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时间,9月2日。
毕业考试结束后的这一天,作为春季入校学员的他们,全都换上了警察礼服,坐在礼堂的暗红色座椅上。
如开学典礼那般,被白石一个个的念着名字,起身应“是”。
仿佛将之前的一切重新上演。
可事实上,也有不同的地方——代表。
开学典礼上,
作为“新生代表”发言的学员,是因为政治正确而走上舞台的“降谷零”。
毕业典礼上,作为“毕业生代表”发言的学员,是浸泡在“班长”头衔与名誉中成长的“伊达航”。
就如同拿了“男主剧本”一般,理所当然。
……
宣读完毕后,伊达航获得了白马警视总监颁发的毕业证书。
你看,零。
好像什么都变了,也好像什么都未曾改变。
我以为时间不过眨眼之间,没想到竟不知不觉中,半年时光就已悄然流逝,让人再回首时才有种追悔莫及的感觉。
时间过得真快啊……零。
如果你依然还在的话,我们就可以一同顺利毕业了。
只可惜……
真遗憾,不能与你一同毕业。
不知道如今的你,身在何方,又做着什么?
对了,零。
我们现在要唱校歌了。
这是警视厅警察学校的校歌,是在你之后才教给我们的东西。
有机会的话,我唱给你听。
然后,
我们再一起唱校歌。
诸伏景光在心中喃喃自语着,
与周围的同期,在校长的示意下,唱起了属于警视厅警察学校的校歌——
…
绿意盎然,聚集在武藏野大地上的年轻人
为保卫首都而自豪,不屈不挠的雄姿光彩夺目
啊,我们的警视厅警察学校,辉煌的母校。
…
肩负沉重使命,贯彻梦想的坚强意志
热血沸腾的步伐,高亢正义的歌声
啊,我们的警视厅警察学校,希望的母校
…
同甘共苦,友情所孕育的羁绊永远
切磋技艺的力量和技能,将成为延续明天的精神食粮
啊,我们的警视厅警察学校,心的母校。
……
地点,操场。
半年训练成果的检验。
各教场学员们,
迎着来自校长、副校长、主任教官、警视总监,以及学员家长的视线,
保持着脸上的镇定自若,迈着整齐有序步伐的步伐,绕着操场走了一圈后,在指定的地点上停下。
微风,吹起他们的衣摆。
看见得以顺利毕业,同时也拥有了与从前,拥有截然不同气质,仿佛一下子突然长大的孩子,不少家长心中都浮现出了激动的情绪,有的还偷偷抹起了眼泪。
这或许,
就是喜极而泣吧……
“恭喜。”
站在队伍最前方的渚清月,看着第一名走向自己的学员——伊达航,再一次的道出了表示祝贺的“恭喜”。
前夕,还只是觉得庆幸与兴奋的他,此刻竟不由得用鼻子猛吸了一口气。
心中顿时浮现出了不舍的情绪。
“教官,谢谢您……!”
伊达航说着感谢的话语,双手握住了那只方才伸出的手。
下一秒,
渚清月将自己的另一只手,搭在了他手背上。
瞬间,掌心间的温度向伊达航传去,
那是一股让人心中,不禁浮现出诧异的暖意。
本以为平时板着张脸,不苟言笑的渚清教官,手应该是冰冷的,就如冰块一样。
未曾想,
竟是如此温暖,与表面所以为那般,截然不同。
“如果有一天,你遇见了相同的事……或许也会做出与自己父亲同样的决定。”
“……!”
“别忘了自己说过的话……贯彻正义。”
说着,
渚清月用一只原本搭在手背上的左手,稍微用力拍了一下伊达航的肩膀。
这一刻的他,
不再是从前那个,被视作“魔鬼教官”,让大家都觉得难以亲近的对象。
更像是一位不懂得表露自己情绪的长辈,在关键时刻,说出温暖而有力的话语,对自己做出叮嘱。
亦如最初时的射击训练场上,指引着迷茫之人,前行的方向。
“是,教官!”
伊达航的眼眶骤然间变得湿润。
他哽咽着,与其做下无声的约定。用最标准的敬礼,去表达自己“贯彻正义”的决心。
渚清月同样敬礼,回应了他。
虽说不过是毕业典礼的基本流程,但不同的人,也会因此生出不同的感悟。
短暂的几秒过后,
双方都放下了敬礼的右手,原本与教官对话的伊达航,转身小跑着离开,重新回到队伍中。
排在之后的诸伏景光走上前去,悉听教官最后的教诲。
“无论最初时,想要成为‘警察官’的理由是什么,都希望你今后能够履行自己作为‘警察官’,应尽的职责与使命……不要偏离正轨。”
“……是,教官。”
诸伏景光微愣了一下后,立马给出肯定的答复。
只是,
有一个压在心底许久的疑惑,想要在今日得到回应。
如果错过的话,或许就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教官从警察学校毕业的时候,也参加过警署实习吧?我能知道教官您警署实习,是在哪个区域吗?”
终于,鼓起勇气。
说出这样的话以后,诸伏景光光明正大的,近距离打量着,眼前这位自己从前根本不敢与其眼神相对视的渚清教官。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自己想要知道,接下来如果给出回答的渚清教官,是否会选择诚实。
奈何……
事情往往,会给人出人意料的惊喜——
“作为实习地点的警署,往往会随机分配……这个问题没有丝毫意义。”
“……”
听着回答,诸伏景光知道,对方一定是误解了什么。
可眼下的时间,根本不足以支撑自己继续问下去,只好选择作罢。
然后,走着相同的流程。
敬礼表示自己的敬意与谢意,感谢教官这些日子以来的教导……心里,敬意与谢意存在着,可同时也有一股莫名的恨意在其中。
哪怕知晓,
导致差点发生惨案的自己是罪恶的。
可……
为什么被开除的人,是零,不是自己?
为什么最初被叫去教官室的那人,不是自己,而是零?
他不知道问题最终的答案。
只知道,如今自己的心情,变得如乱线般复杂。
但,不能暴露。
也不能傻傻的,就站在原地。
短暂的几秒,敬礼结束后,诸伏景光转身小跑着离开,回到了队伍内。
带着自己的思绪一同。
下一人,是……
——
注:武藏野是地名。大致指向崎玉县,东京都。崎玉县和东京都从前,被认为是「武藏」的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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