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子的痛苦成了一种境界,荏苒想学,却永远达不到的境界。
5年过去了,当初再不堪的事都成了过往,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被大家淡忘。
娟子也成长了,痛苦的记忆成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疤,隐藏在心底最深的角落里,不曾遗忘,一扯就疼。
这些年娟子的容忍和妥协,也让她自己得过且过。如今,事故的两个主角,苦尽甘来了,终于要过上他们梦寐以求的生活了。
娟子流着泪笑着说:此后余生,我,乔娟子祝他们永生、幸福。
看着娟子泪流满面,那一刻荏苒的那颗玻璃心啊又碎成了渣渣。女孩还是那个扎着马尾的女孩,心里早已是支离破碎了。
我亲爱的小孩,你们都怎么了,怎么笑着笑着就哭了呢?怎么明明哭的如此伤心还要佯装欢笑呢?
我亲爱的小孩,你们都怎么了,怎么都不回家?明明都有家怎么就找不到回去的路呢?
我亲爱的小孩,可不可以都不哭?可不可以真的一醉解千愁?
我亲爱的小孩啊,你赶快长大吧,长大了内心就强大了。
长大怎么就这么坚难这么漫长。
那晚她陪着娟子,两人喝的酩酊大醉,各有各的悲伤。借着酒劲,她们一会儿抱着对方跳跳闹闹,一会儿看着对方傻傻的笑。
完颜萍实在没想到,文文弱弱的两个女孩,喝醉酒后,简直是判若两人,她后悔,真不该放任她俩喝酒。实在是没办法,她叫来了周忱安和赵逸。她说,还没见过喝醉酒的女孩,那么能闹腾的,仿佛这一醉就能消万古愁似的。
周忱安和赵逸进门时看到了。
娟子站在桌子上,右手将酒瓶举过头顶,她大声狂笑着说:“余生,祝曹校长大展宏图,鹏程万里;祝乔治安和小女人百年好合,多子多孙。”
荏苒也上了椅子:“让一切都去他姥姥的吧。你听,风在狂吼……雷在轰响……海燕它说: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周忱安二话不说,跑过去夺走荏苒手里的酒瓶,把她从椅子上抱了下来。
“嗯,我不是无病SY的海鸭,也不要当愚蠢的企鹅,我要当那海燕……我要在大海上怒吼,我要在闪电中高傲地飞翔……”娟子站在桌子上摇摇欲坠慷慨激昂地叫喊着。
“我才不要你当海燕,不要……”荏苒仰起头,晕晕乎乎间,看到了娟子头顶的灯光,那个瞬间,她觉得自己看到了光芒万丈的自由女神。她忍不住哈哈大笑,指着桌子上高高在上的娟子,对周忱安说:“你快看、快看呀、自由女神,我们的自由女神、不过、她的冠冕掉了、我、我要给她带上……”说完挣扎着又要上椅子。
“哎,还别说,给她披个袍子,还真是自由女神了。”赵逸从一进门就诧异地看着眼前这阵仗,这简直是大闹革命啊。“妇女解放都一百多年了吧?咋还闹?”
周忱安拉着荏苒,瞪着他说:“别说风凉话,叫你来看热闹啊?”说完,不容分说地抱起荏苒往外走去。
赵逸瞠目结舌,“这也太粗暴了吧?”
“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完颜萍白了他一眼,“哎呀,你快把她弄走吧,否则我这饭碗不保了。”
赵逸仰头看着桌子上的自由女神,无奈地摇摇头。“幸亏你不是金属制的。”然后上前一把把她扛在肩膀上,头也不回地走了。
任她哭、任她喊,她的自由。
娟子终于是闹累了也吐完了,抱着已经睡着的荏苒,霸占了完颜萍整张床。
赵逸拍着周忱安的肩膀,挖苦地说:“哥们,日后千万要保重!这俩女菩萨真不是一般的能折腾。”还说,他闭上眼,都能想到周忱安的幸福生活双重奏。
那晚,曹玲像疯了一样,和乔治安从黑夜找到黎明,整整一个晚上。
第二天,曹玲在学校里看到娟子的那一瞬间,她像狼一样双眼通红,猛得扑向前去,狠狠的给了娟子一巴掌。
那一巴掌,像一贴封印符咒一样,震慑住了娟子疼痛的青春和半生流离。她是娟子,是个平凡善良的女孩,她不是自由女神,闹不来属于她的自由。
而荏家,谁也没有发现自家孩子,彻夜未归。
那一刻,荏苒失望到绝望。
3月的最后一天,空中纷纷扬扬地飘起了雪,地上竟也落上了薄薄的一层,到了夜里也才只有5、6度,无比的冷。
十一点钟,完颜萍刚睡着,便听到了门外急促的敲门声,她惊慌不已,连忙跑去开门。打开门的一刹那,她惊呼一声,被眼前的人吓坏了。
只见荏苒披头散发穿着单薄的睡衣,战战兢兢的站在外面,双脚上只穿着袜子,已经泥泞不堪,她双手环抱在胸前不停的瑟瑟发抖,目光惊恐的大睁着,满脸泪水。
完颜萍的心里咯噔咯噔地狂跳,她连忙将荏苒拉进房间关上门。
“发生了什么事?啊?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受伤……?”她慌忙的拉着荏苒,急切地问她,不放心地在她身上前后左右的查看。
可能是惊吓加上被冻,荏苒整个身体不停地颤抖着,几乎是神志不清的,她不哭也不说话,不住的摇头又点头的。
完颜萍不放心的拉着她,仔细地检查着她的衣着,看到她衣服是完整的,身体也没有像是受到伤害或是侵犯的样子,她才稍微松了一口气,连忙把荏苒拉到床上,把厚厚的被子捂在她身上。
完颜萍倒了一杯热水递给荏苒,她也不接也不看她,一句话不说,抱着自己的膝盖,蜷缩在被子里,身体还是抑不住地抖动着。
迷蒙的眼神里藏不住的悲哀和落寞。完颜萍看着她,真心的无比心疼。
曾经无比羡慕着她,父母的呵护亲人的宠爱、和周忱安的保护,学校里她是成绩优秀的佼佼者。她是那样的简单快乐幸福,所有她向往的美好她都有,从来没想到,有一天她会这样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如果真的有上帝,他一定是又瞎又聋的。
“我去找周忱安。”完颜萍说。
“不要,不要,求你了不要。”荏苒拼命地摇头,听到周忱安三个字时,她控制不住地放声哭了。
她不要他看到自己如此狼狈的模样,也不要让他觉得自己就是个负担,说什么,一起经历感同身受,都是些屁话。原来有些脆弱,只需要自己一个人,承受消化,她不要感同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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