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黑暗之王

    
    罗德不明所以地返回了王城，但却没见到王。牯
    圣火祭祀场封闭了，大批的火祭司和护火者守卫在周围，戒备森严。
    火祭司队长告诉罗德，王正在灵界清理圣火的周边环境，由于圣火力量的突然暴涨，原本灵界的平衡被打破，火光照耀到了更深远的灵界深处，惊动了许多污秽肮脏不洁的东西，被激怒的它们开始围攻圣火在灵界的投影，王的灵体已经进入灵界作战。
    在此期间，圣火祭祀场不允许任何人进入。
    王在关闭圣火祭祀场之前，传达了他的命令，如果罗德到时他正在闭关，就去找白塔找梅雷迪斯阁下。
    这次的事情与他有关。
    罗德皱起了眉头，任何一件事情，如果与白塔之主梅雷迪斯扯上关系，都会变得十分复杂。
    这也许是掌控了预知命运力量的后遗症。牯
    只是不知道会是什么事。
    罗德心中一边琢磨，一边来到了白塔。
    作为特罗里安的第八位火之子，虽然还没有相应的实力，但得到了灰烬之座的承认，已经是名正言顺的正式特级战斗人员。
    白塔极为热烈地迎接了他，几乎所有没有不可推卸工作的学徒都跑了出来，大量的预言者，观察者，星相师把大门挤得水泄不通，每个人都想一睹传说中的「火之天使」「人类之光」「转折之因」的风彩，沾沾他身上的「运气」。
    更有甚者，现场为他占卜预言，想要预测他的命运，看看到底有什么神奇之处。
    可惜的是，他们没有一个人成功，所有的预言占卜都失败了，这也使得他的身份更添加上了一层神秘色彩。
    本来罗德也没有在意，友好地与他们互动，说一些增强信心、鼓舞士气的话。牯
    就当是收割人性了。
    直到他隐约从人群中听到了一些话。
    「……唉，你听说了吗？与黑色饭桶接触可以增加怀孕几率！」
    「真的，我有个朋友被他看了一眼，晚上回去就怀孕了。」
    「男的行吗？」
    「喂喂，你们听说了，他的唾沫可以延长时间……」
    后面的话罗德听不下去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一群预言者和星相师能说出来的话，而随着这个谣言的传播，许多人望着他的眼睛都冒出了绿光，已经有不少人盯着他的嘴巴了。牯
    还好大预言者伊耶塔及时到场，驱散了这群胡说八道的家伙。
    「回去，都给我回去，你们这帮不学无术的家伙！」
    「再不回到你们的岗位上，统统给我关禁闭！」
    「保拉！你这周的薪金是不是不要了？」
    「阿蒂尔，观星台的使用申请还想通过吗？」
    「潘，你再要有一句废话，这个月的配发物资你就不要想了！」
    伊耶塔连踢带踹，总算把这些家伙驱走了。牯
    「尊敬的火之子阁下。」
    伊耶塔礼貌地向罗德欠身，显得谦逊而有礼，完全不见刚才的傲慢和粗鲁。
    「很抱歉让你受到这群家伙的干扰，我会好好惩罚他们的……请跟我来吧，老师在塔顶等你。」
    「我知道了，谢谢您。」
    罗德礼貌地答道，赶忙跟着他走了上去。
    这是他第三次踏足白塔，那种熟悉的灵界气息扑面而来，让他回忆起白塔内部实际上是处与位面的叠加态——它同时处于物质界与灵界中。
    「伊耶塔阁下，我能知道这次发生了什么事情吗？」牯
    伊耶塔没有立刻回答，他的光头折射着白塔内的灯光，显得有些忧郁。
    沉默了数秒之后，他还是答道：「很麻烦的事情，和撒古斯神城之行有关，还是让老师和你说吧。」
    罗德心中一跳。
    撒古斯神城？王不是说不让我去吗？
    为什么又把我叫了回来？
    怀着一肚子疑问，罗德来到了塔顶。
    这一个泛着蓝光的巨大大厅，地面铺满了碎裂的蓝宝石，天穹是一整块纯净的蓝水晶，在一块巨大的蓝玉雕琢而成的圆球下，坐着白塔的主人，历史上最具传奇色彩的预言者。牯
    梅雷迪斯。
    相比上一次见到，他苍老了很多，脸上布满了深刻的皱纹，眼瞳变得混浊而昏黄，腰背佝偻，仿佛所有的精气神都从他身上消失了，身体更是瘦骨嶙峋，一眼看去，他的生命已是风中残烛。
    罗德大吃一惊：「这……梅雷迪斯阁下怎么了？」
    仿佛听到了他的声音，梅雷迪斯缓缓地抬起头来，看到罗德的那一刻，混浊的眼眸中放射出慈祥的光来。
    「是小罗德啊，你终于来了。」
    他的声音很轻，像幽灵在吐息。
    罗德不得不集中精神才能听清。牯
    伊耶塔轻声说：「老师叫你，过去吧。」
    罗德神色复杂，赶忙走了过去。
    越靠近他，罗德就越感到他的生命即将耗尽，死亡的暮气已经在他身上出现，仿佛随时都可能离开这个世界。
    而上一次见到他不过是几个月前，那个时候的梅雷迪斯还充满了力量，一点也不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不知道这几个月的时间内发生了什么，才导致他变成了这样。
    「小罗德。」
    梅雷迪斯缓慢地开口，只有在看着他的时候，他的眼神中才燃烧着生命的火。牯
    「很抱歉，我打断了既定的计划，又一次将你拖入了麻烦之中。」
    罗德心中一凛，赶忙道：「梅雷迪斯阁下，您说，我还巴不得有事呢。」
    梅雷迪斯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语气平缓地说。
    「探索撒古城远古之城，夺取命运之古神亚诺萨达格所剩的全部残躯残魂，这件事情你应该知道吧。」
    罗德赶忙答道：「我知道，王早已经告诉我了，由于星空城的原因，王并不建议我参与在其中。」
    「不。」
    梅雷迪斯微微摇头。牯
    「是我不建议你参与。」
    罗德顿时瞪大了眼睛。
    原来是这样！
    难怪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合理，王的说辞总有一种找借口的感觉，害我回去乱想了好久。
    「为什么？」罗德不由问道。
    梅雷迪斯缓缓地说：「此行的目标，是为了具有强大命运力量的材料，命运之古神亚诺萨达格，这个名字，你可能没有听过，但在第二纪元时，祂是一个强大的神灵，为了对抗黑雾，祂将自身肢解，制成了前所未有的超级灵性材料，用以后世的人制作武器。」
    伊耶塔小声解释道：「老师对我们获得的命运之神的材料进行了反向占卜，追溯到了这个可怖的事实，同时，我们也获知了，命运之古神亚诺萨达格残余的所有材料，都在撒古斯远古之城中。」牯
    罗德点点头，这个信息他很早就知道了，并且他还知道命运之古神亚诺萨达格不止做了这些。
    祂还将血肉重生之古神赫拉格托斯送到了现在，并引导永恒圣者克拉苏萨成为噬灵王，在关键时刻入侵梦境，占据源反馈的通道，消弭更大的威胁，为他提供帮助。
    不过，后一项祂没有完全做到。
    黑雾
    大魔还是袭击了梦境，差一点就将罗德完全掐灭。
    梅雷迪斯继续说道：
    「特罗里安正在关键的十字路口上，是腾飞还是沉沦，我们的选择非常重要。」
    「我们一定要看清未来，避免悲剧发生在我们自身上。」牯
    「源之预言，可以为我们拨开迷雾，窥见未来的方向，但仪式非常困难，我们的未来，太过迷茫，它需要消耗更多的具有命运力量的材料。」
    「撒古斯远古之城，是获得命运材料的最好目标，在出发前，我使用了一个高阶灵能预言仪式，想看看此行的危险……」
    梅雷迪斯停顿了一下，语气变得深重。
    「但意外的，我发现了一个针对你而存在巨大危机。」
    罗德皱起了眉头，针对我而存在的危机？
    是梦境的入侵吗？
    但下一次入侵还没有出现，梦境由于知识之书和人偶的沉睡，暂时躲藏在混沌海的阴云中，也不会有危险。牯
    那危机是什么？
    远古恶念阿蒙的威胁吗？
    伊耶塔脸色阴沉地说：「我们看不清危机的来源，它太过虚无缥缈，但其威胁是真实存在的，所以我们向王提出了建议，不要让你离开特罗里安的势力范围，最好待在已经肃清了威胁的星空城中。」
    罗德微微点头，总算明白王为什么赶他回去了。
    可是，这和今天的到来有什么关系？
    难道改主意了？
    果然，只听梅雷迪斯继续说道：「但很快，我们获知了一个消息，末日教徒似乎盯上了这次行动，有一个强大的敌人将潜伏进前往撒古斯城的队伍中，破坏队伍探索神城的行动，试图将他们覆灭在遥远的古老之地。」牯
    罗德一怔，紧接着狂喜道：「找到末日教徒的踪迹了？是降临者教派吗？你们怎么获得的消息？」
    「咳咳，是这样的。」
    一个声音在罗德身边响起，罗德这才注意到，原来旁边还站了一个人。
    他一身青色长袍，绣有天平图案，脸上有皱纹，年纪较大，约五十岁的模样。
    正是内务裁决所的裁决总长卢西恩。
    他礼貌地向罗德躬身行礼。
    「日安，火之子阁下。」牯
    罗德微微欠身：「日安，卢西恩阁下。」
    卢西恩轻轻咳嗽一声。
    「是这样的，火之子阁下，我们在一次突袭行动中，摧毁了一个末日教徒的基地，在这个基地中，我们找到了一些很重要的日记文件，它详细记载了末日教徒的行动计划，我们从中赫然发现，对王城新派遣的探索队伍进行袭击，是他们近期最重要的行动之一。
    「当我们完成了它的翻译后，震惊地发现，而他们对此行的计划知道的非常详细，就像有人潜伏在圣火祭祀场中一样。」
    罗德斩钉截铁地说：「肯定是降临者教派！」
    相对污染者教派，降临者教派的人数虽然没有那么多，但精锐却远远超过了污染者教派。
    卢西恩脸色凝重。牯
    「火之子阁下，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怎么才能找到潜藏的末日教徒？此行探索队伍的任务重大，人数众多，也不固定，十分难以盘查。」
    罗德皱眉问道：「我们一个一个的查，也查不到吗？」
    卢西恩摇摇头。
    「不行的，末日教徒的手段太多了，甚至还可以从外部渗透，但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机会，我们绝不能放弃。」
    罗德提议道：「我们可以把所有有可能参与到这次行动中的人全部扣下来，一一检查。」
    卢西恩依然摇头，声音变得低沉：
    「你想得太简单了，末日教徒可以隐藏在黑暗中，破坏我们的行动。」牯
    梅雷迪斯轻声说。
    「我费了很多心思，也找不到那个隐藏在黑雾中的鬼影，他似乎并不是一般的末日教徒，很可能是古老恶念的重生。」
    罗德厉声道：「肯定是那个叫阿蒙的远古恶念！」
    「我们并不这样武断地确定，事实总是会与想象有所差距的。。」
    梅雷迪斯用一种平静的语气说道。
    「我试图再次用预言的方式解决问题，找到危机所在，但却意外的发现，如果带上你，就能解决这个问题。」
    「这是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牯
    罗德一下子愣在了原地，不敢相信地看着梅雷迪斯。
    「我？」
    梅雷迪斯点点头，语气和蔼地说：「对，是你。」
    「可是……」罗德握紧了拳头，「我该怎么做呢？」
    梅雷迪斯轻声说：「孩子，我不知道，此行充斥着危险，我们不能惊动他们，否则可能会失去这个难得的机会，很难在追踪到他们的身影。」
    「但同样，你也面临着巨大的危险。」
    「抉择它的权力，握在你自己的手中，你可以决定去，或者不去。」牯
    「这就是我叫你来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