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王源圆都在怒骂池虞。
“池虞眼睛有毛病吧看上林艺?怪不得戴个奇葩单镜,变态似的。”
一直送姜林也到教师公寓,王源圆还在忿然念叨,“你知道林艺告诉我,大五上学期他们俩就好了!那时池虞正追你追得紧呢,合着两边齐开花哪?!”
“而且林艺那时卖惨,自己怎么困难怎么不容易,哭着求你把天潜优秀作业奖让给她,被我骂个狗血喷头赶出去,恨死了我们。后来那个奖学金不知道怎么运作的,到底给她了。”
王源圆说到这里,不忍揭露,“池虞帮的。”
姜林也愣了一瞬,没说什么,有什么难忍难捱的东西翻涌上来。
后颈被池虞吻得最狠的那一块,痛得越发厉害。
她一直以为,至少大五上学期,她和池虞最开始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是块干净的净土。
无视后面的污糟痛恨,像只清明美好的白月亮一样,挂在天空照着过往。
想到这,启唇想嘲笑,也笑不出来。
王源圆咬着牙关,“我是真恨她。一看到她,就想起我们的照片被断章取义后散布得到处都是。我不信你不恨。”
“当年就找不到她动手的证据,更何况现在?”
姜林也温柔道,安抚地拍了拍王源圆的后背,“遇见恶心的事,就别让它一直不痛快地压心里。”
王源圆叹气,离开前说,“你就是脾气太好了,生不起气。不行,我回家得扎她小人。”
姜林也失笑。
回家,拧动门锁的第一瞬间,她皱起眉头,心中警铃响起。
公寓有人来过!
姜林也的钥匙转动几圈,犹豫片刻,还是猛地拽开了房门。
里面没人,满屋东西被翻得乱七八糟,能砸的都被砸碎,如同灾难现场。
走近卧室,姜林也看到她床单上,一个人形的粘稠红印,像是案发现场的尸体形状标记。
她上前伸手抹了一把,是红色的油漆。
姜林也叫了个家政公司来处理,然后拨通一个电话。
“小姑姑,我能不能到你那借住几天?”
姜林也语气温和而平静,“我公寓遭了贼。”
对方其实并不是她的姑姑,而是谈运的姑姑,谈啸的妹妹谈子娴。
谈家的老来女,其实和家族并不亲近。
两人本来是经由谈运认识的医患关系,后来有次谈子娴哮喘发作,姜林也救了急,两个人反倒更加亲厚。
谈子娴的声音很担忧,“我马上派车去接你。正好有事想问你。昨天晚上,我哥不问缘由,撤了谈明的职务,差点把他腿打断,好歹被我嫂子要死要活地拦住了。灵音非说是你挑拨的,嚷着要给她哥出气。”
她说到这,才回过味来,喃喃问,“你那是灵音干的?”
姜林也:“八成是了。”
“灵音刁钻胡闹,不敢动真格的。”谈子娴紧张道,“我是怕,谈明和我嫂子丁薇,也把账记在你头上,你老实说,跟你有没有关系?”
姜林也俯身从废墟里捡起一张被砸坏的相框,照片里谈运目光远淡温柔,静静地看着她。
她把相纸抽出来塞进随身的包里,和车载录音存储器放一起。想起谈运表白那天,语气郑重恳切,说林也,能给你的,我都会给你。
庇护,名分,陪伴,帮助,都给了。
谈运的温柔守护让她暂得安宁,信仰一般汲取力量。
“账记我头上,那也没办法。”姜林也轻声说。
没回答,但谈子娴却已经明白。
见面,一看到姜林也脖子间没散去的红斑,谈子娴做医生的职业病就开始犯,伸手去号她的脉。
号了足足两分钟,严肃道,“不能再动怒。”
姜林也浅笑,“你还不知道我吗,我从不发怒。”
谈子娴瞪她,语气像训孙子,“别跟我玩文字游戏。不发怒不叫不动怒。隐怒是怒,闷气是怒,心里压着事更是怒。思怒最伤肝,肝又开窍于目,你自己情况不清楚吗?”
姜林也点点头,温声感激,“听医生的。”
谈子娴又说,“谈运走了,他的事你就不要再管。我去劝劝我哥,护着你点,他心善,好说话。”
姜林也感谢,心中却了然,谈啸如果肯护着她,谈灵音就动不了手。
第二天,姜林也吃了抗过敏的药犯困,仗着没有课,起得晚了些。
醒来手机在旁边疯狂地震动,亮点狂闪烁。
一打开,是王源圆连天的怒骂。
“卧槽,卧槽,你知道我们空降的内审部老大,身边的狗腿子主任是他妈的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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