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早膳,舒长夜几人不再逗留,依次下楼。
“公子慢走。”梁老板似早已在外面候着,几人刚走出雅间便看到他。
“梁老板,以后的酒菜还免费不?”封子夫仿佛一个穷鬼饿死鬼,一直惦记着免费的午餐。
“想什么呢,快走。”舒长夜轻敲了他的肩膀,示意他挡道了。
“走走走。”封子夫让出路来,“你俩先走,我要和梁老板好好谈心。”
“封公子,你方才不是还说要买下酒楼吗,怎么还想着免费的。”扶铃冷不丁补了一箭。
“梁老板,无事了,你先忙。”舒长夜想着梁丘拱手笑道。
梁丘对于封子夫的纠缠,真是无可奈何,他后退一步,对方就凑近一步。
听到舒长夜的话,梁丘也回了一礼,“那公子好走,梁丘先失陪了。”
梁丘刚走,便又见一个小二急匆匆跑来。
“小兔崽子,慢点,毛毛躁躁的,成何体统。”梁丘一转身,当即被撞得晕头转向,不由喝道。
“梁管事恕罪。”小二急忙赔礼,随即看着舒长夜,将手中之物递过去,“公子,这是给您的信。”
“给我的?”舒长夜有些诧异问道。
此地之人他没认识几个,这信确定不是给错了?
“嗯。”小二点头。
“何人给你的。”舒长夜问。
小二闻言,伸手指着大门。
舒长夜顺着小二的指向看去,却见一抹残影消失在门口。
舒长夜二话不说,瞧着就近的一个窗户,轻功施展,曲线拦截。
封子夫也跟着要来,却听到舒长夜的声音传来,“无妨,我去去就来。”
小二哥看到舒长夜的身手,不觉看待了,呢喃道:“真厉害,要是我也会这样的武功多好。”
“哎哟!”小二还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世界中,突然脑门上一阵疼痛。他回过神来,又是蓦然一跳,梁丘的黑脸几乎贴他的脸。
“梁管事。”小二哭丧着脸,委屈地唤道。
“还不去干活,趁机偷懒。”梁丘老虎发威,威然喝道。
“是是是。”小二一个激灵,连连点头,脚底抹油,一个眨眼已经见不到人影。
“公子,姑娘见笑了。”梁丘随后拱手赔笑道。
扶铃含笑点头,以示理解。
且看封子夫,两眼冒光。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却是落在一楼大堂的一个女子身上。
“快看,美人诶。”封子夫欢快喊道。
梁丘下意识地上前几步,“果然。”
扶铃看着眼前的两个男的,心下有些鄙夷,不过她还是凑过去看了一眼,“看着背影倒是不错。”
说完,她已经朝着楼梯走去。
“梁老板,要不要把她留下,以之前的琴音,以后这酒楼的生意必定是更上一层楼。”
“公子认识此人?”梁丘狐疑地看了一眼封子夫。
“岂止是认识。”封子夫不假思索就开口,“我与这位美人见过不少。”
“见过?”梁丘心下寻思,见过又不一定认识,他面上则表现出很渴望知晓答案的样子,但话里又是隐含激将,“既有如此美事,那便看公子的本事了。”
“梁老板,你不相信我?”封子夫有些义愤填膺道。
“哪有的事,封公子既和舒公子是朋友,梁某还是信得过的。”梁丘赶紧赔笑道。
谁料封子夫对此充耳不闻,思绪突然转了一大弯,“四不像给了你什么好处?”
“公子说的哪里话。”梁丘脸上堆着笑,一个劲地赔罪。
“哼,都一个德行。”封子夫不是胡搅蛮缠之人,故作生气丢了一句,随后俯瞰向一楼,朗声喊道,“云渃姑娘,好久不见。”
美人回首,诸多宾客又惊又喜。
诸多并可抬首,却是又恨又怒。
云渃听到有人喊她,顺着声源寻去,入眼的是一个熟悉的面容。
“封公子早,云渃有礼了。”云渃清灵的声音如清泉悦耳,而她又向着一个粗鲁的酒鬼行如此礼。
但听一声轻喝,便有衣衫猎猎作响。
诸多宾客只觉眼中闪过一抹白影,再看便见到楼上那人正站在云渃身前。
“哪里来的混蛋,滚开。”一人恼怒道。
封子夫耳听风,倏然回身,探手一抓,当即钳住那轰来的一拳。他嘴角勾起一抹讥笑,手一沉,带着那人往前一个空扑,尔后重重摔趴在地上。
封子夫似乎还未尽兴,右脚踢出,勾入那人腹下,用力一提,那人又是飞了起来,随后又见他右手猛的扇出。
“啪!”
“砰!”
两声一次传来。
那人如断线的风筝,划着一个优美的弧线砸向一方桌子。
“哎呦。”那人挣扎了几下躺在地上的身子,揉着脸颊,啐了几口污血,无力呻吟着。
“抱歉,又让姑娘见着如此血污的画面。”封子夫做完一切,随即向云渃拱手致歉。
“封公子还是一如既往。”云渃莞尔一笑。
倒是跟在云渃身旁的侍女,其中一人是认识封子夫的,听她撇嘴抱怨道:“真是阴魂不散。”
“阿蓝。”云渃余光扫去,轻喝一声。
名叫阿蓝的侍女当即闭口,但她还是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封子夫,教人看着,以为他们有什么大过节。
就在这时,一道不大和谐的声音传来。
“我道是谁呢,原来是我的废物弟弟。”
“封雨泽公子”云渃和两名侍女看向那人,低声呢喃。
封子夫缓缓转过身来,方才听声音他早已知道自家人在此,抬首看着远处那脸上挂着讥笑之人,他遥遥一礼,“原来是二哥哥呀,你还活着,弟弟真是倍感心安。”
“你……”封雨泽扬眉瞬目,指着封子夫喝道,但这后边的话,则如鲠在喉,没有喊出来。
本来他只想借机嘲讽一下自家无用弟弟,不想其竟然公然诅咒他早点死。
云渃瞧着剑拔弩张的两人,视线最后落在封子夫背上,心下有些感慨。
“原来他真的是封家人。”如今想起那人曾经的酒后狂言,云渃哑然失笑。
“你便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封三公子?”
甘俊玔上前来,仿佛看着精美的雕塑品一样上下打量着封子夫,最后才开口问道。
“你是聋了?”封子夫也是盯着他看了一会,面露讶色问。
云渃几人则以袖掩面,无声笑了几下。
美人娇羞一笑,又是惹得诸多宾客心神俱往。
“你,找死。”甘俊玔岂能听不出封子夫的言外之意,心中忽生起一团怒火,不由分说,抬手便是一招‘荡神魔’扫去。
封子夫往左边闪开半丈,将战场脱离云渃几人。
“我看不过一条虫罢了。”甘俊玔看到封子夫闪身避让,不由冷言讥讽。
“虫?”另一好友朗声大笑,“甘兄,用‘破魔拳’拍一个虫子有些大材小用了。”
“确如许兄所言,不过这样真的很爽啊。”甘俊玔同样大笑。
然,一击未中,甘俊玔心下迟疑,“不是说废物吗?”
这一拳,甘俊玔起码动用了五成功力,尔后他面色一狠,沉喝一声,脚下一个猛踏,他当即拔身纵起。
再看去,甘俊玔头发纷飞,双目有些血色,仿佛真是一个从神魔乱地冲杀出的杀神。
封子夫才站稳,一个巨大的拳头虚影携着狂乱的大风迎面轰来。
“过分。”
封子夫没好气哼道,他斜眼扫了一下远处的二哥。
“此人脑瓜子被门挤着了吧。”封子夫很快又看着疯魔一样的甘俊玔。
心想着,他身法施展,在那拳头就要轰在身上之际,他仿佛化为一缕轻烟,又似一泓刺目但稍纵即逝的光。
“砰。”
甘俊玔面色一僵,后背传来一阵锥心的疼痛。不等他回身,背上传来一声踏响,他忍受不住‘哇’地猛吐出一口血。
伴着轻微的脆响,甘俊玔仿佛一只失去了活力的蛤蟆,无力地趴在地上。
“甘兄。”封雨泽一个闪身,已经出现甘俊玔的身侧,躬身去扶起他。
“封兄。”甘俊玔刚说出一个字便有些气息不稳,调理几息才又接着说,“死不了,你这废物弟弟有些东西。”
许衡也及时赶来,在另一侧扶着甘俊玔,检查一遍后才说,“还好没有伤到要害。”
封子夫没有动用真功夫,而是借用巧劲,点到了甘俊玔的要害穴道,虽然不要命,但也要休养许久。
“我知道了。”酒楼中,观看这场闹剧的宾客里,一个人突然悄声喊着。
“搞什么,一惊一乍的。”一桌的同伴没好气道。
“那位美人是和柳烟其名的。”前一人神秘兮兮道。
“嗑瓜子吧。”同伴拍了拍他的肩膀。
“诶,你这是什么意思?”
“兄弟,有事没事多出门走走,你的消息太闭塞了。”另一人于心不忍,好心提点一下。
……
舒长夜从屋檐上快速曲线去追,过了拐角,果然见到一个身影,这是道身影一直回头看后边,并未注意上方有人在虎视眈眈。
舒长夜飘身一落,瞬息已是站在那身影前方二十步的地方。
“哎呀。”一声娇弱的声音响起,“你看不看路啊。”
“哎呀,好疼,你赔我医药费。”舒长夜忽然捂着胸口,装作受了重伤的样子。
撞倒在地的身影挣扎几下站起来,扫去身上的烟尘,揉着额头,还没抬头就骂道:“知道我是谁吗,敢讹我。”
话到此,她突然顿住,双眼灰溜溜转了几圈,猛地抬起,随后面色大变,拔腿就跑。
“流氓,不要。”
“流氓,我不是故意的。”
这人不是小芷还是谁。
她还没有跑动两步,就被舒长夜点了定穴。
“放开我,不然我告诉柔姐姐。”小芷瞧着那凑近的脸,泣声喊道,不过没有半点求饶的意思。
“你……你干嘛,手……别再伸过来了。”小芷的双瞳一张一弛,紧随着舒长夜的五指游动。
不过,任她叫唤,舒长夜的手还是勾着了她的下颚。
“多日不见,果然又水灵了。”舒长夜凑到她耳边,狡笑说着。
小芷的心扑通扑通猛跳,这么多年,他每次都是这样令人……
“流氓,人家还是个孩子,你忍心啊。”小芷拧了一眼,装的很委屈道。
小芷心中一万个懊悔,自己为什么非得要来见证什么,这下好了,落入魔手了。
“孩子?”舒长夜直起身子,展开那封信,怒气冲冲道,“你家孩子会敢这事?”
小芷猛地一怔,不知怎么的,她真的哭了。
她很少看着这样发火的舒长夜,瞧着眼前的信,那如碗的大字‘哈哈,你被骗了’格外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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