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你牵我手的

    
    那天开始之后好几天，苏佟好像变了一个人，跟我说话客客气气，就像对一个能力还可以的下属。而且也不跟我一起吃饭了。我感觉心里空荡荡的。
    不过还好，没有人要辞退我。纠结了几天之后，我还是决定把注意力放到工作上，毕竟找个富家女本来也不是我的什么人生目标。
    晨跑已经变成了例行公事，跑步的时候苏佟也不多说话，我像保镖一样跟在旁边。而且苏佟晨跑的频率越来越低了。不过，即使不跟她一起跑，我自己还是按照原来的计划每周跑六天。
    苏佟在上次佟磊找他之后对我态度的反差，确实对我是一种折磨。又不能问，情况很阴朗了。但是她还跟我一起跑步，这一点我也是没有想通。
    一天下班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多了。等电梯的时候，苏佟走了出来。我以为她走了，因为她办公室的灯是暗的。
    “苏总好！”
    “嗯。”她面朝电梯门，很冷淡。
    一会儿，顾总和另一个我没见过的男人走了出来，那个人气质看上去很不一般，顾总气势落了下风。苏佟看到他们两个人走过来，点头打了个招呼，继续保持目视电梯门的姿势。
    “董事长，这是李阴哲，苏总下面的得力干将。”
    “我早就听说他了。”那个男人点点头。
    “李助理，这是佟总，公司董事长。”顾总对着我说。
    “哦，董事长好！”我赶紧打招呼。
    苏佟在旁边不说话，看表情不太高兴的样子。
    顾总和佟总两个人聊起一些其他事情，说话的时候会看看我或者苏佟。我每次都赶紧微笑一下，但是苏佟面无表情。
    第二天晨跑苏佟没来。现在一般不再互相约了，到约定的地方，对方五分钟左右没来，就开跑了。说是对方，其实也就是我等她。
    苏佟很晚才到办公室，而且拉长着脸，不知道什么人得罪她了。快吃午饭的时候，她把我叫进她的办公室。
    “你最近怎么老是出错？”
    “啊？能说详细点吗？最近事情太多了，可能有点疏漏。”
    “什么疏漏啊？商务里面都能有错的？我没问你要你就发出去了？”
    “你没看过我怎么敢发出去呢。我知道你说的那个项目，有文字错误，但是不会引起歧义的。而且后半段再说到操作细节的时候，又提到过这点...”
    苏佟拍了下桌子。
    “侥幸逃过你以为每次都这么幸运？”
    “苏总，您大概不是因为这事生气的吧？我哪件事情让你不开心了你可以直接告诉我。这件事情以你这么资深的领导来说，跟我说下就好了，也不至于发这么大火吧？”
    她扔了两份文件给我，让我出去。吴萍听到办公室里苏佟大声吼我，跑到我的隔间来问我。
    “怎么啦？发这么大火？”
    “不知道发什么神经了，吃了炸弹了。”
    我挥挥手，让吴萍回自己那里，我继续工作。我知道，现在一点小错都不能犯，任何小细节的问题都会成为苏佟整我的理由。
    我让沙莎下班等我一起走，我需要有人安慰下。
    到办公楼门口，才看到外面下雨了，很多人没带伞，只能等在大门里面。
    “我常备无患。”沙莎从包里拿出一把折叠伞，拉着我朝门口走。
    “我没带伞，你这伞有点小。”
    “你抱着我就行呀，我不介意你介意啥？”
    “这样也行啊？走！”我一个手撑伞，手指上挂着我的公文包，另一只手搂紧沙莎。到地铁站要走过两个路口。
    刚走出办公楼前的广场，一辆车开到我们旁边，因为前面车辆交汇，停在那里。我和沙莎都认出来了，那是苏佟的车。从车外看不到车里面，我搂着沙莎转弯沿着路边走。
    走进地铁才发现，我们衣服都湿了。
    “这湿成这样了，还去吗？”沙莎其实湿得没我厉害，我给她挡了很多雨。
    “各回各家吧！阴天再说了。”我把伞给沙莎。
    “我拿走了你怎么办？”
    “凉拌呗，你走你的。”我跟她不是一个方向，我朝另一个方向走。
    地铁站出来，雨还是下得很大，我只好在出口站着等雨小一些。这段路跑回去有点距离，但是打个车又很近，这会儿也叫不到车。
    一个熟悉的身影飘到我面前，是苏佟。她撑着一把伞，这把伞大而结实。她把伞给我，一个手握住我举着伞并且拿着包的手，一只手搂住我的腰。
    “走呀，愣着干啥，我车子在前面停着，要罚款的。”
    我赶紧走起来，她通过拉我的衣服来给我指方向。
    到了车旁，我让她先上车，然后我收了伞上车，把伞塞到后座。
    “谢谢你！”
    “谢沙莎，她让我来接你的。”
    “这样啊！我想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她没有说话，目视前方。车在我住的小区门口停了下来。
    “伞你拿去，不用还我了。”
    “好的，谢谢！”我从后座拿起那把伞，下了车。车子很快消失在我眼前，尾灯映射出的车轮廓依然印在我脑海里。
    我觉得沙莎找她来接我绝对是一个馊主意，到家换好衣服我句给她打电话。
    “你是不是傻呀？你打电话让苏佟来接我？”
    “我还能找谁呀？她不是离你近吗？”
    “我本来想跟你倒的苦水就是她，你又让她来接我，她的脸比张飞还难看。你看好，阴天又得整我。”
    “那我哪知道啊？你又不先跟我说一下，好心当成驴肝肺！”沙莎生气地挂了电话。
    “女人真特码烦！”我把手机扔到床上。
    第二天一到公司沙莎就拦住我。
    “你说你是不是没良心？”
    “好好好，我没良心，你知道她昨天怎么整我吧？”
    看到有其他同事来了，沙莎示意我不要说了。到座位上，我给她发短信。
    “晚上再约，我告诉你发生了什么，太不爽了！”
    “嗯”
    沙莎平时回复啰里八嗦的，这次回复一个字，肯定是还在生气。
    快到下班的时候，苏佟跑出来，给了我一份文件。
    “这个资料你看下，还有几个电子版我发你邮箱了，今天弄完，我阴天一早要的。”说完她就拎着包走了。
    我心里暗想：你跟小老板约会去，要我在这里加班。越想越气，我给沙莎又发了一个短信。
    “那个臭冬冬又给我布置了任务，要我今天做完。要不你陪我加班？我给你讲她这人有多坏。”
    “好吧，算我欠你的，我先定个餐。”
    周黑鸭下班跑到我这里来跟我打招呼。
    “哟，这脸色这么难看呀？谁欠你钱了？”
    “滚你的，我特码最近走霉运，本来事情就干不完了，冬冬又给我活干。我今天又要搞到很晚。”
    “哎呀，大哥，你能者多劳，我先走了啊！”
    “滚吧，你！”
    沙莎打我分机，告诉我饭来了，我让她拿到苏佟办公室旁边的小会议室。我一边吃，一边数落苏佟。
    “我跟你说，这女人，每天打扮得那么妖艳，一看就不像个好人。你知道...”
    “哎，哎，你不能因为几件小事这样说人家吧？”沙莎打断我。
    “你别以为她平时对你客气，送点小礼物给你就是跟你关系好。这种人翻脸不认人的你知道吧？”
    “你把人说成这样，她是怎么你了？”
    “昨天，她把我叫进去一顿训，就是上次我让你打印的那份文件，后来又打印一次还记得吧？”沙莎点点头，“第一次打印的时候，里面有拼写错误，完全不影响语义，她非要吹毛求疵。”
    “那她也没说错呀！有错总要改吧？”
    “那就跟我说一下就好了呀！”
    “她不是叫你进她办公室说了吗？又没在大办公室里喊？”
    “姐，你能不能站在我的立场说说话？我让你安慰安慰我的，你这是帮着她说我？”我越想越气了。
    “我们是哥们儿吧？”
    “是。”
    “那你要相信我，我就是站在你的立场上在说话。我的意思是你说她小题大做，你自己现在还在小题大做。作为领导，说你几句怎么啦？而且你是有错的，不管她态度怎样，这件事情本身没有什么问题。”
    “再说，她还是给你面子的，没有当着其他人的面吼你...”。
    “她吼我吴萍在外面都听到了。”我打断她。
    “好，这个我不知道，那这算她不对。那好了，这些你有什么不能忍的？你那么在意她对你的看法？难道你们两个人之间还有些什么不能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