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就解开了姜林也刚刚扣好的睡衣。姜林也今天挺疲惫,还是勉力配合。
突然后颈有点刺痛,是他贴着她耳边冷声说,“你要是再这么晚回来,就别回来了。”
偃旗息鼓的池虞躺在床上。
他现在变得成熟,有点笑面虎意思。偶尔冷下来,面部锋锐清冷放大,显得疏离又漠然。
姜林也声音还带点颤的余韵,柔中一点娇,“今天很累?还是心情不好?”
池虞有些疲累地把头发往后捋了一下,露出额头,年轻而蓬勃的气质彰显出来,含糊说,“回了趟家。”
姜林也隐约知道他和父亲关系很不好,伸手给他揉了揉眉心,顺着眼窝一圈圈按摩,指腹柔软略微潮湿,带着方才运动汗气。
池虞半仰在床头靠着,凝视姜林也的脸。
她很容易眼尾发红,就像晕了一片胭脂色在眉角鬓尾,有种温柔正经的伪装被迫剥离后的妩媚动人。偷偷的,不为人知的,只能一个人尽情享用的珍馐。
好像一盏悠悠的灯光,醺黄泛着朦胧,柔柔照在身上,浑身熨帖起来。
结束后姜林也搂住他的脖子,小声问,“我下周能不能稍微晚点回来?”
池虞挑眉嘲笑了下,“果然,糖衣炮弹总是有目的。”
姜林也诚恳说,“这件事真的很重要。这个奖是他们离A类奖最近的一个,能拿到的希望最大,以后他们保研……”
池虞微微皱眉,打断她,“不用跟我解释这些,我不关心。最晚到八点半。”
八点半并不是一个期待的结果。但姜林也没再说什么招惹他。
做起方案来,根本不可能记住时间。没几天,因为推翻了原来一个重要创意,整个方案大改动,一群人在评图室头脑风暴,姜林得主控全场,来不及看手机。
等分完工拿起手机,好几个未接来电。
姜林也赶紧拨回去,池虞接了,听不出喜怒,只问,“吃饭了吗?”
姜林也连声解释,“抱歉就这一次,今天实在太重要了,会晚回去,也许会通宵。你先不用等我……”
沉默,池虞淡声回了个“好。”
姜林也一颗心往下沉,不知道他会怎么处置。池虞回国后,她其实越来越难猜他的心思。
归根结底,她原来看似把池虞收得服服帖帖,也是因为他配合。用他的话来说,装乖。
担忧出神没一会儿,有个声音把她的思绪拉回来,“这是建艺学院的大一专业教室是吧?哪位是姜女士?”
“我就是。”
来人穿着派送服,闻言把手里的一个大箱子放到她面前的桌子上,“您订的东西。”
姜林也打开,是多人份的咖啡甜点和功能性饮料,以及一份精致的粥菜。
她注视那份粥,不经意唇角浅浅勾了起来,随即招呼学生们来吃点东西补充能量。
“是漫记甜品家的哎!姜老师,您可太破费了,我都不敢下嘴。”一个懂行的学生惊诧道。
姜林也温婉笑,“那就给我抱个特等奖回来。”
她竞赛组里有对小情侣,两个人边吃甜品边腻歪,你喂我我喂你的,时不时吵几句,年轻且鲜活。
姜林也边喝粥,边微笑看着,置身其中却好像场景遥不可及。她也短暂年轻过,在池虞爱上她的那段时间,他缠她,黏她,保护她。她说的每一个字都重要,哪怕推开了又蹭上来。
突然就有了存在感和被需要感,每一天都充满期待,被昂扬的生命力沾染。
可能因为她居心不良,居心叵测,导致这些偷来的愉悦必然化成利剑,千百倍报应回来,避无可避。
开始他说,姐姐,我永远不会放开你。后来他说,姜林也,我不要你了,你不配别人的爱。
粥是甜的,她总是向往甜味。她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后悔,只是这个时刻,一口一口甜粥突然苦得难以下咽。
他们这边吃着,林艺和一个长相斯文的男同事并肩路过,走到大四教室那边。
男同事叫贺书,也是这次竞赛指导老师,带的大四组。
在追求林艺,林艺看不上他。
姜林也和贺书有学术交情,觉得他上进努力,不久前还一起发了篇论文,没想到也沦陷。
简直怀疑林艺身上装了舔狗发射器,顿时更没胃口。
方案阶段性告一段落是个周末,正好也没课没教研任务,很空闲。姜林也买菜回来,刘妈诧异过后又了然,“太太是想亲自下厨?您和先生感情真好。哪次晚回来,他都得等到你。”
姜林也莞尔一笑,“所以我得奖励他。”
满桌子菜摆好,姜林也口味偏南方,做了炖蟹粉,松鼠鱼等,都是她的拿手菜。
池虞回来,看见这个架势,把西装递给她,单手挣开自己领带,笑得戏谑怀疑,“说吧,这次又哄我干什么?”
姜林也看他没动真气,于是回,“哄你高兴。”
池虞换完家居服出来,挑眉很认真思索片刻,“我想想,上一次你给我做菜,是我生日前一天,你骗我出去写生,却在第二天偷偷跑去照顾失恋差点喝死的谈运。”
说到后来,迟到的冷意才一点点溢出来,在空气里凝成冰。
姜林也叹气,细声曼语,“别翻旧账了。”
池虞坐到沙发上,看着她,眸色幽深,“清算完了的叫账,没清算的只能叫债。”
姜林也无奈道,“行行行,我欠你的。”
不耐烦的字眼如果用纵容的语气去表达,传达的效果截然不同。倘若尾音再温绵一些,便让人觉得被无原则让步了。
于是营造恍惚间沉溺的,假象,和陷阱。
池虞笑了笑,过来摸她的头,将她上半身往椅子上推,“乖,我吃过了,现在唯一想吃的就是你。”
直到客厅细碎带哭腔的声音起伏又偃息,那桌子菜也没人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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