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深沉,四周昏暗无光。
屋内燃着一粒蚕豆般的烛火,摇曳着,仿佛下一刻就要熄灭。
窗外,萧流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刚刚还在说自己是中年男子救命恩人的殷玉,下一秒,就被对方一刀断了生机。
这一幕实在来的太过措不及防,萧流云丝毫没有准备,根本无法将其救下,只能眼睁睁看着殷玉倒地身亡。
屋内,温热的鲜血流淌渐缓,殷玉已彻底没了声息。
中年男子脸色无丝毫变化,上前在殷玉衣袖中摸了摸,掏出一个精致的锦囊。
用手掂了掂,打开将里面的东西全都倒在了炕桌上。
哐啷——
数枚方形小牌掉落出来。
借着暗淡的烛火,萧流云隐约看到既有颜色暗沉的木牌,也有晶莹剔透的玉器。
这都是些什么?
萧流云心中疑惑越重。
只见,那中年男子将所有的牌子排列整齐,一枚枚的看过去,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
很快,他就从中选出一枚样式玲珑小巧的玉牌,神情稍显松懈。
萧流云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右掌对着窗户的小缝一振,掌风立发。
砰!
劲力搅碎木板。
疾风卷入屋内,呼的一声,炕桌上烛火瞬间熄灭,房中登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什么人?”
中年男子大惊,迅速将玉牌揣入怀中,从旁取来长刀,横对向前,厉声喝道。
灯火熄灭的刹那,萧流云脚尖轻点,整个人形如魅影,随着风势从破裂的窗户飘入。
待到喝问出声,他就已然站在屋内,距离那中年男子不过三两步的距离。
萧流云一言不发,也无任何动作,站在黑暗中一动不动。
而中年男子从来者扑灭烛火的掌力之中,知其武功极强,也不敢贸然动手。
破屋内,两人静立无声,冷风自破碎的窗户刮进来,呼呼乱响。
中年男子对峙半晌,只觉来人好似荒野中飘来的鬼魅一般,阴气森森,心中不免多了几分骇然。
握了握手中的长刀,正欲再问,却只觉一阵劲风直逼过来。
当即冷哼一声,拔刀向前斩去。
飕——
黑暗中无迹可寻的微光于此聚集,一轮新月瞬间绽放。
萧流云面色不改,伸出的手不退反进,待刀芒临身之时,手掌向上一翻,化掌为拳,屈指弹出。
下一刻。
噹!!
清脆的声音响起。
萧流云手指正正弹在刀背之上。
巨力袭来,中年男子险些握刀不住,顿时心中大骇,立马便明白了对方的武力之强横。
但他本是久经杀伐之辈,性格极为坚硬,又岂会就此作罢,当即闷喝一声,手臂肌肉瞬间发力。
“死!!”
说话间,手中长刀一颤,刀锋震动,嗡嗡作响,拖刀再斩向对方下身。
这一式大开大合,无甚招式,内力杀意却是尽数爆发。
狂风激荡,将破屋内的桌椅烛台,水壶茶杯尽数掀翻,打在窗墙上砰砰乱响。
磅礴的杀意刺的萧流云肌肤生疼,自然不会再如刚刚那般硬接。
只见,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刹那间,眼中神光暴现。
小腿上贴身黑衣猛然被撑的撕裂,残破的黑袍向上卷起,一丝不苟的发髻顿时散开,黑发飞扬下,双脚轻轻按地面,整个人瞬间离地而起。
中年男子拖刀斩空,当即大喝一声,再次挥刀向上。
却不料,一股巨大无形的力量猛地压来,手中长刀顿时凝在半空,动弹不得。
霎时间,空气似乎凝滞。
黑暗中,中年男子冷汗涔涔而下,就连心神也无法震慑,勉力抬头望去。
只见一道犹如仙人一般的黑影,脚尖点在刀尖之上,悬停在半空之中。
黑发犹如火焰般在黑影的脑后飞卷狂舞,看向他的一双眸子深邃犹若深渊。
内力犹如大江大河般自刀尖传来,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连开口的余力都没有。
很快,风势渐息。
飘逸的长发缓缓落在萧流云的双肩,他察觉呼吸有些许异样,这才发现自己蒙面的黑巾,不知何时已然被吹飞了去。
他微微低头,看向下方满头大汗四肢僵硬不动的中年男子,神情颇有不屑,声音清冷道:
“就这?”
若不是之前在窗外听他狂言,萧流云早在破窗的刹那,就乘其不备动手将他拿下了。
还以为多厉害,连宗师都不放在眼里,他自己不也只是个宗师?
萧流云冷笑一声,轻飘飘从半空落下。
不等中年男子动弹,上前一步,并指成剑,抬手点在了他的中府穴上。
杂乱的破屋此时已是空空荡荡,四周的墙壁上,布满了犹如刀痕般的裂口。
巨大的压迫感虽然消失,但要穴被点,中年男子依旧不能动弹,瞪大双眼,惊骇道:
“大宗师!您是十大高手中的哪一位?”
江湖上,习武之人的实力简单划分为三个等级,即大宗师,宗师以及宗师之下。
宗师之下,所谓的一二三流只不过是好事之辈胡乱排的,无具体的量化标准,并不是说一流单打独斗就一定打得过二流,三流就一定比二流差......
但宗师就不同了,所谓宗师,气贯全身,力出一点,内力激发,可使得劲力透体,明伤筋骨,暗伤五脏。
至于大宗师,那是专属于天下十大高手的层次。
内力充沛宛若江海,离体数米而不衰减。运转时,周身窍穴,五脏六腑皆为之响应,全力激发甚至可以短时间凭空行走。
中年男子见对方以刀尖为引,内力透体而出,竟能将他全身制住,这才明白此人已至江湖武夫巅峰,绝非他所能敌。
萧流云并未回应他的话,上前取下他手中的长刀,仔细看了看,发现并不认得。
顺手一抖,内力到处,‘啪’的一声响,长刀段为数截,随手抛在地上。
然后,又再次上前,在他怀中一摸,取出他早已藏好的玉牌。
刚刚形势慌乱,中年男子还没能细想,如今见对方直直拿过自己怀里的玉牌,心中顿觉不安,惊呼道:
“你究竟是谁?”
萧流云低着头仔细地观察着手中的玉牌,并未抬头看他,冷冷道:
“我就是萧流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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