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的诸界旅行者

    
    黛娜琪雅事务所．五楼天台。
    面前是苍天堀的繁华夜景，秋山骏的语气悠远怀念，“……我曾经是东都大学法学院的学生，毕业后在东都信用银行工作，却被学长陷害侵占公款的罪名而开除，很长一段时间都在神室町过着流浪汉的生活。
    然后七年前那个冷冬，天空忽然飘落一百万円, 助我用那笔钱炒股翻身。嘿你别笑，我是很认真的，有空你查千囍塔爆炸案就知道，那天的幸运儿可不少！
    总而言之既然我咸鱼翻身，那么发财立品，我就想帮助那些怀抱梦想却困于金钱的人也站起来……所以我创立的天空金融，无利息免担保，理论上不管什么人都可以借到钱。”
    “嘶……真是动人的故事，听得我都想向你借钱。秋山先生, 你看我有没有机会？如果有，我能借多少钱？”
    “哈哈哈哈～没有那么简单，蓝斯，总是要进行审核的。向天空金融借贷确实不需要利息和担保，但却要克服我提出的考验！
    尽管借的钱可以相当高额，可相对的条件也非常苛刻，要是无法通过测试，我是绝对不会借钱给对方的。”
    顶楼凉风徐徐，吹不去夜色深沉，远处霓虹与车水马龙，彷佛海市蜃楼。
    “那么…三亿円……你借给朴社长三亿円。我很好奇她怎么开口？你又是怎么考验她的？”
    双手抱胸，秋山骏看向光害严重的天空，“特地从苍天堀来到神室町的朴小姐，说她想要实现梦想，让某个女孩没有后顾之忧地成为偶像巨星。
    她通过我出的几项无理难题，包括在我开的公关俱乐部当服务生, 鞠躬弯腰放下自尊, 在工地搬了半个月砂石, 挥汗如雨也不叫苦。感觉为抓住那个梦想，她连石头都肯吃下去。
    我认为把钱借给这样的人，才是有意义的，即使她可能还不出来，我也不会介意。”
    “…原来如此……那算了。我没办法做到那种程度，虽然也很需要钱，但要吃石头是万万不可能的。”
    “姑且问问，你又为什么需要钱呢？”
    “你刚刚进房间应该有听到，失去朴社长的领导，具体事物可以让山浦小姐管理，但公司账面的资金不足却是硬伤，所以我得尽快弄到一笔钱，维持事务所正常运转。”
    “哈哈哈哈，很不错的目标。但为什么是你来借钱？据我所知你是个理疗师，半年前才被中途雇用，这么热心维持黛娜琪雅，你和朴社长有亲戚关系？”
    “不, 和朴社长没有关系。事务所正全力推广的新人是我干妹妹，我来当理疗师纯粹是要帮助她；现在努力维持公司稳定, 也是要实现她的梦想, 毕竟现在正是出道的关键时期。”
    “很不错的志向，我很欣赏你这个人，融资额度暂定五百万円。详细考验我们稍后再谈？”
    “没有问题。”蓝斯耸耸肩膀，指向天台里侧的安全梯旁，“就是这里，你现在见到的护栏…就是朴社长摔下去的地方。”
    拉回现实，秋山骏恍然发现原本只是打算上天台勘察案发现场，却不知不觉和这位带路的年轻人聊那么多前尘往事；明明自己是年纪较大的一方，个性成熟阅历也颇为丰富，但是聊着聊着话题主动权就落进对方手中，生平几乎被他盘问得一清二楚。
    好一个厉害的年轻人！
    而更厉害的是，自己回想起来竟然不觉得反感，他可真是说话高手。
    深深看蓝斯一眼，秋山骏走近安全梯往下查看，正是朴美丽陈尸的巷弄。
    “那么关于这个现场，蓝斯，朴社长掉下去的时间是？现场状况怎么样？从这边跳下去的话大概有多高？”
    秋山骏连珠炮式的询问，多少有些考较的意思，他感觉这个非凡的年轻人能给出答案，节省自己很多时间。
    “今天早上六点左右，附近居民听到很像东西掉下来的巨响，但当时无人在意。七点十五分警方到达现场勘验，随后发现朴美丽的书桌上留有遗书，跳楼处鞋子摆放整齐，非常典型的自杀现场。
    个人感觉完全就像照着‘霓虹ＯＯ手册’的范本去做。
    而实话实说，五楼高度除非头先着地，否则存活机率颇高，脚先着地顶多是粉碎性骨折。加上附近是人来人往的闹区，被及时发现呼叫救护车的机率也很高，通常要跳楼自杀的人，会选择更适合的地方，挑这里简直是自找麻烦。”
    秋山骏啪啪鼓掌，“近乎完美的答卷，那么蓝斯，你有怀疑的对象吗？”
    金融业者其实已经相当满意，追问怀疑对象只是顺口，但却没想到理疗师还真有答案。
    “今天请假没来上班的舞蹈老师．萩田冠涉有重嫌。
    过去很长一段时间，朴社长都不满意他的工作进度，恰巧最近有位海外的舞蹈大师克里斯汀先生来到霓虹访问，很欣赏我们主推的新人。
    朴社长有意裁掉萩田，转邀那位大师来进行指导，只是还未定案。
    据山浦小姐告知， 曾偶然见到萩田冠被暴力讨债，显然他在里世界的负担相当沉重，如果因裁员而失去工作收入，对他想必是很大的打击。几天前他和朴社长也因为这件事情争吵，深田永美小姐亲眼所见。”
    秋山骏尴尬的抓抓头发，自己起初还小觑对方，以为年轻人嘴上无毛空有热血，没想到现在答案直接被喂到嘴边，只要张开口接受就行了。
    “说到这个程度那还用考虑吗？你们难道没有向警方提出这些想法？”
    “有！但府警似乎更喜欢自杀这个概念。
    除非发现伪造自杀的证据，否则侦办方向恐怕不会变动。
    而萩田今天电话请假，没有来公司接受询问，我们也没有更多情报可以指控，让警方发布通缉。”
    哑口无言，蓝斯的解释秋山骏秒懂。
    毕竟这里是苍天堀闹区，相较外国企业家被谋财害命，对大阪府警来讲，经商失败自杀显然是KPI更好的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