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巧巧并不能常常见到薛延年,有公务在身的他白天根本看不到踪迹,而晚间也不一定会回到小院居住。
许巧巧只知道整个江南,因为薛延年的到来,越发的紧张起来,往来的商人不知从何时起,都开始行色匆匆,她有一个大胆的设想,恐怕江南贩卖私盐一案,参与的商人不止一个,而是一群。
那么,薛延年知道他面对的是整个江南的商人吗?
断人财路,有如杀父之仇,许巧巧从一开始的无所谓,变得担心起来,而这份担心在一个清晨终于化成了实质。
“哎呦!昨夜整个驿站都杀疯了,那血直流到了街上,吓人的呀!”
“那你是住得远不知道,我就隔着一条街,那夜里的哭喊声、打杀声,吓得我躲在被子里面瑟瑟发抖了一夜,这皇宫宫变也就是这个情景了吧?”
“嘿呦!老李头你不是一夜都没睡吧,这眼袋黑的。”
“可不是,万一杀到我家,我得带着妻儿逃命呢!”
“杀到你家做什么,你家又没钱......也不知道那位名满魏国的少年丞相还活着不?干啥不好,非得来以身试险,在京都高高坐着不好嘛,想不开呀!”
......
从清早开始,街头巷尾讨论的都是昨晚驿站发生的惨案,也就是还在大家议论的时候,州府的士兵终于迟迟赶到,驱赶了看热闹的百姓,冲进驿站,查看有无活口。
与其说州府的士兵是过来救这位薛丞相的,不如说是来确认这位薛丞相有没有死透的。
毕竟打了整整一夜,州府的士兵便是再耳聋,再不负责任,也应当早就赶到了才对,如今才赶到,本身就说明了州府的态度。
他们跟江南的商人早就已经沆瀣一气了。
小薛然从昨夜开始就一直心神不宁,各种哭闹,许巧巧足足哄了她一夜,这会儿小薛然才睡着。
“昨夜薛大人一直没回来吗?”
“没有,”梧桐抿抿嘴,将街上听到的话告诉了许巧巧,“夫人,薛大人是不是昨夜就在驿站,不会出现什么不测吧?”
许巧巧心下一沉,薛延年必然是拿到了什么关键性的证据,否则江南的商人们不会狗急跳墙直接冲到驿站去杀人。
而不管薛延年在江南受到什么样的伤害,江南太守都会首到其冲受到责罚,可府兵却硬是等到了第二日清早才去查探薛延年的生死,显然,薛延年若是活着回去,等着江南太守的就不是责罚,而是抄家灭族。
薛延年,危矣。
“让人去驿站附近探听下消息,看看薛大人是否安然无恙,不要漏了痕迹,如果薛延年还活着,就一定会想办法联系我们。咱们的小院,是薛大人最后一个躲避的地方,不能暴露于人前。”
梧桐领命而去,许巧巧摸着睡在床上的薛然,神色间满是担忧。
如今整个江南都是薛延年的敌人,他又身处腹地,若是朝廷不派兵前来镇压营救,只怕薛延年根本没有办法活着离开江南。
好在还有茶馆在,消息的传递是不漏声色的,薛延年活着的概率极大,且需要朝廷派兵增员的消息也一定会很快传回去,如今就看薛延年是否能够甩脱所有追兵,安然无恙来到酒铺了。
梧桐直到下午才回来,带回来的消息是,薛大人失踪,将江南太守下令,整个江南戒严,打着要严惩贼人,救薛大人于水火的名义,可明眼人都知道,这是要薛大人死无葬身之地。
许巧巧抿起嘴,她如今根本不知道薛延年在哪,也没有接触过那些贼人,想要救薛延年一把都没有途径,只能耐下性子,让许商送来各种珍稀的草药和大夫,以备不时之需。
三日后,薛延年在薛一等人的护卫下,终于出现在了小院。
薛延年扯着自己被撕成了条条装的衣服,苦笑着说道:“让姐姐见笑了,延年这般狼狈......”
“费什么话,去,大夫在后院等了许久,受伤的赶紧去治疗。你们可真行,居然挨到了今天才来,是不是先等自己血流干了再找我去帮你们收尸?”
薛延年笑了笑,还没来得及将话说出口,就昏了过去。
“太后娘娘,主子是怕牵连您跟两位小主子,才硬撑着将追踪的人都甩开后才过来的,您别生气。”
许巧巧翻了个白眼,她哪里有生气,不过是埋怨几句罢了。
“快去让大夫诊治吧,薛家暗卫的人可有损伤?”
薛一眼眶一红,这次一战,他们损失了近十个兄弟,才护着公子出来,甚至都没来得及收敛自己兄弟的尸骨。
“节哀,你放心,有你们主子在,这些追杀你们的人不会有好下场的。”
然而他们刚刚进去治疗没有多久,追杀他们的人就摸到了酒铺。
“太后娘娘,对不起,我们不知道居然没有将他们甩掉。您放心,薛家暗卫拼死也不会让这些人踏入院子一步。”
许巧巧看着一身浴血的薛一,抽了抽嘴角,制止了他们想要起身迎战的念头。
“所有敌人,在进入院子后,自动跪下磕头。所有跟着薛延年到达这处地方的敌人,全部找不到回家的路,也传递不出任何消息。”
许巧巧念叨了几遍,薛一等人便看着这些追杀了他们足足三人不休的人,整齐划一的进到院子里面开始跪下磕头,那虔诚的样子,让薛一觉得许巧巧就是个魔鬼。
“行了,问题解决了,赶紧去排队治疗去。也不知道你们晃悠三天是图个什么,这群人不是照样摸了进来,还不如早点过来,还省得我们担心了你们三天。”
薛一.......行吧,是他们无能了。
等暗卫们挨个治好了伤,便都聚在前缘,看着仍旧跪倒磕头的敌人们指指点点。
“太后娘娘,能不能让我们先出出气,这些人杀了我们近十号兄弟,我们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这些人不过是些爪牙,真正的敌人还在后面窝着。而且你在我院子里面杀人了,这股血腥味要怎么掩盖?更甚者,万一这些人你们公子留着有用,当证人呢!别因为一时意气,坏了大事。”
薛一等人只好听令,一人上去踹了对方几脚后,看着对方仍旧起身跪倒在地继续磕头,也觉得无聊,便不再关注。
薛延年是一直到第二天才醒来的,看向守在他身边的许巧巧,笑容虚弱道:“让姐姐劳累了。”
“还行,不过外面跪着磕头的人实在是有点多,你要不要去解决一下?”
薛延年一脸糊涂,知道薛一进来跟他解释了前因后果,他才知道原来他们的行踪早就泄露,根本就没有将追杀他们的人甩开。
薛延年眼底闪过一丝狠厉,这些人一个都不能留了,不然若是说出了许巧巧的存在,这就是另外一场更大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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