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怒号。
夹杂着浓重的腥臭味,呛得人呼吸都跟着困难。
阎宁唤来救援弟子把那名卷在蛇群里的弟子带走。
救援弟子来时对这铺天盖地都是蛇的场面没有太大反应,她当下确定这一切就是天圣学宫早就安排好的。
待几人离开了,她回到树上,继续踩着树梢被蛇群赶着前行。
不知道这些蛇要把她赶去哪里。
渐渐的,附近窸窸窣窣的响声越来越大。
阎宁隐隐约约看到附近聚集的人影越来越多,估摸着都是被蛇群追赶而来的弟子们。
她隐藏身形悄声绕过那些人,不远不近地跟在了后面。
周围渐渐兴起了此起彼伏的叫骂声:
“格老子的,哪里来的这么多臭长虫!”
“天圣学宫那些老东西,向来蔫坏蔫坏的,这一定又是他们搞得鬼!自己不能参加宗门大比,就每年也不想让我们好过!”
“卧槽!我好像看见那边有座山在动!!”
“别胡说八道,你让这腥臭味给薰蒙了,出现幻觉了吧?山怎么可能……卧槽!山在动!!”
随着这名弟子尖叫声,附近众人都发现不远处有一座高高的大山,好像在蠕动。
阎宁也看见了。
准确的说她早就看见了。
只不过这么多人同时一说,她才相信不是自己看错了。
而这汹涌的蛇群此刻驱赶着一众参赛弟子们,正是在往小山的方向赶。
越靠近小山的位置,腥臭味越浓重。
有些承受能力低的,直接受不住弯着腰呕吐了起来。
紧接着前方猛然又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尖叫,模糊中阎宁只看见有一个不知道被什么东西高高的抛了起来,在半空中打了弯,“啪叽”,直挺挺地摔在了地上。
阎宁感觉不对劲,跳下树梢,预备着往回跑。
就在这时,地面开始毫无预兆的震动了起来。
起初只是微小的震动,后来愈演愈烈,最后竟然明晃晃地载着上面歪七扭八的弟子们开始移动起来。
阎宁稳住身形,定睛一看,才发现她脚下踩得那一块黑黢黢的地方根本不是什么土地,而是布满一块块鳞片的某种东西的身体。
现在,那不知名的东西正在带着她,在浓密的林子里飞奔。
勉强维持住身体平衡,阎宁又听见一声尖叫,有人扯着嗓子大喊:“啊!!有蛇啊!!!”
阎宁不禁满头黑线。
心里琢磨这哥们得近视眼几千度吧,这满世界都是蛇,他居然才看见?
下一秒,阎宁一回头,也不禁跟着大喊出声:“卧槽!是蛇!!”
只见那座不停蠕动的小山丘此刻停了下来,一回身,居然露出个足有山包包那么大的蛇头来!
它信子一吐一吐的,两只大灯泡似的眼睛正在放着莹莹的绿光!
阎宁蒙了。
原来她之前看见的那两个冒绿光的大灯泡子正是这个巨蛇的眼睛,而所谓的“移动山”不过是它的身体。
就见阎宁现在脚下踩得位置,也不过是它的身上的一部分罢了。
阎宁:……
一场比赛而已,有必要玩的这么大吗?
天圣学宫那些老东西不会真的如人家所说,自己学宫不能参加宗门大比,所以故意搞出这些花招子来折腾他们吧?
那巨蛇生的硕大,行走间压倒一片又一片的林子,很多弟子连信号珠都没来得及捏爆,就被压在了下面。
阎宁几次险些被从蛇身上甩下去,情急之下她掏出匕首,朝蛇身狠狠一扎,才勉强稳住了身体。
巨蛇估摸着太大了,痛觉神经也不灵敏,无端被扎了一刀也一点反应都没有。
阎宁心下着急。
这蛇绝对是天圣学宫放进来的搅屎棍,谁折在它手里谁倒霉,千万不能和它硬碰硬。
她现在得想办法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然后找到秦时,把牌子换回来。
她正这么想,一抹黑色的身影就突然从她旁边窜出,手里握了一把长剑,直奔巨蛇头而去。
秦时……
阎宁看着自己刚才还一直要找的男人突然出现不说,居然还不要命的直奔大蛇而去,吓得心里直抽抽。
那大蛇的头骨不知道是什么什么做的,秦时的剑扎在它头上,发出“锵”的一声脆响。
居然半分伤痕都没给它留下。
秦时在半空中身体失去平衡,落到了阎宁旁边。
抬手看了两眼自己被震出血的虎口。再看向巨蛇时,眸子里充满了坚毅。
俨然一副跃跃欲试的架势。
阎宁:……
她赶忙扑过去阻止,可是已然来不及了。
巨蛇看见不自量力的秦时,一双蛇眼闪着精光,居然大口一张,就这么活活把人给吞了!!
变化来的太突然,阎宁赶忙唤出大刀流灼,提刀迎上,可是已经可是蛇头坚硬,竟然连流灼都被弹开了。
阎宁一计不成,反身跳入蛇口,双手握刀,撑住即将闭合的蛇嘴,朝里面大喊:
“秦时!还活着你就应应声!快出来!我要撑不住了!!”
话音刚落,身后一道黑色的身影就猛然从蛇腹中窜出,揽了阎宁的腰带着她一起滚出了蛇口。
阎宁落地一个灵巧的翻身,看到身边没有缺胳膊少腿的秦时,忍不住上前朝他的头拍了一巴掌。
秦时被打蒙了,揉着后脑勺莫名奇妙地看着她。
“阎宁,你为什么打我?”
阎宁看他这幅样子更生气了,出气似的又朝他腿上踢了一脚,
“你想死吗?”
秦时弯腰捂着被踢疼得小腿,皱着眉,
“我不想死。”
“不想死你看不见那蛇那么大个儿,你才这么一丁点吗??别人都知道躲,就你冲上去主动给人家加餐??”
秦时眉头皱得更紧了。
“梵音阁的弟子被它吞下去了,我想把人救出来。”
阎宁一愣。
她养了一路的梵音阁弟弟队,最后没有倒在其他宗门弟子的手下,而是进了蛇肚子?
不对。
这个傻不拉几的男人还真是个老好人啊!
人家都摆明了不待见你了,排斥你排斥的那么明显,你居然还想着去救人?
傻子吧!
“咱们参加比赛之前可都是签过协议的,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他们被蛇吞了是自己本事没练到家,可不是你的责任。”她对秦时道。
秦时挠了挠脑袋,“我知道,但是他们进去之前拿了我的牌子。”
想了想,他又补充了一句,“里面还有你的。”
阎宁:???
“啥?你说啥?”她一脸懵逼地看着秦时,“不对,不对不对不对,就他们那几个歪瓜裂枣,能从你手里抢走牌子?”
“不是抢的,”秦时纠正,“是我给的。”
阎宁:……
“他们说要看看我有多少块牌子了,梵音阁的长老说让我们互相帮助,如果我的牌子少,他们会分我几块,然后我就把牌子拿给他们看。”
阎宁:“然后呢?”
“……然后他们就被大蛇吞掉了,连带着牌子一起。”
“哗啦”。
阎宁仿佛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此时此刻她已经可以确定了,这个男人就是个傻的。
不用怀疑。
他根本就是被人骗了牌子,结果骗牌子的人歪打正着地被大蛇给吞了啊!
阎宁现在一共有十一块牌子,如果出去代替自己玉牌的五块,那就相当于只剩六块牌子了,还无法完全保持自己在百名安全线以内。
秦时更惨了,他一路过来不知道抢了多少牌子,不过这会儿是一块也不剩了。
秦时划拉划拉身上的脏污,从后腰处顺手摸出一块牌子来,他惊讶的“咦”了一声。
仔细一看,“我自己的玉牌还在,没有丢,丢的是你们的。”
阎宁:……
天啊!她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容易让人心肌梗死的男人?
刚才她究竟为什么要多管闲事救他?
这样的人,就应该让他烂在蛇肚子里,被消化了,再化成金坷垃!
她生气地一把夺过秦时的牌子,冷着脸和他宣布:
“现在,你已经被剥夺了玉牌存放权。离天亮还早,我们想办法避开大蛇,去抢其他人的牌子,还有希望晋级复赛。”
说着她恶狠狠地贴近了秦时一些:“不可以再找巨蛇麻烦了,知道了吗?”
秦时乖巧地点头。
知道,知道。
不敢不知道。
两人达成共识,正式组成了盟友。
趁着月色的掩护打算远离巨蛇所在的位置。
可是下面的蛇群似乎看穿了他们的意图,一个个吐血猩红的信子,似乎是要组织他们离开。
这里是后山密林区,阎宁的大刀流灼一旦采用火攻,就会极易产生范围巨大的山火,一发不可收拾。
她把希望寄托在秦时身上,想着这人在承教弟子选拔那天就身手不凡,对付这些蛇群总应该有些自己的手段才是。
结果看他在乌泱泱挤成一滩的蛇群里左摸右捞,没一会居然捞了两块无主的牌子上来。
“阎宁,蛇群下边有弟子们掉落的牌子,你摸摸看!”
阎宁看着那些交织缠绕在一起,蠕动个不停地蛇群,立刻头皮发麻。
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
连眉毛抽搐的弧度都明明白白地写着“我拒绝”三个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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