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甄珍在读研究生的时候已经考过司考,加上年龄、学历的优势可以到外面的世界去看一看。比如到北上广深一线城市,或者到苏州、杭州去。
不是“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吗?好多同学一毕业或者还没毕业就已经在一、二线城市发展了。
甄珍想自己是否也可以复制一下他们的经验?NO!她经历内心的抉择,现在对外面的世界也没有那么地期待了!而且她是个女生,在外面闯荡那种苦,她有必要去吃吗?她可以在自己的家乡发展,过过那种慢节奏的生活,照看一下父母。早九晚五的工作方式也是不错的,因为除了工作之余,剩下的时间都是自己的。
想想她本科的同学,大学毕业就到大城市发展了。她们每天通勤时间要两三个小时,混了几年也买不了几平米,工资绝大部分都用来交给房东了。再除去日常花销,工资每月到账都是月月光。有的混了几年又折回来参加省考了。
在小地方只要努力,也能对家乡有点贡献啊。而且压力没这么大,日子悠哉一点,以后有什么事情还可以靠着家里照应一下,也没什么不好啊。
于是,当大多数同学都在忙着投简历的时候,她一心在专攻省考。笔试以1:150的比例突出重围,面试环节她也精心准备,最终以第一名的成绩录取,进入司法局工作。
在家乡这种三、四线城市,由于拥有研究生学历的人不多,甄珍自然也成为大家关注的焦点,成为单位重点培养的对象。
甄珍似乎也有点沾沾自喜了,还自鸣得意的认为,幸好自己读了个研究生。学历的光环看上去是为自己增加了不小的附加值,实际上如果锋芒太露也是容易遭人妒忌的。
刚开始工作的头三年,甄珍对工作充满了激情。这是一片广袤的天地,即使她是这个职场世界中那个别人认为的“她者”,她也要撸起袖子干。
甄珍生性好强,或者多少与她所学的专业有关,凡事都喜欢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可有些事情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比如同那些个具有优越感的男同事一起,天然就认为女生太过于计较,更多的是关注细枝末节,没有大局观。
但是甄珍就不认为这是劣势,而是女生的优势,尤其是在分析法律问题上。她不但抓住争议焦点,而且分析到位。
她目光敏锐,敢于打破常规。同事戏称她为“黑马”!她虽然也有能力恐慌,但是善于学习,善于向身边所有人学,哪怕是缺点也能从中反思获得正向启示;对专业知识更是像一头饿了的狼,只要对工作有推动性,她都阅读,虽然功利,可是能结合工作实际,也能获得立竿见影的效果。
三年的时间,她在专业上的造诣已经远远地甩其他同事几条街了。
以甄珍在工作上的表现和她的学历,这次在竞选副科中她肯定有希望入围。她的演讲慷慨激昂、有理有据。可是,几天以后公布栏中副科人选中却没有她的名字。
甄珍想不通问题出在哪里?也无处咨询、无人可以指点。领导不是多次在大家面前夸赞自己吗?自己也很卖力工作的呀!
“我的情况就是这样……明明已经很努力了却得不到大家的认同。”甄珍在电话的那头向董依依吐槽。
“就是你的这颗想要表现的心,驱使你像个斗士,又棱角太过于分明,太扎!”
“你就像一面镜子,自己看着光彩照人,却照得别人都像个小丑一样。”董依依补充着。
“你还需要再打磨打磨你的棱角,少说、多看,慢慢的浸润其中,时间还长着呢。”
“起跑的姿势已经不对了,恐怕改不过来了。”
“时间会给你矫正的机会的!但是你得有耐心,恐怕这个时间要个五年十年的也说不定,看时机吧!”
“我不成了一只可怜的刺猬了吗?把自己的刺都一根根的拔了,还要自我舔舐伤口。”甄珍的口气中带着点不平。
“你看我也很认真的上课、带学生,优秀教师奖拿了不少,我现在还不是讲师吗?,我觉得这样挺好!”
“好吧,我试着调整自己。”甄珍挂断了电话。
董依依才放下电话,手机又响了。
“老师,你能来见见我吗?我感觉活着真难受。”是一个学生打来的,她叫余洁。一个瘦弱、长相温柔的女生。听到余洁的话,董依依吓得心都跳出来了。
“你在哪?我马上过来!”
“我就在湖边。”
“你等我,我五分钟后到。”
余洁虽然父母健在,但是都长期在外打工,一年见不到一次,有时好几年才见上一面。据说父母已经离婚各自组建家庭,她就跟着奶奶生活。
读初中的时候,班上的一个男同学对她特别好,家里的条件也比较优渥,经常给她买发卡、小礼物,还带她去吃好吃的。男同学就带她回家。男同学的父母见她长得还算俊俏,也经常给她买新衣服。早熟的她就在初中时候谈起了恋爱,奶奶也管不了。
初中毕业,由于年纪太小就双双出门打工了。一次偶然的机会,她在大街上碰到她的妈妈,妈妈牵着一个小女孩,她穿得干净、漂亮。回到出租屋,她哭了几天。
同是女儿,为何上天有如此差别。后来,她就和初中那个男同学断绝了往来。但是男方不依不饶要他赔偿这几年花在她身上的两万多块钱。她咬牙同意退。
就这样一边打工一边读书。三年时间还清了男方家的钱,还利用晚上的时间自学,最后考上了大学。
本以为在大学里,她可以像其他女生一样正常的学习、谈恋爱。哪想她将自己的过去告诉现在的男朋友,对方不仅与她分手还把她的过去到处宣扬。
董依依的脑中闪过余洁过往的经历,脚下加快了奔跑的速度。“原生家庭的伤疤尚未治愈,现在又临视着人性的深渊。一个小女生怎么应对得来。”
当董依依赶到,见余洁坐在湖边的草地上,董依依方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待呼吸均匀一些,董依依这才缓缓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来。
她们就这样一坐就是一下午,也谈了一下午,余洁的心渐渐打开,对董依依多了几分信任。信任这东西不是可有可无的,它是人际关系是否稳固的纽带,说不定关键时刻它还能发挥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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