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他们本来以一种调笑,甚至氓流的态度对待自己,汪玉珏说,“太大了,我们小吉受不了,她还小”,他们俩那样的怪笑。分明是一种调X的笑。而现在,又一下子把自己举这么高,极尽讨好之能事,这,所为何事?他们俩为什么来个几乎是181度的大转弯?
拿上两大餐盒牛肉蒸饺,他们三人走出这家小饭店。
林J长站在门口不动了。汪玉珏问,“林J,你不走?”
林J长说,“我和这家老板娘还有点事儿,你们俩先走。”
汪玉珏没办法的样子,说,“那我们先走了?”
林J长张着双手,往出轰他们俩一样,说,“走走,走,你们先走。”
汪玉珏把吉娅芬往电视台送,车开得很慢,他像思考着什么。吉娅芬没话找话地说,“没想到,和那么大。”
汪玉珏眼皮儿都没撩,说,“实际上是十二番,你自摸,是十三番。”
啊!吉娅芬大吃一惊,说,“十三番,多少钱?”
汪玉珏说,“八十一万九千二百元呗。”
“总共?!”吉娅芬问。
汪玉珏瞭她一眼,说,“还总共,一人哪,一人给你八十多万。”
吉娅芬张开嘴,再也没合上,等了好长时间,她才喃喃地说,“那就不用上班了,整天在家躺着睡,都够了……”
汪玉珏事不关己的样子说,“你要想那样,有多种途径。”
吉娅芬说,“比如?”
汪玉珏说,“嫁个有钱的男人。”
吉娅芬难掩鄙视地说,“就像你这样的男人?”
汪玉珏说,“也不是不可以。”
“嘁,”吉娅芬难以控制地来了这么一声,心里想,我就是把自己剁了喂鸭子,也不会嫁给你的!但她马上意识到刚才的那一声非常不好,那会让汪玉珏觉得很没面子,就急急岔过话说,“本来是十三番的牌,林J长说成是六番,差大了,你怎么不纠正?”
汪玉珏说,“你是三千多元都不想拿了?”
吉娅芬说,“赌戏公平吗,他们那么大个官,玩牌还赖账?”
汪玉珏说了一句“笑话”,再就不说了,也不知他说的这个笑话,指的是什么。
此时,吉娅芬心里“呼啦”一亮:啊,怨不得徐C长和林J长急着都走了,他们是怕我算过账来,说出十三番,跟他们要赌帐。也不对,他们以大欺小,以官欺民,应该发脾气,耍威风才对,怎么来相反的一套?
吉娅芬试探着问汪玉珏,“他们是不是因为输得太多,才前后变化那么大?”
汪玉珏摇摇头。
吉娅芬说,“你承认不承认他们的情绪181度的变化吧?”
汪玉珏扭过脸来看了吉娅芬一眼,点点头。
“他们不是为了这个,又为了什么?”吉娅芬问。
汪玉珏还是摇了摇头。
林J长和徐C长情绪的变化,汪玉珏看在眼里,但不知是为什么,他心想,他们俩犯不上那么巴结吉娅荃吧?他们一开始的样子,可是戏弄她的,后来,就变化了,大哥哥小妹妹都上来了。
林J长更是,从没见过他给谁拿过大饺子之类的东西,要是别人请他,他往家拿,还是有的。
有一次,自己请客,林吃肘子肉好吃了,散局了,他一门张罗着要拿回一只红烧肘子。那时,那个饭店里已经没有肘子了,自己现让饭店到夜市熟食摊买了一个肘子,给他拿了回去。这次,他反其道而行之,所为何事呢?
汪玉珏正这么想着,他的电话响了,他拿出电话一看,是林J长打来的,他赶紧靠边停下了车,才接通了电话,说,“林J长,有何指示?”
林J长问,“回去了?”
汪玉珏说,“还没,看是你的电话,我下车来接的。”
林J长那边说,“我做错了一件事,不应该给小吉拿饺子。”
“啊?”汪玉珏没明白他的意思。
林J长那边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那小丫头回去把饺子给她们同宿舍的人吃,问是哪来的,她就说是哪里哪里来的,和人打麻将,一把就赢了一万多。人家要追问她都跟谁在一起玩,她就说有GSJ的林J长,那用不了多久,全市都知道了,那不糟了?我可真像你说的,哥们儿这张J长的椅子坐不住了,怕是得摔下来了。”
汪玉珏说,“不能,这两餐盒的饺子我拿回去。”
“这不是重点,”林J长说,“你跟小吉说好了,今天咱们玩麻将的事,千万不能出外说去,哥们儿从一个小办事员熬到今天的位置,不容易,上有老下有小的,养了一大家子人,要是J长掉蛋儿了,双G了,这一生就完了。”
汪玉珏斩钉截铁地说,“不能。我砸付好她,不让她出去胡咧咧。”
“你能砸付住她?”林J长问。
“能呀。”汪玉珏大包大揽地说。
“那行,”林J长说,“我们全家的身家性命,就都系于你一身了,哥们儿。”
汪玉珏说,“我用脑袋担保。”
“这么说吧,”林J长说,“你上没上她?”
汪玉珏扭头看了吉娅芬一眼,把电话往耳朵上使劲按了按,怕吉娅芬把电话的内容听了去,然后说,“刚刚,昨天晚上。”
“那就好,”林J长说,“女人就是那么回事,你干了她,她就认为你是她最亲的人,你要好好的安抚她一下,她心里最嗔着什么?你都答应她,办不了事,你吱声,哥们儿帮你办。”
汪玉珏说,兄弟你放心,这么一件事我要办不好,我白在社会上混这么多年了。
林J长说,那就拜托了,千万拜托了。
汪玉珏说放心放心。
关了电话,汪玉珏刚想和吉娅芬说什么,吉娅芬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汪玉珏大斜着身子,头都要扎进吉娅芬的怀里,来看她的电话,“谁的电话?”
吉娅芬躲着他,有些害怕地说,“不,不知道。”
汪玉珏不是好眼睛看了吉娅芬一眼,说,接。
吉娅芬就接通了电话,“哪一位?”
“我呀,你徐哥。”对方说。
“徐哥?”吉娅芬没有回忆起是谁。在她的记忆里,没有一个姓徐的,是这种声音。
对方说,“你的崇拜者,让你诲人不倦的人。”
啊,吉娅芬呼啦一下子想了起来,说,“徐C!”
汪玉珏那里也一愣,他督促吉娅芬快点接,并且,把她的电话,往出拉一拉,意思让她把对方的声音放给他听。吉娅芬只好照办。
徐C长那边埋怨地“嗯”了一声,说,“你和哥私下里通话,不许叫官职。”
吉娅芬说,“是,徐哥。”
“把那个‘徐’字拿下去。”徐C长那边假装生气地说。
“是,哥!”吉娅芬多乖巧,那张嘴,比蜜煨出来的都甜,一个“哥”字说得腻腻糯糯的,不由得使人把一腔子亲情都贡献出来。
“哎,这就对了,”徐C长那边很是满意地说,“妹儿呀,回家了吗?”
汪玉珏那边用口型说,“单位!”
吉娅芬多机灵,她一下子就懂了汪玉珏的口型语,对徐C长说,“我在单位。”
“哦,回的挺快的,”徐C长说,“汪总可不跟谁打电话呢,我打了好几遍,都在占线之中。”
汪玉珏有用口型语说,我在你单位。
吉娅芬就说,“啊,汪总是吧,他在我们单位,徐C要不要找他?要找他,我去给你叫一下?”
“你又犯规了。”徐C长在电话那边说,“还叫我的官名?”
“啊,草,看我这熊记性!”吉娅芬说,“哥。”
徐C长为吉娅芬那句男人的口头禅“嘿嘿”笑了笑,他说,“我就喜欢你这类爽直的女孩子,不娇柔做作,想啥做啥,痛快人。其实,我从心里鄙视我这么个芝麻绿豆大的官。我当教师的时候,那多自由?只要把45分钟的课讲好了,就OK了。可是,现在一头拱到这个位置上,就身不由己了。比如,今天咱们在一起活动这件事,要是让上边知道了,那就完了,别说C级的级别没了,公职都不保啊。”
“啊!”吉娅芬惊呼一声,“有那么严重?”
徐C长说,“有那么严重。ZY巡视组就在咱们市,都处分5个违反‘66条文’的了。”
“‘66条文’是什么东西?”吉娅芬问。
徐C长那边本不想说,但被吉娅芬所问,无奈,他只好说,“ZY颁布《六项禁令》,其中第6条,就是禁止赌博。所以,我们都管这一条叫‘66条文’。咱们市处分了5个,再处分了我,就变成6个了,那时,我就成为咱们市‘666’笑谈了。”
“可是,谁会跟ZY说呢?”吉娅芬说。
徐C长说:
“我们这些经常在一起活动的,当然不会去说,就怕像你这样刚刚涉足的人——当然,你也不会有意去检举揭发我们,就怕你无意之中说出去。
“林J长给我打电话,说下午放假了,在一起坐坐。
“说实在的,我也是有几个月没‘麻’了。心想活动活动,也行。我就问都有谁,他就说,有汪总和他的秘书。我心想,汪总是私企老板,没事,至于他秘书,他也一定在家里都砸付好了,一般都没事。但我一听他说你原来是电视台的,我的心里就折了一个个,因为,你们是新闻口,有好多好事者,你说者无心,他听者有意,就嘚嘚出去了。”
说到这里,徐C长不说了,吉娅芬还等着他说下去,而徐C长那边也等着她接话,两边相住了。
停了一刻,徐C长说,“妹儿呀,你在听吗?”
“哥,我在听,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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