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阴沉沉的,似乎有下雨的迹象。
青鸾街巷子里十分的安静,没有什么人走动。
院子内,萧流云坐在老树下的石凳上,看着天边逐渐凝聚的黑云,思绪渐渐飘远。
嘎吱——
门扉开启的声音传来。
他回过神来,转头望去。
只见, 屋内雾气弥漫。
湘云穿着短袄走了出来,满脸汗水,小脸儿因为太热,已经呈现红色。
她的头发,一缕一缕凌乱地贴在脸上,看起来格外诱人。
“师父!”
她一出门,就高兴地喊道。
萧流云笑了笑,问道:“感觉如何?”
湘云抬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想了想, 回答道:“其他倒没什么,就是感觉身子暖暖的,比平时沐浴完要暖很多。”
萧流云点了点头,看了看她的面色,道:“这只是第一次,用的都是药性温和的药材,没其他感觉也很正常,下一次,变化会大很多!”
“嗯!”
湘云答应了一声,眼中浮现出几分期待来。
一旁抱着鹤氅的翠缕犹豫了一下,问道:
“宁公子,姑娘泡过的药水还能用吗?”
萧流云愣了一愣,看着她稍显紧张的神情,沉吟了片刻,旋即笑道:“用过的就倒掉吧,屋里的药材不少, 你若是想用,按照一样的分量烧水即可。”
翠缕大喜, 连忙福礼道:“多谢宁公子!”
萧流云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抬头看了看天色:“这天儿快要下雨了,你们若没什么事就先回去吧。后日再过来,做下一次药浴。”
一开始说好隔日在这里碰头,湘云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嗯’了一声,感激地看着萧流云:“师父,多谢您......”
萧流云抬手打住,指点了几下她的站桩后,便推门而出,驾车离去。
僻静的院子内,剩下史湘云和丫鬟翠缕两人。
湘云按照师父的指点,在院子中央扎着马步,忽地对站在一旁一眨不眨看着她的翠缕说道:“缕儿,你现在就去烧水吧!”
翠缕有些意动,有些迟疑地张了张嘴:
“姑娘,要不然等下次吧, 一会若是下雨......”
湘云笑道:“没事, 这儿离荣国府又不远,三两步就到了。”
翠缕想了想, 随即欢喜地点了点头。
......
夜色如墨,细雨横斜。
积水顺着屋檐悄然滴落,在地面晕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平儿探出身去,双手往外伸了伸,轻薄的锦丝滑落,露出玉藕般的小臂,芊芊玉手扣住被风吹的吱呀作响的纸窗,轻轻地往内拉了拉,将风雨关在了外面。
关好门窗,转过身来,看着坐在床沿上抱着膝盖怔怔出神的绝美女子,平儿犹豫了一下,上前轻声唤道:
“姑娘,睡了吧,明儿还要早起呢!”
王熙凤闻声,螓首微抬,眸中少见的多了几分迷茫之色。
她默不作声地看了平儿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很快又低下了头去。谷坊
平儿心中微微一叹,在王熙凤身前蹲下,小声道:
“姑娘,你这是怎么了?难道你不想嫁给琏二爷?”
屋内寂静无声,隐隐有细雨的沙沙声传来。
红烛摇曳,映着床榻上铺叠整齐的凤冠霞帔,显得格外刺眼。
王熙凤缓缓吐出一口气,丹凤中迷茫神色仍未褪去,面无表情地说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说罢,掀开被褥,就将自己裹了进去。
平儿微微怔了怔,弯腰将掉在地上的大红嫁衣拾起,小心的摊平放在一旁的案几上。
今晚太太过来说一些关于成亲的私密话时,姑娘的神色就有些不对劲,也不知是怎么了......
莫不是因为萧世子?
平儿想起今早送回去的金钗,眉梢微颦。
看着床榻上拱成一团的被褥,她的嘴唇嗫嚅了几下,犹豫着不知该不该开口,但想到这是关乎姑娘终身的大事,最终还是走到床沿坐下,鼓起勇气道:
“姑娘若不想嫁,现在提出来,还有挽回的余地,若入了荣国府,再想反悔可真就来不及了!”
王熙凤将自己紧紧地裹在被褥里,一言不发。
平儿见状黛眉紧蹙,也顾不得尊卑了,伸手扯开被子,沉声道:“姑娘究竟是什么意思?这可不是儿戏!”
床榻上,王熙凤双目无神,恍若神仙妃子的绝美面容上一片茫然之色,即使被扯掉盖在身上的被褥,神色也无任何变化。
平儿心中顿时一软,微微叹了口气,将被褥拉过来,重新给王熙凤盖上,轻声劝道:
“姑娘,萧世子的事你就忘了吧!”
听到这个名字,王熙凤这才缓缓转过头来,漠然道:
“平儿你能忘吗?那晚在这张床上......”
平儿登时想起自己只穿着诃子亵裤与萧世子同躺在一张床上的情形,脸蛋微微红了红,贝齿轻咬着下唇,犹豫道:
“可......可姑娘明儿就要嫁给链二爷了啊!”
王熙凤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就这样瞪着眸子,呆呆地看着房梁。
平儿见到她这幅模样,心里十分不好受,咬了咬牙,凑到王熙凤耳边,低声说道:“姑娘,咱们走吧,去找萧世子,他看了你身子,必须负责!”
王熙凤愣了愣,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紧接着,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翻身起来,银牙咬得格格作响,娇叱道:
“找他?这个无耻淫贼,坏我清白,我现在恨不得亲手杀了他!还找他?平儿,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平儿没想到自家小姐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下意识说道:“有力扛巨佛在前,谁能杀的了萧世子?”
王熙凤心气一泄,发疯似地拍打着被褥,然后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冷声道:
“我本来好好的,全被那个混蛋给毁了,他一开始就没安好心!”
这段时间以来,王熙凤越想越觉得委屈,自己一个待嫁姑娘,竟然被那风流世子又看又亲,别人知不知道另说,她心里就过不了自己那关。
王熙凤善妒,占有欲强,但她从不双标。
她恪守从一而终的原则,认定了一个人,一辈子就不会变。
被一个不是自己丈夫的人毁了清白,这既让她心生屈辱,也让她感到茫然,仿佛信念崩塌了一般。
想到明日就要嫁给贾琏,王熙凤更是没有半点欣喜,除了她觉得自己已经对不起贾琏,没脸再嫁过去以外,还有一个原因,是她极其不愿意面对的。
那就是。
自从那晚以后,她脑子里全是萧流云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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