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告诉他了,那正好,她也想亲口问问斯年。
没多久,门又一次被人打开。
江岁又闭上眼装睡。
她听见有脚步声绕过床尾,慢慢地朝自己身侧靠近,最后在她面前停下来。
“江岁,如果你没睡着,我们谈谈吧。”
是斯年的声音。
闻言,江岁的睫毛动了动。
知道装睡已经被识破,她也就睁开了眼睛。
突然对上斯年审视的目光,她就像个犯错的小孩,顾左右而言他。
“那个,耗子哥呢?回去了吗?”
斯年没回答她,依旧双手抱胸靠在椅子上盯着她看。
江岁也抿唇不再言语。
许久,斯年忽然像泄气了一般轻叹一声。
“岁岁,”他用低沉又无奈的嗓音轻唤了她一声,“我没有过任何女人,你不要乱想。”
江岁闻言抬眸去看他。
见斯年神色坚定,目光无一丝闪躲。
并不像是在骗她。
可薛丹又是谁?
江岁好想亲口问问斯年,可她终究是没问。
如果此人确实只是个传说,那她问了一点意义也没有。
如果薛丹就是斯年心上的疤,那她问了,只会让那疤痕变得血淋淋,伤痛的不止是自己,还有斯年。
于是她没再追问。
可是……等等!
斯年刚刚的话,是在特意跟她解释吗?
他为什么要跟她解释这个问题?
他没必要向他的妹妹专门解释,他有没有过女人的事啊。
江岁脸颊慢慢地开始有些发热。
“你干嘛要跟我说这个!”
江岁一把拉过被子蒙住自己的头。
斯年看着江岁这个幼稚的举动,无奈地摇头,拉下她的被子。
“不是你问耗子,我有没有女人的吗?”他顿了一下,“我想,我有必要亲口回答你一下。”
吴纯皓还是把他们的谈话告诉了他。
江岁此刻羞愧的只想隐身算了,可她没这个能力。
她用双手捂住脸,不去看斯年玩味的眼神。
可斯年还不肯就这样放过她,他又忽然凑近她的脸声音低低地问她:“我的答案你满意吗?如果不满意的话,你还可以……”
“哎呀,你别说了!”
江岁有些急切地打断了斯年的话。
从刚刚斯年凑近她开始,她的心就慌乱的不行。
斯年看见江岁一副羞窘的样子,就痞笑着又坐回了椅子上。
“好,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那么接下来,江岁,你跟我说一下,我之前是怎么跟你说的?”
什么怎么说的?
江岁放下捂着脸的手,不解地看向斯年。
斯年见她一副迷糊的样子,嘴角又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呵,又不记得了?”
江岁皱眉想,她该记得些什么吗?
斯年叹息一声,不得不再次提醒她:“上次从酒吧送你回来,我跟你说,如果你哪天也喝的烂醉如泥,我就……”
“你就打断我的腿!我想起来了,你不用再提醒我了!”
江岁闭上眼无奈地接过斯年的话,把它说完。
这个肖文,她不就是喝了两瓶酒嘛,怎么又偷偷通知斯年。
江岁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偷偷观察斯年的表情。
看见江岁这个样子,斯年有些想笑,但又不得不板着脸,等着她主动承认错误。
见斯年脸色不怎么好,江岁只好认怂。
她伸手拉住斯年的衣角轻轻摇晃,声音也娇娇软软。
“哥,我错了。”
然后她又小心翼翼地观察斯年脸上的变化,试探着问:“我都承认错误了,你就不要惦记着打断我的腿了吧?你应该也会不忍心那样做的。”
“不会!”
江岁立马兴奋地睁大了眼,目光狡黠地看向斯年。
“是吧,我这么可爱,哥怎么忍心打我呢?”
“我说,不会不忍心!”
斯年板着脸又重复了一遍。
江岁顿时又像泄了气的皮球,嘟着嘴,声音软糯地叫斯年:“哥……”
“这会儿知道叫哥了?叫哥,撒娇也没用!”
看着斯年油盐不进,非要收拾她不可的模样,江岁叹息一声,闭上眼。
“来吧!正好在医院,断了还可以马上接上,也不至于下辈子当个瘸子。”
江岁的脸上现在就差写上“视死如归”四个字了,斯年看着她,都忍不住笑了。
他轻拍了一下她的腿,说:“别皮了,快起来把粥喝了,我去叫护士拔针,然后送你回学校。”
斯年出去后,江岁不禁对着门口的方向努努鼻子。
看吧,还是雷声大雨点小吧!
她才不信斯年会真的对自己动手呢。
——
回到学校后,江岁的脸色还是有些白。
正准备去上课的肖文马上凑上来关心她,“岁岁,你没事吧?怎么脸色还是这么不好啊?”
江岁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其实她的头还是有些沉,所以一早的精读课她拜托肖文帮她请假了。
肖文去上课后,正好黎瑷从食堂买了早饭回来,见到江岁回来也是一番询问关心。
江岁一样跟她表示自己没事,但看起来还是情绪不高。
黎瑷看着她有些欲言又止,江岁看出来了。
“瑷姐,你有话要跟我说吗?”
黎瑷咬唇沉吟了一下,还是决定问出来。
“昨晚接你去医院的那个男人,是叫斯年吗?”
“你怎么知道?”
江岁惊讶。
除了谢行舟以外,她从来没有和学校里的人提过斯年的名字,就连肖文也还不知道。
黎瑷抿了下唇道:“昨天他的鸭舌帽压的很低,如果我没有认错的话,他就是A神。”
黎瑷又观察了下江岁的表情,小心翼翼地问:“是不是我昨天讲A神的时候,你就猜到了?所以你才……”
“嗯。”
江岁轻点了下头,这次她答的很快。
“那他和薛丹学姐……”
江岁摇头:“不清楚,没见过。他从不跟我讲他的事,也可能早就分手了吧。”
江岁的情绪看起来越来越低落。
在斯年面前她刻意回避去想的问题,不代表就不存在了。
黎瑷有些唏嘘,但还是鼓励江岁道:“虽然传说没变成现实,让人有些惋惜。但我们的新晋女神,和曾经的A神也很搭,岁岁我支持你,嗑你们的CP哦!”
江岁震惊:“你怎么会这么想?他是我哥呀!”
黎瑷了然一笑,手搭在江岁书桌上看着她问:“你们是亲兄妹吗?有血缘关系吗?”
江岁摇头。
黎瑷笑着继续:“都没有,你姓江,他姓斯,你叫他哥又怎么了?我妈还一直管我爸叫哥呢!这叫青梅竹马的情趣。”
江岁愣住。
她一直以为她和斯年从小一起长大,他们俩之间的感情都是兄妹情意。
不曾想他们之前也有青梅竹马的情意。
她像突然就豁然开朗了一般,拉着黎瑷的手笑。
“瑷姐,谢谢你一语点醒了我!”
黎瑷摸了摸江岁的碎发:“傻丫头,眼里的爱意是藏不住的。昨天你一人狂喝酒,起初我是很诧异,可在看到A神后,我就明白了。”
自己的心思竟被别人第一时间窥探了,江岁有些不好意思。
可在听到黎瑷口中的A神的时候,江岁的脸又瞬间垮下来。
斯年,不只是她哥,是让她第一个心动的人,他还是曾经的A神。
伴随着A神存在的,还有那个她没见过的薛丹学姐。
江岁想,也许耗子哥口中那个他不能确定的,斯年心里的人,就是薛丹吧。
虽然她不知道他们俩之前发生了什么,但那个女人终究是斯年心上的伤,是江岁心上的刺。
“瑷姐,我终于弄清楚了自己的心意,可是我现在弄清楚了,又有什么用呢?他心里早已住进了一个人,不论那个人带给他的是伤还是痛,她都住进去了,我来晚了。”
江岁抬手抹了下眼角不经意间滑落的泪,仰头看黎瑷。
“瑷姐,如果我能早出生几年多好!那样在他离开后,我也能早几年来申海找他,那样住进他心里的人,可能就不会是薛丹,他也就不会像现在这样遍体鳞伤了。”
江岁的一番哭诉,将黎瑷也弄得心下难受,她把江岁拉进自己怀里,轻抚她的头无声安慰。
江岁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抱住了黎瑷。
“瑷姐,我来晚了……来不及了……”
随着江岁的一声“来不及”,黎瑷发现自己的眼角也开始湿润。
该怎么安慰这个小丫头呢?
“岁岁,别哭,你听我说。”
黎瑷轻抹了下眼角,拍拍江岁:“岁岁,不管是谁先住进去了,我们把她赶出去不就行了吗?”
“赶出去?”
江岁从黎瑷怀里抬起头,疑惑的看她。
黎瑷点头,“对,心里有人,你就把那个人赶出去,取代她的位置。”
是的,虽然她改变不了自己的出生和年龄,过去的事也不能重来,但她可以去做他的小太阳,帮他驱散阴霾,温暖他的心,再占有他的心。
江岁忽然泪中带笑,看着黎瑷。
“嗯,我懂了,人定胜天。谢谢瑷姐!”
江岁立马起身收拾自己的背包,准备出门。
“诶,你干嘛去啊?”
黎瑷在她身后诧异的问。
江岁回眸对她笑笑:“我去做太阳。”
那天江岁翘了所有的专业课,跑到斯年店里黏着他一整天。
斯年干活的时候,她就安静地陪在一旁,或是看书,或是戴耳机听外语。
斯年想喝水的时候,她就抢在他前面帮他倒水,并用小嘴吹到温度正好。
斯年洗完手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她就站在门外为他递上毛巾,对着他笑成一朵花。
斯年外出工作的时候,江岁也软磨硬泡地要跟着。
斯年最后无奈,皱着眉问江岁:“嘿,小孩儿,你酒醒了吗?跑我这儿撒什么疯?不用上课吗?”
江岁站在他面前昂首挺胸地说道:“首先我不是小孩儿了,我已经满十八岁了,再有两个月我就整十九周岁了。其次,我现在很清醒,我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见斯年还要说什么,江岁急忙恳求道:“哥,别赶我,我只想多和你相处一下,把我们丢失的十年补回来。”
话落,江岁低下了自己的眼睫,双手绞在一起,等待斯年的反应。
斯年盯着她看了好半天没出声,最后只能从架子上拿了一个头盔递给江岁。
“就一天!然后给我回去好好上课!”
见斯年答应,江岁欣喜地猛点头。
“呵,不赶你回去,就那么高兴?”
江岁还是点头。
斯年出门,江岁跟在他身后。
对她来说别说一天,待在他身边,一分一秒都是好的。
当江岁再一次坐在斯年的电摩上,她不再刻意保持和他之间的分寸,她双手紧紧环住了斯年的腰。
这个动作让她身前的斯年忽地一怔,低头看自己腰间这双白皙纤细的手。
这丫头今天怎么这么反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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