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道问仙

    
    “啥？啥肉？龙肉？”
    老头食气动作一僵，低头看了看碗中鲜嫩肉块，又望向那热气腾腾的大铁锅，结结巴巴的开口。
    “道友多吃点，此物乃刘某偶然所得，却也没有多少余留了。来，常常这酒, 味道不错，就是年头有点短，只有三百年。”刘缘也不多做解释，拍开一坛灵酒递出。
    “不少了，不少了！老朽最风光的时候，也没喝过这等美酒！”老头眼睛发亮，搓着手掌接向酒坛。
    “如此美味，本尊也想喝点！”
    只见铜镜晃悠悠飞来, 镜面对着他一照, 另一个白胡子老头从镜中一步迈出，直接将老头本体手中的酒坛抱了过来，仰头便饮。
    “这位道友好神通。”
    老头看到这突然变出的另一个自己愣了一瞬，反应过来的他看着铜镜，不由赞叹。
    “本尊不光能变成你的样子，还知道你那神像下，藏了几坛好酒呢！”
    铜镜镜面浮现一处有昏暗空间，空间方向三丈左右，上有道道藤蔓攀附，蔓上结着十几可微光闪闪，葡萄大小如琉璃珠般的果实，下有一汪尺许清泉，周围有杂物摆放，其中便有几个未开封的酒坛。
    “咳咳！岁数大了，记性不好，几百年前藏的东西，如今却是忘了。”
    老头干咳几声, 身形一闪消失，再出现时捧着三坛美酒，与三颗灵果。
    于是乎，一神一镜一人，吃着龙肉灵果，喝着美酒，于破庙中畅谈。
    “不知道友要去何处？”
    “刘某欲向那边走。”刘缘指向雨夜中某个方位。
    “那边呀？”老头看向他所指方位，忽然眉头一皱。
    “道友，那边可有什么蹊跷？”观得老头神色，刘缘心知必有下题，于是便顺着问道。
    “那方向一千三百里外，有一特殊国度，修士禁止飞行。道友若不想绕开的话，入了那里，最好不要过多停留，也莫要多管闲事。”
    “哦？此话怎讲？”
    “那里有个名天秤国的地方，那里风俗有些奇怪……”
    老头小口呡着酒，将他知道的情况, 娓娓道来。
    一百余年前，距此地一千三百里外, 有一个新的国度诞生，其名：
    天秤国。
    据说天秤国，有一镇国之宝，被百姓尊为：
    罚恶天秤。
    此宝物承民意，可降刑罚。
    无论蝼蚁蚊蝇，妖魔鬼怪，亦或修士武者，甚至官员国主，百姓祈求之下，经罚恶天秤称量，民心所向，便可降下刑罚。
    听说有不少外来的妖魔与修士入此国，因为种种原因着了道，有的侥幸活了下来，有的身死道消。
    不过老头从未离过此地，许多传闻都是他从别人口中听说，却也不知其详。
    直至清晨，酒空肉尽，绵绵细雨消散，刘缘起身告辞。
    “天秤国？”
    按照师父书上记载路线，又根据老头所赠地图，这名为天秤国的地方，正处于路线中央。
    一路走来，哪怕这么多年过去，途中许多景象有所变化，刘缘的行程路线始终未变。
    一个由人类掌控的小国而已，刘缘自不会因此更改路线。
    数日后，天秤国，边境某城。
    依旧是道士装扮，手持旗幡的刘缘，行走于热闹的街道上，一只雪白小兽趴在肩头张望。
    “当当当！”
    正时清晨，一声声铜锣敲打之音，忽然自城内传来。
    “午时三刻，菜市场有请罚恶天秤！”
    “当当当！”
    “午时三刻！菜市场有请罚恶天秤！”
    “……”
    一声声铜锣伴随洪亮的吆喝声，有衙役边从街头跑到街尾。
    “又发生了什么事？”一位咬着包子的中年，好奇的问向店家。
    “我姑父是城中捕快，我知道。昨夜王老六家，那位很漂亮的五姑娘，被人害了！真是可惜了！”另一位卖烧饼的摊主，神神秘秘的开口。
    “给我来俩烧饼，再来碗豆腐脑，快讲讲！”
    “……”
    刚来就遇到了？正好见识一下！
    刘缘摸了摸下巴，十分感兴趣的走向菜市场。
    菜市场不远，当刘缘走到的时候，已经有不少百姓扛着凳子围在一起闲聊……
    谷鍳
    临近午时，菜市场人山人海。
    百姓们围成一大圈，人头攒动。
    人群中间有一高台，县令神色严肃的正坐于上首，两侧衙役手持水火无情棍整齐排列。
    刘缘站在人群最前方，饶有兴致的观看着。
    “开堂！”
    随着县令一挥袖，数名捕快压着两名男子由上高台。
    两名男子，其中一人留着光头，头上有疤，是一位凶神恶煞的青年。
    另一人眉清目秀，书生打扮，有些紧张的看向四周。
    “张老二！何文雅！你等可知罪！”
    县令目光如炬，声音浑厚，面色威严的俯视二人。
    “小生，小生不知犯了何罪呀！”书生低着头，十分胆怯的回答。
    “我卖肉的时候可从来没缺过斤两，还总多给他们一点呢！”青年张老二连连摇头。
    这张老二，是一位卖肉的屠户。
    “少给本官装糊涂！”
    县令举起惊堂木重重一拍，目光犀利的望向两人，紧接着，大手一挥，衙役呈上两物。
    一个绣花手帕，一封书信。
    “张老二，这手帕是在你家中搜出来的，乃王家五姑娘所有，是也不是！”县令一指手帕，神色庄严。
    “是啊，我与王……”
    “不必多说，你承认便好！”
    县令一摆手，厉声制止张老二接下来的话语，挥手又一指书信，目光淡然的看向书生，缓缓问道：
    “这封书信，是你写与王姑娘的情笺？”
    “是，是的。”书生红着脸，轻轻点头。
    “王家五姑娘，昨夜被人残忍杀害了。据本官所查，杀人者就在你们二人之中！”
    县令冷眼扫过二人，一字一顿的说道。
    “什么！小花死了？”张老二身体一震，满脸不敢置信。
    “什么？王姑娘被害了？”书生也是如此模样。
    天秤国风俗，审案之时，方可告知被审之人实情。
    而官员一般只提供少许证据，或抓到疑犯后，全部交给罚恶天秤，交给百姓判断。
    “你说，他们两人到底是谁害了王姑娘？”一位青年拍了拍同伴。
    “这书生长的这么好看，哪个女人不喜欢？一定是那凶恶的屠户，想要强行那啥王家五姑娘未果，才害了她的！”
    “这张老二平时总多给小女子肉，心地很好，应该不是他。”
    “来来来，压注喽！”
    “……”
    台下百姓们，闹闹哄哄。
    “午时已到！有请罚恶天秤！”
    惊堂木再次拍下，县令起身，恭敬的对着天空行礼。
    与此同时，正激烈议论的百姓们立刻肃静，纷纷躬身。
    “有请罚恶天秤！”
    “嗡！”
    晴天白日之下，高台之上，随着众人高呼，一杆金色巨秤之影缓缓浮现。
    罚恶天秤。
    罚恶天秤虚影散发道道金光，越来越亮，逐渐盖过双日光辉……
    在某一刻，秤砣一沉，秤杆微倾。
    “轰隆！”
    一道天雷自晴空劈落！
    刘缘定睛一瞧。
    只见高台之上。
    张老二茫然环顾四周。
    书生浑身焦黑，一头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