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嚏……”
此时,守在阮苓儿身边的莫非,突然鼻子一痒,一个喷嚏,然后揉了揉鼻子,叫骂道:“谁惦记小爷呢?”
就在莫非的话音落下,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只听这个声音喊道:
“老大,恭喜,恭喜啊!”
这个声音,不是别人,正是陈庆之,只听他一路狂奔的声音,朝着莫非的方向跑来,这反倒让莫非有些惊讶!
因为当初带着阮苓儿离开的时候,他并没有告诉陈庆之自己要去哪儿,可这陈庆之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自己,最重要的是,当时莫非御剑而行,距离当时的京城,最起码有三十里开外,而且为了防止有人报复,莫非还特意在半空中兜转了几圈,才找了一个偏远的农户家落脚!
可这前后也就不到十二个小时,陈庆之居然能够找到自己,这足以证明,陈家的消息网络之广,之密!
“恭喜个屁!”莫非头也不回的答应道:“没看见你大嫂现在昏迷不醒吗?再吵吵老子把你踢出去!”
“额……”陈庆之立即捂住嘴,生怕再发出一丝声音,此时他已经来到了莫非的身后,小心翼翼的说道:
“老大,就刚刚,武师会和帝国联合会议上,帝国国主司南钧宣布,任命你为穹龙帝国少尉军爵,也就是说,你是整个穹龙帝国历史上,第一位最年轻的少尉啊,弟弟我真的羡慕死了!”
“羡慕个屁!”莫非依旧是一副冰冷的语气,那言语之中,依旧带着怒意和埋怨,只听他漫不经心的说道:“老子不稀罕,这狗屁少尉军爵,谁爱要谁要,别找我!”
“嘘!”听到莫非的埋怨,一旁的陈庆之吓得立即做出一个禁声的动作,然后四下张望着,看是否有其他人在场,在确认周围没有其他人之后,他才小心翼翼的说道:
“老大,这话不能乱讲啊,帝国国主破格赐予你军爵,那就是恩赐,天大的恩赐,你刚刚说那些话,要是被传出去,那就是欺君之罪,是要被处死的!”
“欺君之罪?”莫非听到这久违的四个字,不由得冷笑一声道:“没想到,在这个世界,竟然还有这种封建制度下的皇权陋习?”
没错,这种所谓的‘欺君之罪’,莫非只是在上一世听说书的说过,还从未亲身经历过,如今,陈庆之那害怕的样子,反倒让莫非有些好笑,或许是因为自己没有经历过,或许是因为本身觉得好笑!
但是,下一秒,莫非的脑海中竟然浮现出自己父亲莫尘的愁容,尤其是父亲给他阐述的‘自由’二字!
上一世,莫非也是因为‘自由’这两个字奔赴战场,而如今,这一世,父亲从小给自己灌输的,也是‘自由’这两个字,那时候的莫尘,以为莫非不懂,只是当做一种倾诉罢了,可他不知道的是,莫非的心智,足以懂得莫尘口中所谓的‘自由’是什么!
那一瞬间,莫非突然有一种联想,那就是父亲的‘隐居’,或许是因为他为他的‘自由’抗争失败后的结局,所以他拼命的训练自己,过分的要求自己!
终于,莫非的眼角忍不住开始颤动,因为这一刻,他终于明白,自己所遭遇的一切,没有母爱,没有父爱,没有家庭,这一切一切的原因,都是因为‘自由’二字!
想到这儿,莫非在内心恶狠狠的骂道:
去他妈自由,跟老子有半毛钱关系?上一世,老子为了自由死了,这一世,难道还要为看不到的自由死一次吗?
望着陷入昏迷,脸上依旧带着悲伤和痛苦的阮苓儿,莫非更坚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只见他伸手捋了捋阮苓儿的刘海,淡淡的说了一句:
“老牛,去告诉他们,老子对他们的狗屁军爵没兴趣,你也别劝我,否则,咱们两兄弟恩断义绝,你们也永远不可能再找到我!”
“额,老大,这个……我能说句心里话吗?”陈庆之看着莫非一脸怒气的样子,有些胆怯,经过这么多年,莫非的脾气没有丝毫的改变,相反,因为这种种的不公和磨难,让他如磐石一般坚硬!
“有话说,有屁放!”
莫非头也不回的回道,比较在莫非的心中,所谓的帝国国主给他的破格授爵,无意识在拉拢人心,而这代价,就是自己的自由和公道,至少在莫非的心理,针对所谓的少尉军爵,他是抗拒的!
“老大,你这不是坑我们陈家吗?我老爸可是冒着和武师会反目的风险,极力推荐你为罗刹小组组织,全权处理萨魔危机,只要你成功解决这次危机,那么莫非这两个字,将会响彻整个穹龙帝国,到时候,无论是阮家,还是你莫家,亦或是刘猛将军,都会因你而不同,你……”
“你忘了说你们陈家了吧?”不等陈庆之说完,莫非直接打断道:“你陈家虽然以情报闻名于穹龙帝国,但是军权也好,或是在武师会的地位也好,都不如其他几家,而我,又是天牛元帅的义子,如果我成了,你陈家的好处,自然少不了,当然如果失败,我也不过是一个义子罢了……”
莫非虽然只有十七岁,但是上一世的经历和心智,加上这一世所经历的人情世故,怎能不让他敏感?这一刻,他不得不佩服,甚至不得不怀疑,当自己见到陈皋的那一刻,或许全盘计划就已经形成!
否则,怎么解释他陈皋,作为十大元帅的第八位,为何敢当众站在自己这一边,和十大元帅排名第三的独孤家抗衡?
或许,独孤绝身怀萨魔之力的事,早就被陈皋的信息网络搜集了,而那天婚礼现场的一切,都是陈皋自导的一出戏,而自己,不过有幸成了他的主角罢了!
听着莫非的话,陈庆之顿时有些语塞,他不得不承认,莫非说的是对的,因为这件事最终的得利者,是莫非无疑,但是其背后最终的获益者,的确是他们陈家。
这一刻,连陈庆之这个憨憨都觉得自己的父亲有点“阴险”。
“我儿,你把为父想得也太阴暗了吧?哈哈……”
随着一个爽朗的笑声由远及近,陈庆之条件反射的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穿过围墙外的小木门,径直朝着莫非走来!
莫非听到陈皋的声音,显示一愣,但随即脸上的差异转为平色,手上依旧不停地为阮苓儿处理着伤口!
陈皋见莫非不理不睬,他知道,莫非已经对他产生了芥蒂,陈皋也承认,当见到莫非的那一刻,一系列的计划,就已经在他的内心形成了,可他没想到的是,眼前这个仅仅只有十七岁的少年,无论是心智还是洞察力,都远超乎自己的意料!
“怎么,非儿,难道你还真怀疑为父我图谋不轨了?”
“……”莫非依旧没有说话,这是自顾自的一遍遍洗着带血的毛巾,处理着阮苓儿的伤口,然后小心翼翼的上药包扎,每一个轻柔的动作,仿佛都生怕下一秒将自己最心爱之物碰坏了一般!
这一幕,都一清二楚的落在了陈皋的眼中,陈皋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露出一丝不满和失望!
他的不满,不是因为莫非不理睬他,他的失望,不是因为莫非是否误会他,而是眼前的莫非,他的一言一行,都被感情所羁绊,都透露着儿女情长,都像极了当年那个因为感情儿叛离军部的莫尘。
‘有其父必有其子,或者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陈皋在内心默默的愤懑道!
很显然,眼前莫非的无礼和傲慢,在陈皋的眼中,就是他口中的‘老鼠’,就是一个没有丝毫出息的,儿女情长的小男人。
这一刻,他竟然有些后悔,后悔自己的眼拙,后悔当时不该一意孤行,不留余地的推荐莫非,可这又是陈皋崛起的唯一机会!
终于,他还是不甘心,还是狠狠的咬了咬牙,口鼻中狠狠呼出一口气,下一秒,一股无尽的威压,就像是漫天瀑布一般,朝着莫非扑去!
既然选择了莫非这条路,他陈皋就必须走下去,此时他已经骑虎难下,因为现在,关系的,不仅仅是他的前途了,还有整个陈家,甚至是整个穹龙帝国!
“莫非!”
陈皋突然凛声道,那如狮吼般的声音,伴随着强劲的威压,让端坐在阮苓儿病榻前的莫非,感觉肩头像是被万吨巨石压制一般,额头的汗珠顿时渗了出来。那握着毛巾的手忍住住一颤,一股莫名的气息,瞬间在体内窜动。
下一秒,一把凌冽的军刀,带着无尽寒意,闪现在莫非的手中!
是军刀龙牙,那种军人与神俱来的气势,瞬间将莫非护住,和陈皋所散发的威压,形成正面对抗之势,这一幕,让陈皋的眼神不由自主的闪现一抹惧色!
因为这把军刀,是当年莫尘的随身兵器,因为征战沙场,杀人无数,军刀本身带着如魔鬼般恐怖的杀戮气息,这种气息,让人不由自主的胆战心惊!
但让陈皋感到惧色的,不仅仅是因为这军刀的杀戮气息,更多的是这军刀本身所散发出的灵性,确切的说,这不是一把魂器,但却散发着魂器才有的灵性,而这灵性中,透露着军魂!
试想,一个拥有者军魂的军人,本身就是一柄利刃,而当这柄利刃经过鲜血和杀戮洗礼之后,这个军人该有多么恐怖,这样的军人,就是一把利刃,一把以一敌百的恐怖杀戮机器!
而此刻,莫非手中握着的,就是这样一个,几乎可以媲美杀戮机器的利刃!
“这……这难道就是那把被暴熊献祭的军刀?”陈皋终于收回了自己的威压,带着敬重之色,朝着莫非手中的军刀龙牙,敬了一个庄重的军礼道:
“暴熊是好样的,忠义两全,莫非,难道你想让你的父亲,还有暴熊,还有哪些苦心栽培你的人,蒙受着不甘和委屈,即便死活,都无法在墓碑上留名?”
陈皋的话,就像是晴天霹雳一般,狠狠的砸进莫非的脑海,莫非感觉自己的脑子,像是被一刻手雷瞬间炸成了浆糊一般,竟然不知所措!
他望着手中这把军刀,望着军刀上若隐若现的符箓,这一刻,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或者说,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按照陈皋的部署,作为一颗棋子去战斗!
那一瞬间,他的脑海中竟然浮现了莫尘凄凉的背影,浮现出那连墓碑都没有的小土堆,浮现了自己这十七年来所经历的一切!
或许,对于他自己来说,并没什么,大不了放弃所谓的“自由理想”,像师傅那样,找一处深山老林,自由自在,孤独终老!
可是父亲呢,暴熊呢,还有那些为了自己受委屈受排挤的兄弟怎么办?还有眼前这个,当初为了自己,不惜让整个阮家陷入不义的苓儿呢?他们的委屈,他们的所承受的苦难,谁来给一个交代?
想到这儿,莫非那握着军刀龙牙的右手不由自主的收紧,一阵如爆炒豆子办,骨节摩擦的声音顿时响起,就连莫非身上的气息,也顿时展现出一股暴戾之色!
这一幕,都清楚的落在了陈皋的眼中,陈皋原本的失望和担忧之色,也渐渐被眼中的得意所取代,和陈皋不同的是,一旁的陈庆之,眼神中竟然露出了畏惧和惊恐.
因为他从来没见过莫非身上这种气息,即便是独孤家的婚礼现场,莫非身上也从未出现过这么暴戾之气。
此刻,陈庆之感受着莫非身上的那股暴戾之气,就像是被人瞬间扔进漆黑的冰窖一般,仿佛无尽的寒意,如针刺斧砍一般,进入他的骨髓深处,更重要的是,这暴戾之气,就像是将周围空气瞬间抽走一般,让他连呼吸就觉得困难!
这是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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