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音婢,雉奴离开有多少天了?”
长安城,立政殿。
唐皇李世民正在饮宴,一旁坐着当朝皇后长孙无垢,还有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
一个是九岁的晋阳公主李明达,一个是刚刚六岁的新城公主,乳名叫做阿鸢。
“已经一百六十八天了,也不知道雉奴每天吃的怎么样?住的怎么样?这大雪天的,会不会受冻了……”
立政殿外,飞雪正飘,红梅正浓,一年将尽。
李世民随口问了一句话,没想到又招来长孙无垢这一长串的“唠叨”,无奈地苦笑了一声,尴尬地喝干了杯中的酒。
“观音婢啊,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如今的雉奴已经不再是原来的雉奴了。”
“转过年头都要十三岁了,就他那一身修为,整个大唐朝恐怕都找不出一个人能媲美的,你还用替他操心吗?”
“再说他不是每个月都有写信回来吗?又送来了孙真人最新研制的妙药,你和长乐的‘气疾’也彻底治好了。”
“雉奴这孩子最是心善,大雪连天的,他想到处去走走看看,担心河南道的百姓有冻饿之苦啊。”
李治这小半年来的表现,李世民那是一百个满意。
不仅仅有每个月李治自己写过来的书信,更有不断传来的魏征的奏折,以及“丽竞门”暗中递过来的消息。
走家串户,嘘寒问暖,将粮食和衣物亲手送到那些没有劳力的家户中。
甚至跟着孙思邈一起,在洛阳城内坐堂问诊,行医施药,真有困难的患者自然是分文不取,着实救治了不少濒临死亡的病人。
要知道,前世的李治就是一位医术高超的大夫,现在又兼修文武,身边更是跟着孙思邈这位神医圣手,手到病除简直就是每天的常态。
一时间,晋王李治贤德的名头传遍了洛阳周边,又随着南来北往客商的宣传,逐渐传出了河南道,名扬大唐。
尤其是那些被他救治过,或者收到过李治送上粮食和衣物的百姓,更是在家里供上了李治的长生牌位。
李世民是高兴了,他另外那几个儿子却未必高兴。
魏王李泰的府上,已经为这件事讨论过很多次了,他也想仿效李治的做法,可惜身娇肉贵的李泰又怎么愿意跑到百姓家中去?
最终,还是决定在文人身上做做文章,这也算是他唯一擅长的方面了。
提高文人的待遇和社会地位,在大唐境内,号召各个州县适当增加官办学堂的数量和规模。
本是攀比之意,无形中竟然推动了大唐文化教育的发展,这也算是为大唐文道昌盛做出了贡献。
“太子殿下入睡了吗?”
东宫,护卫统领纥干承基来到太子李承乾的寝殿前,轻声地问着门口的守卫。
“启禀统领,太子殿下还在饮宴,不过太子已经下过诏令了,任何人不得进去打扰他,统领您看……”
门口的两名守卫对视了一眼,颇有些为难地说道。
“好了,本统领也知道你们的难处,不会为难你们的。不过,里边是谁跟太子殿下在一起呢?方才我看到太子妃带着恒山王殿下,好像进宫去了。”
纥干承基从门缝里向里观望,心里很不是滋味。
原本他是太子李承乾的护卫统领,也算是“师出同门”,本该是李承乾的心腹才对。
可是,自从那人来了之后,他已经很久没能单独待在李承乾的身边了。
回想半年前的决定,那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呢?
纥干承基摇了摇头,最终,还是无奈地离开了。
……
“晋王殿下,这乃是您的绝学,我和娉婷姐能学到一二就已经知足了,又怎好全盘接纳?”
看着眼前的“五禽戏”全册,秦怀玉两眼放光,却不好真的就伸手接过。
“拿着吧,你和娉婷姑娘的境界,将来达到‘通神’境界之后,一时也未必能找到合适的进阶功法。”
“这套‘五禽戏’,已经不是原来那一套了,不知高明了多少倍,若能完全练成,将来达成‘天仙’也未可知啊。”
李治说着,自己都不禁有些感叹。
莫名其妙地昏倒,孙思邈说自己曾经丢失了“一魂一魄”,昏睡了五天五夜,竟然被送到了那个残破的“洛神庙”去求医。
醒来之后,识海中莫名其妙地多了一样东西——一枚青绿色的玉符。
玉符中跳动着一个个金色的字眼,洋洋洒洒,不知刻录了多少文字。
这不是一套简单的功法,更像是修炼的一套百科全书。
从后天境界开始,一直到先天、通神、金丹期、元婴期、化神期、渡劫期、天仙、真仙、玄仙、金仙、太乙、大罗、混元等。
此前,李治只不过在那册“天子望气术”上,看到过这些境界的名字,如今这枚玉符里,却有着详尽的介绍和描述。
玉符中也算包罗万象,比如洪荒以来的各种知名的法宝、武器,各种知名功法的梗概介绍,甚至各种大能的身份来历等等都略有提及。
李治很是纳闷,这玉符是从哪里来的?
玉符里的内容,倒是有很多跟自己固有的认知是相同的,李治就只当是闲来无事的消遣,凭借着如今的过目不忘,一一印记在脑海中。
李治不禁有些好笑,林林总总这么多,能都是真的吗?
玉符的后半部,却是实实在在的两套功法。
一曰“沧溟诀”,共九层,竟然是能够直通大罗的顶级功法?
二曰“天地剑诀”,却是一套剑法,共计十式。
问题是,前世的李治,也算是资深的老书虫,翻阅过无数修仙炼道的书籍,还从来没见过有“沧溟诀”和“天地剑诀”的名字。
“天地剑诀”他暂时没敢修炼,开篇清楚地写道。
“天地剑诀,未达天仙境者勿练——”
好嘛,这玩意还要什么“天仙境”?
如果真存在“天仙境”,自己有命没命能达到那个境界,还尚未可知呢。
倒是那套“沧溟诀”很对李治的口味,“沧溟诀”共九层,步入先天境界就可以开始修炼。
识海中多了这枚来历不明的玉符,李治也没大惊小怪,毕竟丹田上还悬着那柄诡异的小枪呢。
再内视一番之后,才发现无论自己的经络、筋骨,还是神魂,似乎都强大了许多?
一系列的变故,很是让李治好生消化了一番,甚至还特意在后宅闭关了数日。
之后的日子里,隔三差五的,李治就会到洛阳周边转悠一下,了解灾民的疾苦,或者凭借自己的身份和便利,解决一些灾民的安置问题。
洛阳如今是整个河南道最大的城市,受灾的百姓有不少人逃亡至此,依着洛阳本地的官府,最多搭建粥蓬管上几顿吃喝,最终还是要礼送出境的。
李治却不以为是,硬是命令洛阳的官府和军队出面,在洛阳城东和城南,陆续新建了几十个村落,用来安置逃难而来的人。
这个消息一出,各地的难民更是蜂拥而来,李治正好聚一地而赈之,最终洛阳下属生生多出了三十多万人。
更多的时间,李治却是用来修炼的。
虽然玉符来的有些诡异,他也不再多想,只要能够让自己变得更强,李治都愿意去尝试。
短短三个月,李治就练成了“沧溟诀”的第一层。
丹田中原有的液态黑白能量团,如今更加的凝实,表层已经开始固化,在高速运转中,逐渐形成了一个黑白参半的圆球,有黄豆般大小。
这是什么啊,金丹期吗?
李治有些郁闷,就算是金丹期,自己体内怎么就形成了一颗“阴阳丹”呢?
李治还发现一个问题,自从修炼了“沧溟诀”,自己居然也能够吸纳太阳之力了。
淡金色的太阳力,一丝丝入体,不断地洗刷“阴阳丹”的阴面,而夜晚的月华之力,却是在不断滋养“阴阳丹”的阳面。
如此一来,这颗“阴阳丹”的成长,已经逐渐开始依赖上日月之光,空气中灵气带来的增长就显得微乎其微了。
一层境界的“沧溟诀”,让李治的实力倍增了十倍不止。
而原来那本“五禽戏”的册子,在他修炼成“沧溟诀”一层之后,竟然凭空增加了数页文字。
或者说,是“沧溟诀”的修炼,带动了他“破妄金瞳”的晋级,才能看到原来没能发现的文字。
难道,这才是“五禽戏”的完整版吗?
又是两个月的修炼,对于“五禽戏”的运用,李治达到了一个全新的境界,已经完全可以用来对敌了。
而且,每每施展各种禽戏,李治那种化身为彼物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李治终于看清了孙思邈的境界,竟然也是“金丹期”,而且不像自己这样的金丹初期,孙思邈已经步入了金丹后期。
自己在“五禽戏”上有了进境,自然也不能忘了孙思邈这位最初的赠与者,“五禽戏”严格来讲本来就是人家的。
孙思邈自然是千恩万谢,他虽然是前辈,又是金丹后期的强者,却也不敢小瞧李治这位“天漏之体”。
十三岁不到的少年,听长孙丫头说,已经是文武双“通神”了,如今刻苦潜修了小半年,孙思邈根本就看不透李治的境界。
准确地说,在孙思邈的眼中,李治依旧只是一个略显魁伟的少年郎罢了。
秦怀玉和长孙娉婷,作为李治身边最为亲近之人,李治同样也没有忽略他们。
“沧溟诀”暂时不便外传,“五禽戏”却可以拿来授予他们,原本李治就分别传授过他们一戏、两戏的。
见李治如此慷慨,让秦怀玉和长孙娉婷感动不已。
在他们眼中,这“五禽戏”就是李治的傍身绝学,如今竟然愿意合盘而出,同他们二人一起分享。
这是多大的恩惠和信任啊?
“晋王殿下,怀玉今日在此立誓,此生定惟殿下之命是从,如违此誓,怀玉不得善终也——”
秦怀玉推辞不过,单膝跪地,高举双手,从李治手中接过记录着“五禽戏”的册子。
而一旁的长孙娉婷,也早已两眼噙泪,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长孙娉婷比秦怀玉更懂得后续功法的重要性,她本身就是名门出身,身怀绝学,更听说过为了一本武学秘籍同门相残的事情。
不过,与李治此刻给出的“五禽戏”一比,似乎自己门派中,最高深的武学在“五禽戏”面前,也显得不过尔尔了。
……
隆冬时节,天降大雪。
在洛阳郊外转悠了一整天的李治,天色欲晚的时候,他们一行三人来到了洛水旁的“洛神庙”。
如今的“洛神庙”,与半年之前相比,已经有了天壤之别。
李治感念自己在“洛神庙”中的奇遇,又对那位传说中的洛神钦佩不已,就借着大量流民入洛阳的机会,以“以工代赈”的方式,重修了这座“洛神庙”。
说是重修,其实跟完全新建也差不多。
如今保存下来的,除了原来“洛神庙”所在的地皮,就只有“洛神殿”中那座洛神娘娘的塑像了。
重修之后,“洛神庙”分为前后两进院落。
第一进院落,正中还是“洛神殿”,供奉着洛神娘娘的塑像,左右却更增加了一间配殿,而后院则是用来住人的。
李治自然不便在此居住,特意从洛阳的道观中,请了一位道长,带着他的两名小道童。
还是孙思邈亲自推荐的,其人也精通岐黄之术,在洛阳周边小有名气。
“洛神庙”和“洛神殿”的匾额,都是李治大笔一挥写就的,一手潇洒的“柳体”——也许今后应该被叫做“李体”了——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更有他金丹境界的加持,字字浩然正气,挂在那里就能正清远近、诸邪辟易。
而在“洛神庙”的另一则,李治还特意让人修建了一套院子,小院不大,也是两进,各有三五间瓦房。
背靠洛水,院中种有松竹,尚有移植过来的两株红梅,题名“碧洛居”。
建成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李治偶尔也会来此小住,留有几名护卫照看着,兼顾着一旁的“洛神庙”。
今日,李治三人又一次来到“碧洛居”,秦怀玉的马匹上,还带着两只肥硕的兔子和两只山鸡。
虽然他们如今的境界,根本就无需这些食物来充饥,毕竟多少年都这样过来了,还是舍不得那份口舌之欲。
“九公子,您到房中稍待,我马上就把这兔子和山鸡给炮制出来——”
跟了李治半年多,秦怀玉不光功夫和境界增加不少,连伺弄伙食的水平也长进了。
倒是心灵手巧的长孙娉婷,始终学不会厨房那一套勾当,李治戏言她就是一个有口福之人,不必自己亲自下厨。
少时,碗盏杯盘,炖鸡烤兔,红泥火炉,透香烧酒。
“九公子,奔波了一天,喝杯酒暖一暖吧,来,我敬您——”
秦怀玉给李治和自己各满了一杯,长孙娉婷却倒了杯热茶,在另一侧相陪。
出门在外,三人也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完全就像朋友一样围席而坐。
“哈哈哈,晚来天已雪,能饮一杯无?山野之人途径于此,不知此间主人,可否容老朽进去饮上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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