吗?他们有交代吗?”
警员被顾清北问的一愣一愣的,只能不停的摇着头。
正当顾清北准备再次发脾气时,巴图尔所长终于赶了回来。
见顾清北在不停的质问着自己的警员,巴图尔急忙上前询问了情况。
还不等那警员开口,顾清北就不悦的质问道:“巴图尔所长,我是否有权知晓对许诺造成侵害的犯罪嫌疑人究竟会被怎么处罚?”
巴图尔有些措不及防,在他的印象中,顾清北虽然一向做事严谨,但也彬彬有礼,对战友,朋友,一向客客气气,从未向今天这般凶神恶煞过。
他只能肯定的点了点头。
顾清北得到了肯定后继续追问道:“我若是没听错,那几个犯罪嫌疑人,不仅抢了许诺女士的背包,还对她的人身进行了伤害,而后非但不知悔改,还对许诺女士进行了骚扰?你们竟然想以治安管理处罚来惩罚他们?他们是在犯罪!刑事犯罪!根据我国法律规定,以暴力,胁迫或者其他方法抢劫公私财物的,处三年以上,10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不论金额多少。这只是基本犯罪的量刑!”
“啊?这,您这高材生,对法律的常识那肯定是扎实的!我们也肯定会对犯罪嫌疑人进行刑事处罚的啊,这怎么还劳烦顾参谋给我们普上法了呢?哈哈哈!”
巴图尔所长尴尬的笑着,不明就里!
“您的警员刚才可不是真么说的!”
顾清北不悦的说道。
“啊?”巴图尔笑着回头拿过来了那名警员手里的材料,快速的看了一遍。
随后,他的脸色铁青,愤怒的将材料摔在了那位警员的手上道:“胡闹!谁叫你这么量刑的?”
那警员竟与巴图尔所长小声嘀咕了起来,然而巴图尔所长显然不吃这一套的怒吼道:“天王老子的儿子也得守法!你这是在包庇罪犯!”
巴图尔气愤极了,转身对许诺和顾清北严肃的说道:“顾参谋,许诺姑娘,你们放心,有我巴图尔在,任何人都不可能姑息!这样,你给我点时间,这件事,我一定给你们个交代!我先去问问那几个巴郎子,把人家姑娘的背包扔哪去了!你二位稍等!”
说罢,他气愤的推着那位警员离开了,顾清北这才来拉着许诺往询问室外面走。
没走几步,顾清北就感觉到了许诺的异样,她跟在自己的身后一瘸一拐,仿佛举步维艰!
顾清北回首焦急的询问许诺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许诺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顾清北停下脚步,仔细的观察着许诺身上的伤势。
他发现,许诺的膝盖和腿上有着多处擦伤和淤青,但她艰难的步履显然不是这些伤痛造成的。
他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一把抱起了浑身湿漉漉的许诺,朝着一排椅子走去。
“清北哥,快把我放下来,这么多人看着呢,再说,我的身上湿透了,别弄脏了你的衣服!”
许诺被顾青北突如其来的举动羞的满脸通红,可顾清北却执着的抱着许诺,将他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椅子上,然后不由分说的脱下了许诺脚上,那双他为许诺买来的白色运动鞋。
血肉已经模糊了她骨瘦如柴的双脚,雨水的浸泡让她的伤口已经有了发炎的迹象。
许诺涨红着脸,迅速的缩回自己的双脚,又被顾北一把拽了回来。
他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瞪大了眼睛,心疼的看着她,心中五味杂陈。
“没事,没事的!”许诺强颜欢笑的安慰着顾清北。
他依然傻傻的蹲在地上,抓着许诺血肉模糊的双脚不肯放手。
巴图尔所长再次适时的出现,见到许诺的伤,他也有些震惊。
巴图尔所长急忙说道:“呀,这得抓紧去医院啊!要是感染的严重了可就麻烦了!顾参谋,那几个小子交代了,把女娃的背包扔在镇子外的荒地里了,我这就去给女娃把背包找回来,你抓紧带着妹子去医院吧!医药费,我朝他们老子要!”
巴图尔所长咬着压根儿说道,顾清北也只是点了点头,又不由分说的将许诺抱起,朝着外面的吉普车走去。
“我的鞋!”许诺着急的看着被丢在地上的那双沾满泥土的白色运动鞋。
“不要了,我们再买双新的好不好?”
顾清北温柔又无奈的安慰她道。
“不要!那是你送给我的第一个礼物!”
许诺着急的看着顾清北棱角分明的脸庞,突然又是一阵羞涩。
顾清北浅浅的一笑,小心翼翼的将许诺放在了车后座上,转身去把那双鞋子拿了回来。
将许诺送到了镇子上的医院,医生用消毒水擦拭着许诺遍布全身的伤口,疼的许诺额头上渗出了大颗的汗水,也咬牙不吭一声。
顾清北蹙着眉,站在许诺身旁,他想拉起许诺的手,给予她安慰,却又碍于男女之别,将手又缩了回去。
他只能幽幽的向医生说道:“轻一点儿,麻烦您轻一点儿!”
“好了,包扎好了,我再给你开一些换的药,和口服消炎药,回去按时涂抹,伤口暂时不能碰水,千万别感染!”
医生白了一眼碎碎念的顾清北,显得不悦的说道。
许诺的伤口终于得到了医治,顾清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他将许诺抱回了车里,并没有着急询问许诺什么,而是将车开到了镇子里相对繁华的集市上,然后依然温柔的对许诺说道:“饿了吧?想吃些什么?我去买给你?”
许诺巧笑嫣然的回道:“什么都可以!”
顾清北点点头便离开了。
他去了好久好久。
阴暗的天空像变了脸的孩子般,又下起了大雨!
许诺焦急的望向车窗外,搜寻着顾清北的身影。
终于,他提着几大包的东西,护在怀里,向着许诺奔来!
车窗外大雨滂沱,然而许诺见到的,仿若只是一道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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