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业受宠若惊,眼前这位可是镇北大将军,说是北方的土皇帝也不为过。他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想到大将军居然真的召见了自己,不仅如此,还亲自搀扶。
如此隆恩,只有立过莫大军功的人才有这个待遇吧。
然而,这并没有让他轻松,心里反而更加没底了,大将军这般重视,岂不是说那群人有可能和他有莫大的关联。
想到此处,何业的脸庞刷地一下白得没有一点血色。
“这个……他们好像是一个老头,还有七名年轻人,属下查过他们的底细,没有一点眉目。”
何业战战兢兢地说道,随后小心翼翼地观察召东途的神色,心中已经有了很不好的预感。
“查探不到底细。”
召东途突然镇静了下来,描述和得到的消息如出一辙,至于学员数量的偏差很正常,说不定是其中一人暂时离开办事了,随后目光殷切地问道:“他们现在在何处?”
“这个……这个……”何业开始支支吾吾起来,内心已经泛起了惊涛骇浪,把召丰这个败家玩意暗骂了个狗血淋头。
若不是这个该死的家伙,他怎么可能会摊上这种事情,即便是一辈子做个城卫军至少过得逍遥快活,眼下看来能活着都是个问题了。
“说啊,他们现在在哪?”
召东途很快就意识到了不对劲,音量顿时提高了几分,也许是因为太急了表情都微微有些扭曲了。
“属下该死,属下该死。”
何业直接跪了下去,再迟钝也明白,他们的背景恐怕比自己想象的都要可怕,而自己把他们关到流民的关押地,禁不住不寒而栗。
“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他们现在在哪?”
召东途的语气已经完全冷了下来,面色十分难看,黑如锅底。
“他们……他们在……流民关押地。”
何业低着头,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已经不敢抬头看召东途的表情了。
“什么,你居然把他们关到流民关押地了!”召东途双眼瞪得如牛玲一般,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
如果真是天火学院的人,以他们的身份地位被关在那种地方,给自己一百张嘴怕也是说不清了。
想到此处,他感觉自己的眼前一片灰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晕过去,他倒是希望自己直接晕了过去,这样就不用面对这种天大的奇葩事。
现在唯有在心中暗暗祈祷,那群人不是天火学院的人,这一切都是闹了个乌龙而已。
“带路吧。”
召东途黑着脸,已经不想再多说什么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先过去确认一下为好。
在何业的带领下,召东途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来到流民关押地,直到来到牢房的这一刻,心中最后的侥幸也随之破灭了。
古序他是见过的,莫林就更不用说了,几个月前他们两还相谈甚欢,毫无疑问,这群人便是来自天火学院。
“古老,您怎么在这……”
召东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行按捺住内心的惶恐,毕恭毕敬地来到古老身旁。
“睁着眼睛说瞎话,老头子不就是被你们关在这的吗?”古序气哼哼地别过脸去,此时看上去就像一个赌气的小孩。
“误会,都是误会,手下的人有眼不识泰山,您多多见谅。”
召东途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准备,古老这等人物怎么可能会被一个城卫军扣下,多半是故意为之,想到此处,心中忍不住有一种将何业剁碎了喂狗的冲动。
“哪来的误会,老头子我在这挺好的,不劳你费心了。”古序直接闭上了双眼,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天火学院众人在一旁强憋着笑意,特别是莫林,见到古序滚刀肉的样子,忍不住为召东途捏了把冷汗,这架势要是僵持下去,堂堂的镇北大将军怕是不好过了。
“大老爷,都是我的错,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小的上有老下有下,您就把小的当一个屁给放了吧。”
何业终于忍受不住内心的折磨,跪着爬到古序身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道。
古序依然纹丝不动,并没有因为那凄厉的哭喊声有一丝同情。
“来人,把何业给我拖下去,单独关押,我要亲自审问。”
何业一直以来都是兢兢业业的,虽然被池央城的风气受到了不少的影响,依稀还记得他在战场上的勇猛无惧,只是如今惹下这等天大的祸事,就算是他也保不住了。
“古老,我们还有要事,既然当事人都已经惩戒了,不如先出去再谈谈。”
莫林微微一笑,总的来说召东途对自己还不错,俞宁的事情也是他帮的忙,自己算是欠下了人情,如今他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境,不介意拉他一把。
果然,古序睁开了双眼,眸子中流露出思索的光芒。
召东途向莫林投来感激的眼神,趁势抓住这个机会,“古老,那位还在等着您,要不……我们先出去再说。”
那位……
莫林听到召东途的话语,心中忍不住升起了好奇,进城之前古老就曾和自己说过,有一位有趣的人想要见自己,一直没想明白。
但可以肯定的是,能让古老都觉得有趣的人定然不简单。
古老僵着的脸庞终于松了下来,眼神郑重地盯着召东途,低沉地说道:“你们家族的人也该好好整顿一下了。”
有些话自然不用说的太明白,向他们这种历经世事的老狐狸,一个眼神示意都能猜到大概,回去召东途肯定会将此事调查得明明白白,古老的话召东途即便是镇北大将军,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然而,莫林对此事并不乐观,这样的恶习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根本无法根除,古老肯定也没指望召东途做得天衣无缝。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召丰怕是要大祸临头了。
“您教训的是。”
召东途心中悬着的石头总算放了下来,内心暗暗决定,一定要把这件事的始作俑者严加惩戒,不用想都能猜得出来,凭何业的性格是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
“别太为难那个城卫军了,说到底这是你们召家的责任。”
说完,古序头也不回地走出牢房,其余人随即跟上。
莫林不禁撇了撇嘴,古老看上去不见人情,有时候脾气甚至有些古怪,但是在离谱的外表下却装着一颗怜悯的心。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苍生无处狗,天火学院有这样一位心怀黎民的强者,大明之幸事。
“何业你个王八蛋,小爷催了你多少次了,竟然还不把人交出来,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还没走出关押地,尖锐而又刺耳的声音再次响起,天火学院众人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纷纷露出了怪异的表情。
很快,召丰带着大约二十名恶仆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没有找到何业,却和准备离开的莫林等人撞了个正着。
“家主,你怎么在这。”
召丰微微错愕,家主乃是镇北大将军,一般情况不会来这种腌臜之地才对,随后余光瞥到了正在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的莫林几人,惊讶道:“居然是你们。”
“家主,您看看侄儿吧,侄儿伤成这样都是拜他们所赐,他们这是挑衅召家的威严,您一定要为侄儿做主啊。”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召丰还没看清此时的状况,反而带着哭腔和召东途哭诉起来,不停地指着身上还没有好透的伤势。
召东途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脸上的肉气得直颤抖,酝酿了很久愣是一个字都没说出来。现在不用查也知道谁是始作俑者了,就是这颗老鼠屎害自己在古老面前抬不起头来,召家的脸都被这个败家玩意丢尽了。
“正好,送上门来了,你自己看着办吧。”古序瞥了召丰一眼,淡淡地说道。
“老东西,死到临头了还不自知,知道这是谁吗?这是我们北方的土皇帝,镇北大将军。”
召丰眼神怨毒,恶狠狠地指着古序,丝毫没有察觉到怪异的气氛。
老东西……
土皇帝……
召东途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内心直打了几个寒颤,面色已经完全成了猪肝色,此时此刻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古老深居简出,外界也许对他的存在并不了解,然而他不一样,深知这位平平无奇老者的可怕,那是位于擎天之上的造化境强者,天火学院的保护神。
而且他被说成北方的土皇帝,其心可诛啊。
天下人都知道,天火学院虽然很少插手外界的纷争,但是只要大明皇室出现生死危机,他们都会及时出现,是皇室背后真正的靠山。
说他北方的土皇帝,这和把自己放在火上烤有什么区别。
“混账,混账,你个混账!”
召东途内心的愤怒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连着说了三个混账,一脚直接将召丰踹翻在地,此刻恨不得直接上去将他掐死,召家怎么出了这个蠢货。
“来人,把这个混账给我拖出去,现在起从召家除名,发配到茗落城附近的守军自生自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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