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该瞒我!”车窗外虎啸黯然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阵飞疾的马蹄声远去。
林星月一把推开车窗,探出半个身子,尘土飞扬,已不见了虎啸的踪影。
“老大... ...出来迎你们,结果刚巧听见。”罗启云无奈的说道。
“从哪一句开始听到的?”林星月还抱有一丝侥幸。
“第一句... ...”罗启云憨憨的挠着头,看到林星月跌坐进马车内。
“事已至此... ...随他去吧!”常萧抱住林星月,放在怀中,温柔的说道。
三天三夜,不眠不休。
虎啸的战马是京都汗血宝马中的极品,一路上它挥洒血红色的汗水一路南下,直达艾城驿馆,活活累晕了过去。
虎啸也好不到哪里,身上被这一路上的飞沙、石子、树枝刮花了外衫,有的已结痂,有的还在向外渗血,两只眼睛无神,木然的凝视地下河族群的方向。
“将军... ...您坐下来休息一下吧... ...”驿丞吓坏了,以为边关即将有变,但看便服的虎啸又不太像是要打仗的样子,再说哪有主帅孤身留守边关的,心下疑虑丛生。
虎啸漠然的摆摆手,用马厩水桶中的清水洗了把脸,提提神向外走去。
“将军!粥!”驿丞赶忙递上温好的小米粥。
“多谢!”虎啸端过小米粥两口吞咽完,朝驿丞拱手,表情木然的骑上马朝郊外驶去。
这次虎啸并没有埋头疾驰,他陷入了沉思,记忆中姚贝贝灵动的大眼睛在说着少数民族的风土人情,俏皮的嘴唇总要品尝各种各样的美味佳肴,时儿古灵精怪好动好言语,时儿又安静的像只小猫,仔仔细细的研究草药和配方。当初自己走的时候,她说要为了寨子留下来,笑靥如花的说,等忙完了就来京都大吃特吃的瞬间恍如隔世。
他怨恨自己当时脑子中只有战事,为什么没有及时发现情况有点怪异,为什么不立马回来找她。
短短的几十里山路倒是走出了他的胆怯,他突然不知如何自处,一路上想好的话全都遗忘,他大脑一片空白,机械性的驱使马儿朝前走着,看着泥路换成青砖,看着青砖换成草丛,他知道他和姚贝贝的距离越来越近。
他的心砰砰跳动,撞击着胸膛,因为紧张他大口喘息。
如果她看上去非常脆弱怎么办?
如果她过的不好怎么办?
如果她哭着哀求自己留下来陪伴她怎么办?
她和家国,他该如何抉择!
虎啸决定先看看具体情况,就像上战场一样,侦查一下基本情况,母亲说过,难做事情就要先做预案,先做最坏的打算。
他驱使马匹绕过了寨门,从小路一直上到山顶,在这里他可以俯瞰整个地下河。
“报!一名军人模样的男子,绕过山门去了山上,我依稀觉得他似乎来过... ...和之前那个女老板”守门小兵小跑着,告诉正在带领村民在地里干活的姚贝贝。
“军人男子?”姚贝贝大惊,抬头朝山上望去,强烈的太阳光中,隐约可以看到一个骑着马的身躯。
姚贝贝顿感眩晕,难道真的是他?
不可能... ...也许是罗启云,忘记什么回来了... ...
“你们先按照我教的方法继续种,我去去就回!”姚贝贝神色匆匆,跟着守门小兵朝寨门走去。
虎啸已经站在山顶良久,他看到小圆点似的姚贝贝正在万分投入的给村民们讲解如何育苗,俯下身子亲自教他们的时候,他看到阳光照在她身上的霞光万丈,他知道她并未磨难压垮,而是毫不犹豫的站起身继续与磨难做斗争。
这就是他记忆中的她,鲜活,灵动。
他看到姚贝贝朝寨门走去,知道自己到来的时候姚贝贝已经知悉。
“走吧!是时候面对了!”虎啸拍拍身下的白马,朝山下寨门走去。
有些人,总要见,有些话,总要说。
然而回到寨门口的虎啸并未看到等在那里的姚贝贝,他疑惑的朝四周看去。
“是虎啸,虎将军吗?”守门小将恭敬的鞠躬问道。
“正是在下!”虎啸回答。
“是族长让我等候在此。”说着守门小将从怀中拿出一枚印着“虎”字的金属令牌,虎啸认出,这是当年自己走的时候留给姚贝贝的,当时他们说好了在京都见面,为方便姚贝贝一路通畅,他特意留下的。
“族长说... ...恐怕是用不到了... ...让我等在此处,将此物还给将军。”守门小将低头,将双手举到虎啸面前。
“她呢... ...”虎啸心中一股酸痛,眉头紧锁。
“族长回去了,她说... ...”小将咳嗽一声,继续说道:“她说...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你不该来,她也不该见,让您早点回去。”
“我不该来... ...她也不该见... ...”虎啸默默的重复着这两句话,心头满是怅惘和失落。
“是的... ...还请将军尽早离去。”守门小将恭敬的做出"请"的手势,用身体挡住寨门,眼神坚定的看着虎啸。
“转告你们族长,一切保重!”虎啸将手中的令牌扔回小将手中,高声说道:“我天朝第一将军虎啸给出的东西,断没有再拿回来的道理,这个令牌就作为纪念留下,如果有一天地下河需要帮助,尽管拿着此令牌来找我!”
说罢虎啸看看四周,他相信姚贝贝肯定就在不远处,肯定听得到。
“既然都有使命,那就等使命结束,山水永相逢,再会!”虎啸骑马扬长而去,不可一世的后脑勺正在阻止眼泪滑落。
“丫头!就让他这么走了?”姚鬼从草丛中绕出来,抚慰着姚贝贝颤抖的肩膀说道:“看得出,是个情种!”
“嗯!他是个很好的男人!”姚贝贝眼泪滑落,但脸上表现出的都是幸福,她的手指甲紧紧的抠进树皮中,指缝中渗出鲜血,她生怕自己控制不住,会跑去央求他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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