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海方丈道:“是一名杀出重围的青城弟子传给丹阳道长的消息,道长又特意传递告知于你。”张青峰担忧道:“太原一陷落,汴京必然危急,我大宋国恐怕要大难临头了。”
敬海方丈点头道:“大宋皇帝和投降派站在一边,我大宋就是有百万禁军,也难阻金人铁蹄呀!”
张青峰道:“我想去太原府一趟,找寻华云师太等人下落,实在是不放心他们安危。只是今日我看又有两批江湖豪客装作香客在大佛边游逛,想来这些人不怀好意,故不敢远行!待我下去将他们驱赶走,再去太原府一趟。”
张青峰放下纸条,转身下了凌云寺,来到大佛脚边,只见几条大汉一边跪在蒲团上烧香磕头,一边四处探看,不由心下恼怒,喝道:“拜佛就好好诚心拜佛,休得鬼鬼祟祟四处偷看。”
几条大汉见他年纪轻轻,说话盛气凌人,立时站起来,将他团团围住。旁边还有一伙人,看来与围住张青峰的几条大汉不是一伙,见闹了起来,便走过来站住看热闹。
领头的红脸大汉道:“我等都是诚心前来拜佛,你却还出言羞辱我等,这是什么道理?”
张青峰冷笑道:“你们是为何而来,自己最清楚。”心中又想道:“今日需得出手杀鸡儆猴,让一般的江湖宵小不敢再来,不然什么人都想来窥探大佛一番,凌云寺恐怕难以清静。”
他转眼见十几尺开外放着一块二尺来高的香炉,冷笑道:“既然你们是诚心要来烧香,我作为凌云寺一员,就给你们提供些便利,将香炉放到你们面前让你们再烧上三炷香吧!”说罢,五指成爪,运动混元真气凌空向后一扯,将香炉扯到红脸大汉面前。
张青峰看香炉飞到红脸大汉面前,五爪一合将它定住在空中。他爪力劲风激荡,将香炉中的香灰吹得飞扬起来,红脸大汉猝不及防,被香灰扑了一身。
众人见张青峰五爪竟能隔空取物,将五六十斤香炉吸运自如,都大吃了一惊。红脸大汉狼狈的将脸上香灰抹去,骂道:“妈的……”
红脸大汉方才要骂出来,张青峰左手一爪抓出,凌空先封了他的穴位,接着抓在他肩头,手腕向后一翻,将他扔向江边,随即右手掌心一吐,将香炉送回了原位
其他人见红脸大汉在空中翻了两转落向江边,都张嘴惊呼起来。
红脸大汉啪的一声落在江边离江半尺的地方,竟稳稳站立。张青峰连露两手惊世绝技,其余大汉立时雅雀无声,都露出恐惧的眼神看向张青峰。
张青峰身影鬼魅般一闪,飘落在红脸大汉面前,在他肩头轻轻一拍,解开了他的穴位,微微一笑道:“江景如何?” 红脸大汉涨红着脸,额头汗珠滚滚道:“公子非但内力盖世,而且轻功精绝,多谢公子手下留情。”
张青峰看看红脸大汉,又看看他几名同伙道:“你们给我在江湖传一下话,武艺低微之辈就不要来送死了,大佛慈悲,我却不会留情。”
几条大汉忙不迭点头道:“是……是……是!”
张青峰目送走了几条大汉,转身看向依旧留在原地的几人道:“诸位也不必隐藏,你们人人步履稳健,目光如刀,功夫想来都不会弱。如果方便,也帮我在江湖中传一下话吧。”
一位五十来岁的老者缓缓走出,笑道:“听闻青城派的张青峰身兼数种绝技,不但内功深厚,而且还知晓驾驭恶龙之术,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但让我想不到的是你竟然还如此年轻。依照你出生之日算来,你今年才二十一岁零五个月六天,真是后生可畏呀!”
张青峰心中一震,盯住老者道:“看来我的身世背景和一身所学你们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了。情报如此精准,天下非天狼帮莫属,你是天狼帮的人?”
老者摇头道:“我们山主早就说过,天狼飞扬跋扈,过于招摇,早晚是要死于非命的,果然被他老人家说中了。”
张青峰心中又是一震,心中想道:“他口中的山主是谁?听他口气,似乎连雄霸天下的天狼也不大看在眼里。”
老者道:“我等已虔诚跪拜了大佛,烧了香,就此告辞了。”
张青峰淡淡道:“老丈口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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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言,难道不露一手让晚辈看看眼界再走?” 老者眼中突然精光爆射,而后一闪而没,笑道:“老夫礼佛,在大佛脚下动手,就是对佛祖不敬。不过总有一天,老夫还是想看看张少侠的几种绝技,到底有多强。”说完,向站在头顶山崖边的敬海方丈看了两眼后,向大佛深深又拜了几拜,带人离去了。
张青峰上了山顶,问道:“方丈想来也听到了那老者所言,他们会是谁?”敬海方丈沉思道:“巴蜀盟探得消息,天狼帮残部投奔了一个叫‘天外客’的杀手组织。他们神出鬼没,擅长暗杀,尊称主事之人为山主,或许此人便是其中首脑之一。”
张青峰道:“听老者口吻,难道这山主比天狼还要强横?” 敬海方丈点头道:“此人修为深不可测,据说好几次天狼帮不能执行的任务都是他安排人完成,连天狼都要敬他三分。”
张青峰道:“看来凌云寺是被天外客’杀手组织盯上了,来者不善,凌云寺必须要加强戒备,增加巡夜人手。太原府我便暂不去了,丹阳盟主必定早有安排。”
随后数月,张青峰夜夜苦守在大佛脚边,不敢有丝毫懈怠。忽一日,丹阳道长派人送来华云师太等人消息,告知几人杀出太原府,养好伤后,去了汴京城,继续抗金。张青峰听得,心中方才放下了担忧大事。
随后数月,凌云寺都在平静中度过,时间不知不觉到了年底。
一月九日这一天,张青峰正在与敬海方丈在禅房喝茶,忽见丹阳道长匆匆而来,急道:“大事不好,完颜宗望、完颜宗翰与诸将破城,俘获了宋徽宗、钦宗二帝。”
敬海方丈手中茶杯一抖,茶水洒了一桌。敬海方丈急道:“怎会如此?是不是消息有误?想我大宋有各路勤王人马二三十万,城内还有数十万禁军守城,怎么会打败?” 张青峰站了起来,上前给丹阳道长倒了一杯茶。
丹阳道长坐下,叹道:“是金兵破城之后,白飞猿传来的信息,不会有假。完颜娄室破了太原府后,便率兵南渡黄河,西趋洛阳,封锁潼关,把最精锐的西军关在潼关以内,断绝了东来的勤王之路。”
张青峰道:“李纲大人守城有方,汴京城只要有他在,不会攻破呀!”丹阳道长摇头道:“围城时,李纲大人因为姚平仲劫寨失败一事被褫夺军权,钦宗把战守和三种策略全权授给宰相何栗。何栗却迷信妖人郭京的六甲神兵能守城,结果大败。”
三人讲完,皆沉默了下来。
半晌,张青峰方才问道:“白师叔和素云师叔他们几人可曾突围而出?”丹阳道长摇头道:“还没有消息传回来?”张青峰道:“我想去京城一趟,找寻师叔他们,也想看看金人动向,还请盟主调集几名巴蜀盟高手前来护卫大佛。” 丹阳道长道:“那就我便在凌云寺留住两三月,你快去快回。”
张青峰当下便简单准备了些衣物,找了一匹快马,心急如焚地向汴京城奔去。他一路急行,中途换了一匹好马,三天后到了汴京城外四五里地外。
他怕骑马被金兵发现,便想将马先寄存到城外客栈,但过去之时,才发现城外的客栈皆已烧毁倒塌,店内横七竖八摆着好几具死尸。
他们显然是死去了很多天,身上多处腐烂,散发出阵阵恶臭。
张青峰找了一个破败小院,见四处无人,便将马拴在马厩之中,喂养了些草料。他等到天黑后三四个时辰,方才提剑向汴京城奔去。
他一路之上,不时可以看到死去的百姓尸体,心中对残暴的金人越发仇恨。他展开轻功,奔到了城下,躲开城下四周驻扎的金兵,似飞鸟般跃上城墙,向皇城飞去。
街道之上,是一队队对巡夜的金兵,不时可以见到倒在地下的一具具尸体。金人攻进城后,展开了屠杀,屠杀过后的尸体无人处理,渐渐形成瘟疫,以致百姓死伤无数,昔日繁华热闹的汴京沦为了坟场。
张青峰小心掠过一座座高楼,落在了大庆殿的屋脊上。此时,大宋举行大典的地方成了关押大宋皇帝和大臣的地方。
张青峰探出头看去,只见数百名金兵将宋徽宗、宋钦宗和大臣嫔妃们关押在一起,严密地看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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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默想道:“徽宗、宋钦被金人重兵看守,绝难救出,但我一定要拼死将圆珠公主营救出来,她的处境必定万般艰难。”一边想,一边细看,却始终未能见得圆珠公主身影,心中喜道:“莫非圆珠公主逃脱了金人魔掌?先去圆珠公主府上看看再说。” 提剑向赵圆珠公主府奔去。
张青峰轻轻落在公主府的院墙上,只见四周一片狼藉,朱红大门被砸得破烂不堪,院中的花草林木和门窗也被破坏殆尽。
他轻轻落在院中,正要四处搜寻一番,忽见左边厢房内亮起了灯光,发出门板轻微的响动之声,当即上前察看。
屋内,公主府的老管家正小心将墙壁上一扇暗门关闭,走到了屋中。张青峰惊喜叫道:“管家。”老管家吃了一惊,听得是汉人的声音,方才放下了心,举起蜡烛向看张青峰,灯光下见是张青峰,禁不住老泪纵横,留下泪来。
张青峰忙问道:“圆珠公主在何处?是不是也藏在暗门之后?怎么就你一个人?”
管家声音更咽道:“圆珠公主在金兵攻入城内的那一天,就当场自刎了。当时,我还和她在府内,她对我说金军主帅知晓她的姿容,一定会搜遍府中将她带回金国。金人野蛮粗暴,毫无人性,她清白必定受辱,故唯有一死一途。说完,她便挥剑自刎了。”
张青峰双手颤抖,手中长剑把持不住,当啷掉在了地上。
管家又道:“金人不久后就来了公主府,见到公主的尸首就走了。府上其他人早就逃走了,只剩下我躲在小小暗门之后。我见金人走了,便出来为公主收殓尸身,后来想办法在深夜将公主的尸身烧成了骨灰,放在一个木盒之中。”
张青峰含泪道:“还请管家将公主骨灰盒交与我,容我带回蜀中,给她寻处风水好地厚葬一番。”管家转身取来木盒,跪下道:“老奴代公主多谢张公子。”
张青峰将他扶起道:“管家,我要替公主多谢你才是。趁着夜色,我带你出去。”管家摇头道:“我已年迈,金兵重重把守,你带上我只会拖累你,到时连你也出不去。府上还有不少食物,我就藏在暗门中,等金人退兵后才出来,也可以活命。”
张青峰见管家神情坚毅,便也不再说什么,将木盒好好藏在身上,提剑告别了管家。
他心中又是愤怒又是憋屈,一路找寻金兵想要出一口气,先是杀了两个小队的金兵,但在偷袭第三队金兵之时被发现。他眼看金兵四处冲来,只得展开轻功飞跃出了汴京城。
他回到藏马的客栈,这才发现自己满身是血,便四处找寻,找了店主一套粗布衣衫换上,随后休息了一晚。
随后十来天,他都在汴京城四周打探,但始终未能探听到华云师太等人的消息,而金人又将方圆几里完全封锁了起来。
他心中想道:“城内十几次打探都没有师叔和湘君他们的消息,看来他们多半杀出了金兵包围,返回了峨眉和青城,我还是先回去看看再说。”
他催马急急奔回了峨眉山,然后又去了青城山,但都没有见到几人,心中想道:“看来只得返回凌云寺,先向盟主禀告此行情况再说了。”
张青峰在江边上了船,从青城山附近顺江往嘉定府而去,不过半日,便到了三江之畔。
他在江边下了船,看天色已晚,远处的江边木桩上拴着陈天渔平常掌舵的小舟,不觉想起他来,便想去他家中看看。
张青峰走出三四来里地,便远远见到了陈湘君家那座朴素的小院,心中升起一股暖流。
院门半开着,一位容貌清雅的女子正在院中晾晒衣物。
张青峰站在门口,看着女子忙碌的背影,心中触电般一震,叫道:“湘君!”
陈湘君听得,转头看来,接着向张青峰飞扑过来,扑进了他的怀中,埋头哭道:“白师叔和素云道长为了掩护我和师父退走,都战死了。”
张青峰轻抚着她的秀发道:“一切都过去了,你回来就好。我们以后就在三江边放船打鱼,好不好?”
陈湘君抬起头,擦去了脸上的泪水,向她甜甜一笑,点了点头。
完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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