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吓了一跳,连忙往外看。只见门口站着几个彪形大汉,人人手里拿着锣,连喊带敲无比聒噪,整条街都能听见。
裴锦朝裴步珏使了个眼色,小裴少爷立刻会意,从药铺后门出去,撒腿就往府衙跑。
这时,店里的客人都挤到门口,外面也围得满满当当,甚至有人从临近铺子二楼探出头看热闹。
裴锦走了出去,冷声道:“这是砸场子来了?”
几个大汉往旁边一闪,从后面晃晃悠悠走出个人。一身翠绿青衫,矮瘦矮瘦的,在汉子中显得鸡立鹤群。
他哐哐敲了两下锣,“你就是沈云柏他娘?”
裴锦睨了他一眼,“你谁啊?”
“本少爷姓冯,冯轩。沈云柏欠我八千两银子,说好这个月还,却没了动静。怎么着,你们不会是想赖账吧?”
说完又开始敲锣,并和身后的人齐喊:“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裴锦静静等他们喊完,问道:“你是冯家的少爷?冯家和沈家向来不睦,沈云柏怎么会找你借钱?”
冯轩得意洋洋,“今时不同往日,你儿子接手沈家生意,那叫一落千丈,早就仰仗我的鼻息!他想进一批绸缎,四处筹钱没人借他,还是我不忍看沈家就此落魄帮了他。”
“你说我儿子借钱,有借据么?”
“那是当然!”
冯轩拿出借据,怕被裴锦抢走撕了,只让她远远地看。裴锦定睛一瞧,上面果然是沈云柏的破字,落款处还盖着手印。
裴锦气不打一处来,这么大的事儿沈云柏都敢瞒下,这破儿子,干脆掐死吧!
当着满街的人,她丝毫不能露怯,于是裴锦轻声一笑,“请问沈云柏是死了么?”
冯轩一愣,有这么说自己儿子的?
“他是死是活,不都得还钱么?”
裴锦又问:“那他没在京城?”
冯轩道:“他被你送去服役,自然在京城。”
“这借据不是我写的,你来我药铺前敲锣,这是什么道理?时限刚到,就不存在赖账的说法。既然沈云柏活着,人也没跑,你就去找他要!”
冯轩气道:“他服役还有三个月,我找他就能还上?”
裴锦指了指借据,“那上面白纸黑字写着,如有延期,半年内利息照付。他晚还三个月,就多给你三个月的利。”
冯轩皱了皱眉,下意识抬头往某处瞧了一眼,又敲了下锣,“今天要是不还,我就砸了你这铺子!”
裴锦冷笑,“冯家少爷,银子能比命重要?最近时常喘不上气吧?瞧你面色灰败,怕是活不了几天了。”
冯轩气得差点把锣摔了,“你这寡妇,少在这里危言耸听,本少爷身子骨好着呢!”
裴锦目光环视全场,朗声道:“诸位,行医着,讲究一个望闻问切。哪怕不切脉,单从脸上也能看出身体端倪,这叫面诊。今日当着这么多人,就让大伙瞧瞧我们药铺大夫的本事!”
说完回头喊道:“庞盏!林立!秦桑!都出来给冯少爷看看。”
冯轩哪能肯让裴锦带节奏,小瘦胳膊一挥,就要指挥砸店。
这时从药铺里冲出一人,拿着扇子指着冯轩:“这位冯少爷面色惨白,稍微走路就出汗,说明正气亏虚,很有可能得了痔疮,嗯,便血。”
冯轩都吓傻了,这都能看出来?
这小白脸还当众说,我不要脸的么?
庞盏摇着扇子,瞥了眼旁边的老林,“你说他那东西要不要割掉?”
老林手里拿着两颗山楂丸,此时也没处放,就在手里盘,边盘边说:“那得他自己决定,他付了药钱咱们再管,不然账面亏空。”
说完,老林上下瞄了冯轩几眼,“冯少爷嘴边有个痦子,你那儿……先天不足啊,是不是腰膝酸软,畏寒肢冷?是不是小便不畅,滴沥不尽?”
冯轩被说得浑身一激灵,还没过下脑子就点了头,点完他就后悔了!
果然,老林下一句话让他恨不得寻个地缝钻进去,“唉,你不举啊!”
全场哗然!
这么神的吗?仅凭一个“望”,就能看出这么多东西?
轮到秦桑了,她看了冯轩两眼就别过了脸,“师父,我还是别说了。”
冯轩没太瞧得起她,哐地敲了下锣,“有本事你说!”
秦桑一脸厌恶,“恶疮都长脸上了,手上也有,这是花柳病!”
什么?围观百姓立刻后退两步。
有人忍不住问:“冯少爷不是不举吗?”
立刻有人解惑,“人家就不兴分桃断袖?”
哦哦哦!周围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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