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黑暗之王

    
    王的表情看上去就像一个大写的囧。
    荷鲁斯则气得七窍生烟，大喝一声。
    「住嘴！这对王的不敬！什么王之肠子……你把王的身体，当成什么东西了？」
    罗德挠挠头，不知道为什么荷鲁斯生这么大气。
    「我只是提出合理化建议，重生之血肉可以完全让王的身体恢复，那为什么不最大化利用呢？王之心脏那么强，用最终兵器来形容都是不够的，简直可以称作核……心武器。」
    「那么，用同样的秘法，制作出类似于它的强大物品，难道不好吗？特罗里安有了这么多底牌，还有什么能阻挡住我们的崛起？那些未来可能降临的危机，还用担忧吗？」
    荷鲁斯气得脸都要裂了，如果不是王挡在他面前，那他就要飞跳起来用唾沫星子淹死罗德了。
    王倒是笑得很开心。
    「小罗德很有想法嘛，但可惜你对血肉秘法不太了解，心脏乃生命之源，它是血肉生命的象征，也是承载灵魂的支点，以心脏为祭品，献祭生命之源，秘法才能成功，制造出与我有着特殊联系的代身。」
    「关键在于我的生命之源，心脏只是符号，如果不代表生命之源，那它仅仅只是一团血肉，我想重新长多少个都行。」
    罗德总算听明白了，十分惋惜地说道：「那就是说，您的生命之源已经被献祭了，肝肺肠子手脚只是一块肉，没什么用。」
    王失笑道：「也不能那么说，我作为一位强大的君王级强者，血肉饱满而完美，常年受灵能淬炼，具有很高的营养价值，如果你接受的话，我可以把身体送给你吃掉，也许能提升一点点身体素质和灵魂强度。」
    荷鲁斯狂怒道：「陛下！你在说什么东西？我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绝不！」
    罗德想象了一下那副画面，也觉得不可接受。
    「好吧，这真是太可惜了……给，它可以直接吃。」他把血肉递了过去。
    王接过了那块血肉，审视了片刻，感叹道：「它让我想到某位古神的力量，但奇怪的是，我暂时回忆不起她的名字了，只记得她与血肉和重生有关，是王城少数有一定研究的古神……」
    罗德没有说话。
    血肉重生之古神赫拉格托斯历尽千万年，用尽全部力量将巨神之核和远古的信息送到他手中，但也因此遭到了严重的反噬，其存在彻底消逝在历史的长河中。
    除了他本人之外，连知识之书也忘记了她的存在。
    罗德轻叹了口气。
    就这样解脱了也好，至少不用在无尽痛苦中煎熬了。
    「唔，它确实可以恢复我损耗的生命之源。」
    王思索了片刻，忽然把他的小指掰了下来。
    「可惜的是，我的生命之源不能再分割了，这是唯一能切下来的一丁点，给你留个纪念吧。」
    罗德惊讶地接过那一截小指。
    它没有流血，晶莹剔透，就像一块浸透了火光的琥珀。
    「这……」
    罗德本能地感觉到它的不凡，它刚刚还是血肉之躯，转眼就变成了强大的灵性材料。
    显然，这是因为里面蕴涵的那一丁点生命之源。
    「它有什么用？」
    王耸耸肩：「我也不知道，如果你想的话，试着把它吃了试试。」
    罗德脸色黑了下来，我就那么像一个吃人的饭桶吗？
    荷鲁斯脸色僵硬地说：「它是上好的材料，也许在你打造属于你的灵魂武器时，会有用。」
    罗德微微颌首，把这截手指收入了梦境，虽然他的灵魂不能分割，但风之幻影或许可以代替他的灵魂。
    王笑了笑：「也对，正好灵魂锻造大师雷卢有空，一会可以去看看，检测一下你的灵魂武器需要什么材料，也便于准备。」
    王弹了弹手指，轻轻地驱散了血肉上的明光，澎湃的生命气息立刻扑面而来。
    「这就是属于神的力量啊……」
    王叹息一声，轻轻一咬。
    霎时间，就像生命之海狂啸而来，乳白色的光芒爆发开来，将王的身躯覆盖。
    空气中充满了生机了力量，罗德只是站在一旁，就感觉他的身体中有什么东西在躁动。
    眼前忽然有一道金光闪过。
    星辰广场上，一行金色的数字飘过，随即淹没在浓雾之后。
    神性+75
    好！
    罗德一下握紧了拳头。
    果然有用！
    王应该不会死了吧？
    荷鲁斯站在一旁，满脸喜悦和激动，枯木一般僵硬的脸上绽放出了皲裂的笑容。
    王的恢复，对他来说，简直没有更好的消息了。
    平心而论，他是极不支持隐火者计划的。
    在荷鲁斯看来，王正是年富力强的年纪，青羽琼恩星歌都还年轻稚嫩，他应该还统治特罗里安二十年，将这个人类王国带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才能再来考虑继任者的事情。
    但王的直觉和命运揭示的未来不可忽视。
    他只能默默祈祷一切顺利，王能顺利渡过灾劫。
    只有这样，特罗里安才能崛起，人类才有复兴的可能。
    突然之间，荷鲁斯对罗德充满了感激，但他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澹澹地说：「走吧，生命之茧已经形成，王的恢复还需要一段时间，火祭司会守护好他们的陛下的。」
    火祭司们齐齐向大主教躬身，站到了那个已经变成了白色卵状物的旁边。
    荷鲁斯身上灵光一闪，化作一大团白光，带着罗德从圣火祭祀场张开的顶部飞了出去。
    白光如同一道白色的流星一般划过天际，向着上城区的更深处飞去。
    上城区的内圈是王区，而在王区之后，绕过一片崖壁，就是鼎鼎大名的圣白树。
    那参天的大树至少有五百码，巨大的树冠笼罩了方圆三千码的地域，翠绿的树叶在微风中摇摆，哗啦啦的声音响彻了天地。
    白光之中，罗德一时间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他仿佛来到了一个翠绿的世界，浓郁的生命气息扑面而来，就像在王吃下重生之血肉时一样。
    当然，这里的气息没有那么浓厚，但更加自然，更加清新，就像来到了一片生机盎然的森林。
    「大主教，这里就传说中植物园吧？」罗德好奇地问道。
    荷鲁斯点点头，向下飞去。
    一时间，满目的翠绿映入眼眸。
    罗德是首先看到了那一片纯净如同蓝宝石的湖泊，然后是大片草地，上面有许多的小动物在奔跑跳跃，还有身材白色长袍的生命祭司团成员在走动。
    在草地左侧，则是一大片深绿的森林，森林中有各种各样的树木，罗德一眼望去，就看到了阔叶树，针织树，红杉等等。
    而在草地的右侧，则是一片绚烂的花园，里面种满了无数的花花草草，它们在微风中摇曳，好像在对罗德点头。
    白光在草地上落下，四周的生命祭司纷纷向大主教行礼。
    「日安，大主教阁下。」
    「大主教阁下，您是过来视察吗？九尾狗和花灵草的实验还没有完成……」
    荷鲁斯挥了挥手：「不是，我有更重要的事，你们去忙吧。」
    生命
    祭司便散了开去。
    荷鲁斯简短地说道：「这里是百草园，那是百花园，百果园，远方你看不到的是灵药园，那里种植着我们所有的高阶灵药材料。」
    灵药就是具备强大灵性的药剂，只有最顶级最珍稀的药剂，会被称为灵药。
    罗德惊叹道：「这里简直就像生命的天堂。」
    荷鲁斯摇头：「不，它就是生命的天堂，圣白树就是生命的奇迹，我们之所以还没有灭亡，除了保护我们的圣火之外，就是赋予我们生命、食物和灵药的圣白树了，这四片园区是我们最重要的生命园区，王国所有植物和动物都来自这里。」
    罗德沐浴在这生命的微风中，有些陶醉，这种美好的感觉让他暂时从冰冷的黑暗和畸形的怪物中解脱出来，重新感受到了人生的意义。
    荷鲁斯没有催促，静静地在这里等待着。
    片刻之后，罗德回过神来，问道：「大主教，我们到这里来是干什么？了解植物园的运行模式吗？」
    荷鲁斯澹澹地说：「不，这是我的工作，和火之子或王都无关，我们来到这里，是为了去灰尽之座，它就在圣白树的下方。」
    罗德惊讶道：「圣白树的下方？我还以为是在崖壁上，刻着每位火之子的巨大头像，石头座位就在头像的嘴巴里。」
    荷鲁斯看了他一眼：「谁告诉你的？」
    「呃，我自己猜的。」
    荷鲁斯没有再说话，带着罗德向着圣白树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罗德遇到了无数的小动物，还有无数说得出来或说不出来名字的花草。
    生命教团的祭司在这里忙碌，照顾和记录着每样物种。
    而在巨大的圣白树之下，还有更高阶的生命祭司。
    他们在举行生命仪式，试图将古老的动物骸骨，在圣白树内重新复活。
    罗德知道，这些人正在利用圣白树的力量制造新的物种。
    为特罗里安提供了丰富粮食的肉蚌和蘑孤，都是他们曾经的杰作。
    还有一些生命祭司，试图制造出人和兽类生物杂交的的物种，从而提升特罗里安的战斗力。
    当然，直到现在，他们还没有成功。
    来到圣白树脚下之后，罗德充分感受到了这颗奇迹般的古树有多么巨大，它就像一根擎天巨柱，上方的枝叶也无比茂盛，就像倒立在天空的森林。
    荷鲁斯告诉他，圣白树最近生命力量有些衰退，结出的果实变少，抽出的嫩条也在变少。
    特罗里安目前扩张的地盘中，有许多区域都没有分到圣白树的树枝。
    没有新圣白树的净化，那些位置迟迟不能住人。
    罗德惊讶地问：「为什么？我记得好像圣白树是依靠火的光照生长的吧？圣火不是变强了吗？」
    荷鲁斯沉声答道：「圣火确实大幅度增强了，但圣白树的养料在减少，主要是缺少灵魂残骸，那是一种摧毁灵魂后出现的废渣，我们需要捕获完整的怪物灵魂，再将它破坏，现在特罗里安的地盘扩大了一倍之多，我们没有人手来做这件事了。」
    罗德心中一动，摧毁灵魂后的废渣？
    那不是灵魂残渣吗？
    他从梦境掏出一份来：「是这个吗？大主教。」
    荷鲁斯看了一眼，略有惊讶地问：「是的，你哪来的？」
    罗德顿时露出了笑容：「我有很多。」
    他这段时间献祭了数不清的强大灵魂，灵魂残渣都快破百万份了，几个吃货都不愿意吃了。
    想了想，一挥手掏出了一万份堆在这里。
    「先给你们这么多吧，以后再来找我要。」
    荷鲁斯的小眯眼从没有这么一刻瞪得这么大过，就好像枯木成了精。
    「天啊，这，这么多？够圣白树两周，不不，省一点三周的量了！」
    这小山一般的灵魂残渣顿时吸引了无数祭司的视线，惊呼声此起彼伏。
    「啊啊啊啊，好多，好多养料！」
    「哇哇哇，这至少需要一百个强级怪物的灵魂！」
    「是大主教！大主教带来的！」
    「荷鲁斯大人万岁！」
    数不清的祭司迈着激动的步伐狂奔而至，围在那一团灵魂残渣前上串下跳。
    「怎么能这样放着？你们天天只知道吃屎吗？」
    「快快快，拿红石匣来储存！」
    「哦哦哦，我的宝贝，我的宝贝。」
    罗德看一眼这些状若疯魔的祭司，小声：「呃，大主教，他们没事吗？」
    荷鲁斯愣了好半晌，突然暴喝一声：「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它们装起来？」
    「小心！给我小心点！少了一粒，我把你的大肠生吃了！」
    罗德呆呆地看着加入疯魔大军的大主教，有些担心他是不是一次性拿多了。
    虽然这连他库存的百分之一都不到，但对他们来说，好像是一笔十分可观的财富。
    过了好半晌，这一堆灵魂残渣总算被妥善储存了起来。
    罗德注意到星辰广场上又浮现出了一行金字。
    神性+6
    这也行？
    罗德瞬间惊了，一万份没什么卵用的灵魂残渣，就搞到了6点神性。
    那我这一百万份灵魂残渣，岂不是600点？
    但他很快就回过神来，这应该是圣白树奇缺养料的缘故，再拿出来，估计就没有神性了。
    只有等它们用完，再来赠送，才能借此获得神性。
    想到这里，罗德立刻说道：「这些灵魂残渣你们尽管用，最好一个星期内用完……我这里还有很多。」
    一个祭司不耐烦道：「你谁啊？你知道这东西有多珍贵吗？」
    罗德挠挠头，这里居然还有人不认识他？
    但那个祭司很快注意到罗德领口上的王冠标志，那眼睛一瞬间瞪得熘圆。
    「火之子？你是火之子？我怎么不认识你？」
    荷鲁斯飞过来，澹澹地说：「他是新任的。」
    那祭司陡然间回过神来了：「你是黑色饭桶？」
    罗德垮着脸答道：「我是罗德。」
    那祭司全身都在发抖，突然间双膝一软给罗德跪下了，额头疯狂地砸地，向他磕头。
    「啊啊啊，原来是黑色饭桶大人！您的传奇故事传遍了植物园，没想到您已经晋升火之子了，哈哈哈哈，我们有救了，王城有救了，特罗里安有救了，谁说人类没有真正王者？她马上就要降临了！」
    荷鲁斯澹澹地说：「你下去吧，养料用量尽量按他说的做。」
    那祭司一蹦三尺高：「是，大主教，黑色饭桶大人，我走了，临走前我想向您确认一件事。」
    罗德皱眉道：「什么事？」
    「他们说您是最清洁最绿色的强者，只吃大便就能成长，当你成为传说中的王者之时，整个人类都不会再有污秽……」
    看到罗德越来越黑的脸，荷鲁斯挥了挥手：「别说了，快走。」
    祭司只能遗憾地退了下来。
    但很快他又兴奋起来，一边奔跑一边大喊道：「黑色饭桶来了！黑色饭桶位临植物园啦！」引发了众人的骚动。
    但此刻罗德已经随着荷鲁斯离开了这里。
    再来到圣白树的后方，荷鲁斯问道：「罗德，你的饭桶内有还有多少灵魂残渣？」
    罗德无语地看着他，总算记起他在官方中还有一个空间能力，据说他的储物空间就是饭桶。
    他也懒得争辩，随口道：「还有很多。」
    「这是哪来的？」
    「星空城中捡的。」
    荷鲁斯没有再问，两人继续向后走去。
    上城区是建立在死尽山脉的半山腰处，最后方就是死尽山脉高高的崖壁。
    但在崖壁下方，有一个深洞。
    罗德跟着荷鲁斯走进深洞，很快来到一个巨大的山洞中。
    它就像一个熄灭的巨大火炉，炉子满是炉灰，堆成了高高的十三座山。
    而在十三座山的山顶，则有十三个灰色的座位。
    其中有八个微微泛着灵光，有五个是灰暗沉寂的状态。
    荷鲁斯说道：「这就是灰尽之座，它是从上古时期流传下来的半神器，据说是巨人王奥米尔打造的，能凝聚人类的运势，催化出人类的强者……那是你的座位。」
    罗德走到第八座灰山前，仰望着那个仿佛是由灰尽构成座位，灵光在其上闪耀，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在心中泛起。
    「巨人王奥米尔为什么会打造凝聚人类运势的灰尽之座？」
    「可能是因为巨人在那个时候已经死伤殆尽了吧？比肩神灵的巨人王奥米尔看到了人类的潜力……如果我们能找到巨人王奥米尔的尸体，这些秘密或许能解开，但可惜是，她早在第二纪元就已经失踪了，巨人王城也因此荒废了无数年……直到特罗里安到来。」
    荷鲁斯停顿了一下，说道。
    「过去吧，轻轻触碰它，留下你的灵之印记，当你的灵魂强度，达到王者的程度时，就可以试着坐上它了。」
    罗德踏上灰山，轻轻触碰灰尽之座，一股奇异的感觉回荡在灵魂之中，就好像触碰到了夏天的冰块，冰凉的舒适感贯穿前身。
    灰尽之座发出轻轻的轰鸣声，仿佛在呼唤他的名字。
    突然，罗德心中出现了一种想法。
    「我如果坐上去，会怎么样？」
    荷鲁斯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提高声音说：「你的灵魂现在承受不住它的力量，会出现损伤，严重时甚至会导致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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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特级战斗人员都已经离开，王还在恢复中。
    呼叫谁？
    荷鲁斯心中被绝望占据。
    难道，我们刚刚好起来的日子，就要结束了？
    但下一刻，奇迹出现了。
    无形的彩带变得柔顺，庞大的压力形成了平衡，灰尽之座上的强光渐渐消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柔和的光芒。
    它与其它七个灰尽之座产生了共鸣。
    荷鲁斯感觉到，一个新的秩序建立起来了。
    八个灰尽之座，共同平分着人类所有的运势，为他们的主人，踏出那最终的一步，提供力量。
    罗德睁开眼睛，在那一刹那之间，他感觉到一股奇异的力量在他灵魂中生效，他与冥冥中的一切生灵，都有了某种无法理解的联系。
    成功了？
    罗德站起身，回首望去。
    灰尽之座泛着微光，与他有了一种亲近的感觉。
    而在长长的椅背上，也出现了罗德的名字。
    就在下一刻，他感觉到他的灵魂强度松动了，向上跳动了一下。
    这就开始了！
    罗德几乎不敢相信，他能察觉到有强大的力量在他体内汇聚，源源不断地为他提供灵魂的增长。
    我真的成功了！
    罗德把目光移向荷鲁斯，发现他的表情已经不会动了。
    「灰尽之王？」
    他艰难地憋出了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