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芜槐收拾完东西,打了辆车。
现在是星期三的中午,昨晚他废了好大劲安抚完叶琀笙,才能安然无恙从她家里完整的走出来。而不是被踹出来。
从叶琀笙眼皮底下是跑不掉的,跑的话,她一定会追出来揍。
距离短信上的周五还有两天,但是他不打算直勾勾走进敌人的圈套。
知道囚铃的只有他自己,左百,还有那个把囚铃送到他家的人,也就是摩托车头盔男的雇主。
左百应该没死,柏芜槐记得自己用母刀刺穿了他的右手钉在了地上,如果是化尸水一类的东西,地面上应该会有痕迹,如果像是怨魂厉鬼死去后消散,那么母刀应该也会留下。
只有一种可能,他跑了。
“可是他是怎么跑的?左百就在自己身后没几步,动作也太快了吧?”柏芜槐心想。
眼下左百身负重伤,操控的蜘蛛鬼也被杀死,又被警方通缉,以他的性格,应该会找地方养伤,卷土重来也没这么快。
囚铃在左百眼里明显很重要,不见得他会把消息放出去让别人来找自己,就算是,也不会以这种设陷阱等自己跳的方式。
那么,只可能是那个送给他的囚铃的神秘人了。
“难不成真是老吴的弟弟?”
严格来说老吴的弟弟不算最大嫌疑人,可除了他,目前也没别的人选了,虽然也不排除是别人偷走了老吴的囚铃,然后在他这装神弄鬼。
“不管怎么样,我必须做点什么,主动出击,不能被敌人牵着鼻子走。”
吕丹花了一上午的时间打听到了老吴弟弟的家,离老吴所在的小区只离了两条街。
“到了,古钟小区,微信还是支付宝?”,正思索着,已经到了目的地。
和老吴所在的小区一样,这是个老式小区,灰白色的墙面上尽是岁月的斑驳,但有所不同的是,小区里的老人笑容洋溢,没有那种死气沉沉的味道。
“如果真是那么危险的敌人,会住在这种地方?”柏芜槐有点怀疑。
自己来之前为了防身还是把铜钱剑带上了,但如果真是去以拜访老人的名义,空手去什么也不送还背了把剑,是不是有点奇怪?
走到门口,柏芜槐还是把铜钱剑放下架在了门后。
“要真有什么危险,跑我应该还是跑得掉的。”他有种莫名的自信。
柏芜槐深吸一口气,准备着敲门后的说辞。
“谁啊?谁在外面?”屋里传来一声苍老的声音。
柏芜槐心里一紧,转身就要去拿铜钱剑,屋里的脚步声渐渐逼近。
吱呀一声,门开了。
一个两鬓发白的老人站在门里,五官端正,剑眉横竖,器宇轩昂。
虽说是老吴的弟弟,但眼前的老人看着不比老吴年轻,不过精神饱满,双目炯炯有神,甚至比老吴更精神。
“呃...您好...我是...我是您弟弟老吴...哦不,吴老先生生前的朋友,听闻他前段日子辞世归天了,晚辈我当时有事在身,没能赶上葬礼,今日特来...”
老人打量着柏芜槐,脸上的神情有点复杂。
“糟了...”柏芜槐突然想起个很要紧的事。
他忘了老吴是个同性恋!
眼前的老人显然误会了什么,几秒内,他从眉头紧皱到稍有怒容,再到云开雾释,最后叹了口气。
“算了,难得吴大有个死后还惦记着他的人,进来吧。”
老人往身后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轻声嘀咕。
“这吴大眼光还真挺可以...”
柏芜槐右手拍在了自己的额头上,他很想解释清楚,但又不知道从何开始,只得把铜钱剑放在门外也跟了进去。
“你先坐啊,你先坐,我去找找我那盒茶叶放哪了。”和挂满了一墙的书画,略显拥挤的老吴家不同,老人的家明显更加整洁干净,甚至有点空荡荡的,此刻他正在卧室的衣柜里翻找着什么。
“哎?我那盒茶叶呢?我记得是放这了啊...”
“那个...不用了,我不喝也行的。”
“那可不行,我那不成器的哥哥,活着的时候就人嫌狗厌的,死了,送葬的时候都没几个人看他,好不容易有个生前的相好对他这么关心,可不能...”
“那个。”柏芜槐觉得自己有必要自证一下清白了,“我和吴老先生都是易学相学方面的爱好者,关于吴老先生那方面的癖好,我其实是略知一二的,不过我和他只是单纯的学术上交流的朋友,并没有您想象的那种关系。”
老人转头,用略带惊讶的眼神看着柏芜槐,随后笑颜逐开。
“那就更得好好招待你了,真没想到吴大还能交的到朋友,还是个忘年交,哈哈,来来来,喝茶。”
相比交朋友,居然是找个小男友可能性更大点,吴大这家伙儿,生前是多讨人厌啊...
冒着热气的茶水倒进玻璃杯中,老人也坐了下来。
“我和我那哥哥都是农村人,后来他成绩好,读过点书,当什么画家搞艺术去了,我倒没有,农村嘛,贱名好养活,他叫吴大,我就叫吴二了,我没读过什么书,不用管我叫‘先生’,叫我吴老二就行。”
“吴二前辈,叫我小柏就好。”
“哎哟,这年轻人说话就是好听,你和吴大是怎么认识的啊?”
柏芜槐陪着吴二聊了一刻钟的天,他知道不能这么急。
........
“我之前去过吴老先生的家,里面那么多书画,画的可真是不错。”柏芜槐抿了口茶,他觉得是时候进入正题了。
这茶又苦又涩,喝起来像是流沙,这也是他不想再浪费时间待下去的原因之一,他现在强忍着没皱眉头。
“我一粗人看不懂,我就知道收拾起来是真麻烦,还得轻拿轻放的。”吴二举杯刚准备喝,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小柏啊,你拿两幅去吧,这画留我地方也没用啊,我卖都不知道跟谁卖去。”
“不必不必,吴二前辈太客气了,吴老先生的画,我相信留在您这里会得到更妥善的保存。”柏芜槐道,“不过,除此之外,我看吴老先生家里好像还有一些奇怪的器具,不知道是什么用的,像是...铁制的木鱼一般的东西....”柏芜槐故作沉思,他再等吴二开口。
“铁制的木鱼?那是什么东西?”吴二显得很疑惑,“哦!你是说那捣药用的铜臼杵吧?”
吴二的神情太自然了,柏芜槐完全没法想象他是幕后黑手。
“不不,是一个木鱼的东西,铁制的,像个铃铛,大概这么大...”柏芜槐也不藏着掖着了。
如果对方真是幕后黑手,表明了也没事,但目前看来对方不是,那倒不如问问有没有见过,也许能得到点线索。
“恩...我还真没见过,收拾遗物的时候倒是有见过一堆没画完的画,画的好像是个人,除此之外,就没别的引人注目的东西了。”
“那可能是我看错了。”柏芜槐看吴二脸上还有那么一丝疑惑,对方应该不是骗自己。
白来一趟。
“前辈,除我之外,您可还知道吴老先生有什么别的朋友有在联系?”
“不知道了,我和他也就一年见一次,我以为这方面你比我清楚呢。”
既然没有收获,柏芜槐便打算离开了,他现在胃里翻江倒海,也不知道是午饭的原因还是茶水的原因,不过这茶确实太难喝了,他强忍着没吐出来。
“吴二前辈,时候也不早了,晚辈我就先走了。”
“这么早啊?”吴二显然有点舍不得,“好不容易来一趟,吃个饭再走吧?我卧室里还有几幅吴大的画,你要不拿去,就当留个念想吧。”
“不用了,不用了,前辈太客气了,我下午还有些别的事要处理。”柏芜槐说着,已经走到了门前,“若是前辈欢迎,我下次再来拜访。”
“好好好,那你慢走啊,我就不远送了。”吴二依依不舍得送到了门口,眼神中居然有一丝落寞。
若是换做平时,柏芜槐还真挺乐意多陪这个老人聊会儿天,可是他现在肚子难受的很,这茶水苦的不是人喝的,在确认吴二关上门后,拿起铜钱剑下了楼。
就在此时,屋里的人,也在从窗户往下看观察着柏芜槐。
在确认柏芜槐走后,吴二的卧室里分别从衣柜,床底,和门后钻出来三个人。
“见鬼,我还以为是被发现了,吓我一跳。”床底出来的尖眼男子说道。
“不排除他已经发现的可能性,加快行动,让吴先生天黑前离开。”为首的疤脸大汉严肃地说道。
“为什么毒对他没用?会不会他下楼了就被毒死了?我们要不要跟下去看看?”门后的高瘦男子眉头紧皱。
“不用了,当场没毒死他,后面随便他死哪去,我们有更重要的事,赶紧准备撤离。”
“你们这是准备去哪呀?能不能也带上我?”窗外一道稚嫩的声音传来。
“恩?”卧室里的三人猛地回头,只见一对年轻的男女正在卧室的窗外,声音的来源是一个少年,他的一只眼睛仿佛瞎了一般泛着灰白色的光,此刻他整像条蛇一般从防盗窗的缝隙里钻了进来。
“他走得掉,你们可走不掉了哦。”周清眸脸上带着点愉悦的笑容,“对吧,姐姐?”
“那个叫柏芜槐的家伙儿,可真能给我们添乱。”少女以一种背靠墙的姿势浮在空中,右眼晶莹明澈,左眼却如毒蛇一般的绿瞳。
她的脸上略有不满,“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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