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角不以为然地说道:“这个刘轩不简单啊。想不到他竟然也看出明年会有旱灾,不知道他还了解些什么,此人不可小瞧。明年大旱,百姓无以为食,必然四处流浪,到时候只要好好加以利用,不愁人心不归。对于刘轩我们倒不可不防,我想趁此机会,派人前去探探他的虚实,你们看派谁去比较合适?”
张梁、程远志、邓茂、唐周都站起身说道:“我去!”
张角摇了摇头说道:“刘轩能看出明年大旱,一 定是个有心机的,你们勇则勇矣,探听虚实却不是他的对手,不要反被他算计了。让我再好好想想……”
“爹,你有什么事为难?”正在张角犹疑不决的时候,一个少女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只见她腰似杨柳,脸若桃花,肌如玉琢。
张角一见,却是女儿张宁刚从外面回来。张角知道自己这个女儿聪明伶俐,又有一身好武艺,顿时有了主意:“宁儿,你来得正好,我这里有一件要紧的事需要派人去趟河间,你去最是合适。”张宁一听是河间,两眼放出火来:“爹,是不是要去杀了那个狗官?”原来朱清是张宁的大师兄,唐周是张宁的二师兄,两位师兄对这个美貌的小师妹都有爱慕之情,对她是百般呵护。张宁年刚及笄,春心虽已萌动,但对这两个师兄还说不上爱慕,不过亲近些那是一定的,尤其与大师兄朱清最是说得来,不料朱清在河间死于非命,张宁对此一直怀恨在心,已经暗暗打听清楚河间太守是刘轩,杀死师兄的是他手下一个叫徐晃的校尉,常常寻思要去河间报仇。张角对这里面的情由最是清楚了,便喝住她道:“宁儿,我此番派你前去是有大事相托,你千万不可意气用事。如果明年事情顺利的话,清儿的大仇何虑不报。”
张宁强压住心头怒火道:“孩儿一切听凭父亲吩咐便是。”张角知道自己女儿最重信义,既然答应下来,就不会乱来,这才放心地面授机宜道:“你此次替我前去河间是帮助太守刘欣求雨,需要如此如此……”张宁当然知道自己是求不来雨的,她却不知道父亲也求不来雨,所以才不方便亲自出马,听了父亲的叮嘱,连连点头,暗下决心,此行一定要探听出刘轩的秘密。
没等张俊从巨鹿回来,河间各县的水利工程已经如火如荼地展开了,一方面大量修建沟渠与河道相连,这样以后即使没有旱灾发生,对于农业生产也是大有好处的,另一方面,在村镇里开挖了许多水井和蓄水的水窖,以保证旱灾来临时的人畜饮水。这些措施都是刘轩根据后世的一些经验想出来的,田丰、沮授也都对此深表赞同。
刘轩刚刚喘了口气,就有随张俊同往巨鹿的士兵赶回来报告,张角派了太平道中的圣女前来帮大人求雨,请大人出城迎接。
刘轩暗暗冷笑,好大的口气,想跟我玩把戏,还嫩了点。不过,刘轩倒也想看看这个圣女到底是什么人,印象中黄巾军中没有这个人物啊。刘轩当然不会亲自去迎接,想了想,便派人去将陈进找来,他是负责抓贼的,这个圣女估计是个巫婆之类,叫他去对付最好不过了,刘轩答应他,只要办好这差 事,就让他官复原职。
陈进接了这份差事,屁颠屁颠地赶到北城门口了。只见城门口一个人也没有,那个什么圣女还不知道在哪里呢。陈进左等右等,直到日落西山,到了关闭城门的时辰,才远远地望见一行人缓缓走来。陈进一直在揣摩刘轩派他来迎接圣女的用意,询问了前来报信的那个士兵,又看了看前方慢吞吞的队伍,终于明白了过来。
把门的士兵知道陈进在此等人,走过来问道:“陈大人,时辰到了,是不是等他们过来再关城门?”
陈进毫不犹豫,手一挥:“关城门!”
两边的士兵赶紧忙碌起来,驱散城门口的百姓,让他们该进城的赶紧进城,该出城的赶紧出城。城外的队伍越来越近了,那城门却“吱咯吱咯”地关了起来。
张俊好不容易找到太平山庄,却被告知大贤良师张角正在闭关修练,要半年才会出关。他在山庄恳求了两天,太平道中人这才请示了张角,派了圣女张宁随他前来。这一路上,张宁要行便行,要住便住,张俊连屁都不敢放一个,慢慢吞吞,走了五天才接近河间郡城。张宁马鞭一扬:“快叫太守出城相迎。”
张俊不敢怠慢,赶紧派了手下士兵前去报告刘轩。队伍仍然走得不紧不慢,好不容易看到河间城,已经是关闭城门的时间了。城门外哪有什么迎接的队伍,城门却缓缓关了起来。张俊吃了一惊,打马向前,奔到城下大叫:“圣女驾到,快开城门!”
陈进根本不理他们,关了城门便转身向刘轩汇报去了。张俊在城外跳脚大骂,过了半天,城头上才出来一个士兵叫道:“时辰已到,没有太守大人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开启城门,还请长史大人先在城外暂歇一晚,明日一早再进城不迟。”
张俊在城下大喊:“这是太守大人请来的圣女,快去禀报,若是误了大事,你们吃罪不起。”
又在城下等了半天,只见城头上又冒出一个士兵来,大声说道:“太守大人交待,他已经洗洗睡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张俊折腾了半天,城门只是不开,他回头望向张宁。张宁穿了一身水青色的道袍,骑着一匹灰青的骏马,那张俏丽的脸蛋却换成了铁青的颜色。
张俊忐忑不安地对张宁说道:“回禀圣女,刘大人治下甚严,时辰一到,城门准时关闭,从来没有人敢违背他的命令。不如,今晚就委屈您先去十里外的驿站暂歇一晚吧。”
张宁鼻子一“哼”,对跟在身边的两个道童说:“咱们回巨鹿去。”
张俊慌了神,赶紧拦住道:“圣女有话好说,千万请留步。十里驿站的条件还是不错的,就请圣女委屈一下,明日再去找那把门的给您赔罪。”
其实张宁还真不敢回去,她这次可是带了任务过来的,于是又假装冲着张俊发了通火,便半推半就地答应下来,暂时先住在十里外的驿站。张宁本来是想给刘轩来个下马威,故意挨到关城门的时候才来到河间,还让张俊通知刘轩早早出城相迎,想在气势上压倒刘轩,不料刘轩竟然真的让人将自己关在了城外,不由收起了对刘轩的轻视之心,小心盘算起来。
第二天一早,张宁换了副面孔,早早的就来到城下等候。门刚刚开,一行人就进了城,直奔太守府。城门是卯时开的,也就相当于现在五点钟左右,当他们到达太守府时,天还没亮。张宁不等张俊前去通报,自己拾阶而上,府门个两名亲卫拦住她,问明来意,说道:“原来是太平道圣女驾到,我家大人早就命我等在此等候,请随我进来吧。”
张宁暗吃了一惊,难道刘轩算到自己今天这么早过来?张宁犹豫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来到大厅。只见大厅里,一个高大英俊的年轻人端坐在上首一件奇怪的家具上,张宁心知此人一定是刘轩。
刘轩似乎并没有见到张宁进来,依旧双目紧闭,盘膝而坐。张宁忍着怒火,上前喝道:“太平道圣女在此,刘轩何在?”
刘轩眼皮都没动一下,只慢慢说道:“什么人在此喧哗?来人,与我打出去。”
刘轩话音刚落,便从他身后窜出一条大汉来。那大汉身长几近九尺,膀大腰圆,面色凶恶,手里提着一对大铁戟,一步步向张宁逼了过来。那大汉每走一步,整个大厅的地面都好像震动起来,一股强大的气场压得张宁喘不过气来,她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
这时,一直呆在大厅外面的张俊见状走了进来说道:“启禀大人,这位便是太平道圣女,特来祁雨。”
刘轩这才缓缓睁开双眼,看向张宁,不觉眼前一亮,好漂亮的美少女,大大的眼睛,高高的鼻梁,纤纤的细腰,一身青色道袍,掩不住窈窕身段。刘轩看了看她,说道:“圣女是几品官啊?”
张宁听了没好气地说道:“本姑娘不是官。”刘轩一付不屑的模样道:“一会圣女,一会姑娘,还穿身道袍,那便是个道士了。不管你是什么人,都是民了。既是民,见了本官,怎么不行礼?”
张宁几乎要暴跳起来,终于还是忍住了,朝刘轩施了一礼道:“贫道张宁见过大人。”
刘轩鼻子里“哼”了一声:“恩。免礼,赐坐。”
旁边有人搬过一张椅子,张宁没见过这东西,便沉着刘轩的样子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刘轩这才对张俊说道:“你去请的大贤良师原来是个女人?”
张宁不等张俊回答,起身说道:“贫道乃是大贤良师之女,祁雨一事已得家父真传。只是若想求雨,一要心诚,二看机缘,我看大人您这两条都有些难啊!”她已经打定主意,不再和刘轩在这些细枝末节上纠缠,直接将话题挑明。
刘轩暗暗冷笑,就知道你们求不来雨,想找这些理由搪塞我,到时候下雨了算你们求来的,不下雨就是我心不诚,打得好算盘:“何为心诚?何为机缘?是不是要等乌云密布才可以开始求雨?”
张宁见刘轩说话咄咄逼人,若是按她以往的性子,早就拂袖而去,但这次前来,是要弄清楚刘轩虚实的,而且她还有个私心,想要接近徐晃,看有没有机会报仇,现在自然不能离去,只得将口气软下来道:“既然大人差人请贫道前来,想来诚心是没有问题的。只是这机缘嘛,我需要在河间各地看看,寻找一个合适的地点布坛作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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