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宁川天门怎么说也是宁海州的第一大宗门,它的藏书阁却是朴素异常。
没什么凶兽雕梁,也没什么纹路笔墨装饰,就直挺挺的三个大字“藏书阁”,好像在说“不管你是谁,爱来不来”。
说起这藏书阁,据师父讲可谓是每个宗门最深的底蕴之一,虽然它不具备什么战斗力,可却关乎着一个宗门的延续和发展。
看兵相人一把豁出去的样子,让我对这个粗糙的大个子有了更多的好感,虽然他偶然暴露出的表现与进了宁海城之后的师父有些类似的地方,让我感觉怪异,可就冲他要花半年的俸禄让我进藏书阁这一事,我就欠他个人情。
想到这儿,我又将我刚得到的这柄震仙刀握地更加紧了些。
不一会,师父和擎方他们慢慢悠悠走了过来。
擎方有些惊讶地看着兵相人,
“好像要有几十年没见你这么大方了,记得上次还是你想在城主面前讨功劳,过多汇报了自己的收缴成果,结果平白无故搭进了一堆自己的收藏,你这今天又唱的哪一出啊?”
兵相人急了,
“你这瘦皮猴能不拆俺的台么,俺这是给俺认可的新人一份大礼,你懂什么!俺第一眼看到清易小兄弟的时候,就觉得如同多年未见的老友,朋友之间送点礼物怎么啦!是不是清易。”
看兵相人说完之后不自觉地顿了顿脑袋,跟我拼命地使眼色,我只能尴尬地打破这份尴尬,
“啊?是还是不是啊。”
擎方眯着眼凝视着兵相人,能觉出,在他听到“瘦皮猴”三个字的时候藏在他胸中的暴怒,只是碍于情面没有爆发出来。
看他俩这好似实力悬殊的样子,兵相人后面难免要跟擎方友好切磋一顿了。
兵相人意识到自己一时嘴快说错了话,赶紧拉着我进了藏书阁。
藏书阁分为上中下三品,在其之下还有一层可以随时出入的底层,不需要缴纳任何灵石便能观阅其中的典籍,当然也都是些修真界的常识一类的。
兵相人花了大价钱为我开启的是下三品的全部三层,让我能在这里修行的半年内随时借阅。
至于中上品的那几层,涉及的内容远远不是我这个炼气境小白能触摸到的。
嗯,我相信在这方面兵相人没有忽悠我。
藏书阁底楼不算太大,两旁环绕着排排架子,簇拥着中间的楼梯盘旋通向二层,整体来说就“一”个字,规矩。
大门内左侧有一枯瘦老者打坐,整个人看起来没有一点生气,我进门环顾一圈才看到他。
起初我以为是个什么雕塑,完全感觉不到他的呼吸,这也造成了我仔细去看他的时候被他突然的睁眼吓了一跳。
老者咔咔一笑,声音就像是拿两块粗糙的木板在一起摩擦,浑浊的双目直勾勾盯着我,看得我有些发毛,“小胖子,今天还给老夫带了个更小的毛头小子来啊,咔咔咔……”
让这老家伙的话吓得我后退了几步,转头看没有什么可以躲藏的地方,索性就挺着脖子,我心想,
“我师父就在外边,你能怎么样。”
想到这儿,我不由得更加心定了些。
枯瘦老者不知为何,好像能听到我心中所想,摇摇头,“你师父在外面能怎么样,若是老夫想,你们来再多人也要留在这里,咔咔咔……”
我顿时感觉十分惊恐,咽了口唾沫,双腿不自觉颤抖了起来。
不是因为这老头的话有多么的有气势,而是随着他话语显现的修为压迫是我目前为止仅见,似乎下一刻就要有一股热流流到我所在位置的地面上。
兵相人急忙打着哈哈向老者拱手,“叶老恕罪,刚进藏书阁未及时拜见,晚辈们怎么敢在叶老面前放肆,还请叶老收了神通,莫要吓坏了我部的新人呀。”
不待兵相人说完,我身上的压迫感如潮水一般迅速退去,接着就听那个枯瘦老者咔咔怪笑,
“新人,嘿嘿,不知道天赋如何,若是表现得不好,这么多年老夫吃掉的小孩子可是数都数不过来了啊,咔咔咔……”
我定了定神,刚刚还沉浸在进入藏书阁的喜悦中,瞬间差点被这个老东西吓尿裤子,羞赧、委屈、愤怒一时间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小爷我叱咤修真圈这么好几个月,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待遇,可奈何实力境界差距太大,除了心底无能狂怒又能做什么呢。
兵相人看着我涨红的脸,尴尬地解释道,
“清易,这位是叶枯荣叶老,我宁川天门藏书阁阁主,他老人家刚刚是跟你开玩笑呢,其实人很和善的。”
说完,强行挤出一个粗糙又难看地笑容。
我冷哼一声,“他境界高就能随便欺负我们新来的么,哪有这样的前辈高人。”
“咔咔咔。”
叶枯荣起身,掸了掸上身的破衣,还真让他掸出了不少灰尘,枯叶一般的身形摇摇欲坠,要不是他给我的第一印象太恐怖,我都想上去搀扶他一把。
“没想到,你这个小毛头还挺有善心的,罢了,老夫就不捉弄你了,你在我藏书阁借阅典籍没问题,修行悟道没问题,吃喝拉撒没问题,只要不拆房子都没问题。
唉,人老了,多说几句话就累了,你们两个小辈没什么事自己玩去吧,不要打扰到老夫,不然你这个小胖子可不够老夫吃一顿的,咔咔咔……”
叶枯荣自顾自地走到墙角,突然消失不见。
我揉了揉眼睛,看向兵相人,
“什么情况?”
兵相人松了口气,向着墙角拱拱手,
“叶老可是我宁海城数一数二的存在,一身修为通天造化,据说已渡百劫,城主大人都曾师从于叶老,你若是在修行上遇到什么问题,可以好好跟叶老请教一番。”
有了刚刚被读破心思的经历,我是对这位叶老不敢升起半分不敬,兵相人这个大个子都不够他吃一顿的,何况我这小身板。
兵相人简单带我转了转底层,稍微介绍了一下藏书阁的规矩就离开了。
离开前他还一副心事的样子,在门内纠结了许久,当然出门后发生了什么事我就不得而知了。
只记得再次看到他的时候,似乎一副没有休息好的样子,两个熊猫眼分外有神。
看着汗牛充栋的底层,一卷卷典籍散发出暗淡的光辉,也不知道从哪里起头,我便一本本翻阅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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