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余烬

    
    程普刚接手西区市场第一天，便把公司里所有的存货处理完了。
    因为采购队伍的三轮车不够用，菜地里进的货根本不够用。很多菜市场的货还没有来得及送，他们只得让工人用扁担挑着菜往市场上送。
    “哎，早知道就听夜风的，先准备个一千人。”
    曹磊也忙了一上午，来来回回送了好几趟蔬菜。“可不是吗，咱们买不起那么多三轮车。一个菜市场就要十几辆，十九个菜市场要不好几百辆呢。进货的要好几百人，送货的还要好几百人，公司里还要有人清洗。”
    “招人吧，咱们找点临时工！”杨智跑了十几个菜市场，大中午才回到了公司：“今天的情况有点特殊。秦天震突然不送货了，我们的价格又这么低，菜市场的人为了争蔬菜都差点打起来了。”
    “好，我马上通知附近的几个分队长，尽快给我们找五百个搬运工。”
    程普将手里的电报机抓了过来：“咱们暂时买不到那么多三轮车，只能安排工人们每天早上送几趟。三轮车一车，差不多三个工人可以送到。”
    “要得，只不过出发的时间要早一点。咱们从农场运到公司是下午，这个时间晚一点没有关系。但是从公司到菜市场，尤其是比较远的菜市场，差不多六点半就要出发了。”杨鑫几个人很快就达成了一致意见。
    突然增加的业务，让公司的人手忙脚乱。
    程普发完电报之后，提着扁担继续出门去运蔬菜。今天仓库里没货了，明天早上是个大麻烦。
    “陈星，有你的电报！”
    西六区杂货铺的老阿公看到下班回家的陈星，手里拿着一个纸条走了过来。
    陈星接过电报看了看，发现是绿圃食品公司发来的：“西六区、西七区、西十区、西十一区，麻烦各分队长给我们送点搬运工。每个区最好能凑齐一百五十人，每天早晚送两趟货。工资按三百一天计算，要求各自带扁担。”
    “哦，现在绿圃公司业务又扩大了吗？”
    陈星拿着手里电报轻轻揉成了一团，丢在了老阿公的炉子里。
    他是这个区的分队长，白天在韩杰的工地上收拾砖块之类。自从韩杰的货场成立以后，周围的人都找到了一份稳定和不错的工作。现在稍微有点力气的人都在东区的工地上，就连妇女和少年也安排进去了。
    再不济就是他们这些人，被安排在货场。
    现在要找人，就只能找一些打零工的了。
    他走到一个破窝棚面前掀开了里面的帘子。屋子里一个年轻人正在烧着茶水，旁边坐着一个五十来岁的老人。
    “罗二哥，你怎么回来了？”陈星看到面前穿着工作服的人，居然是自己的远方堂哥罗明。罗明算是一个有点知识的人，在钢铁厂里面上班。他是贫民区里少有的职业工人，算是找到了一个铁饭碗。
    “陈星啊，你坐啊！”罗明大小和他认识，端起一个茶缸倒了点开水递给他：“这不是我爹吗，他一个人在这里没事做。我们钢厂里面刚好需要一些杂工，我给厂长说了把我父亲叫过去。”
    “那是好事啊，这样的机会挺难得。”陈星笑了笑：“现在你的工资肯定很高吧，我叔到了你那里那也得好几百。”
    “那是，我 现在都是熟练工种了，工资已经涨到了七百。”罗明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制服：“在我们钢厂里，就算是普通的工人那也是三百块起步。我爹虽然年纪大了，我给他找了一个轻松点的活。平日里只要清理一下废铜烂铁，工资也有两百块一个月。每天上班时间不多，也就是八个小时。”
    “哦，这样啊？”陈星不好扫他的雅兴：“那叔，你就跟他去呗，两个人在一起好互相照顾。”
    罗叔似乎不愿意：“这钢铁厂的活太累了，我一把年纪怕吃不消啊。”
    “对了，阿星你来我这里有事吗？”罗叔知道他是贫民帮的人，只不过 还没有来得及给自己的儿子说。
    “也没啥事，我以为你没有工作，准备给你安排一个。”陈星说完看了看罗明：“我们这里有个蔬菜公司，每天早上要挑两趟蔬菜，每天晚上也要挑两趟。我合计着罗叔身体还行，这几十斤的萝卜还是能挑得起，所以准备给他介绍一个临时工。”
    “临时工啊？！”罗明摇摇头一脸地不屑：“临时工工资太低，物流工挑一天才两百多块，我爸能挣几个钱。”
    “你错了罗二哥！”陈星知道他离开贫民窟有点久，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我们现在上班也是八个小时，我在货场的工资也是五百块钱，中午还有一顿饭。我给叔介绍的工作，每天只有两个小时左右，人家答应给三百块。”
    “什么，你们现在也是八个小时了？”罗明简直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西区的工人，现在待遇都这么好了吗？我爸这个年纪，一天还可以挣三百块？”
    “那我呢，要是我这样的，那不是一天可以挣一千块啊？”
    “不骗你，只不过有的事情呢你不知道。”陈星并不打算多说：“叔，你就说去不去吧，要去的话就赶紧出发，我还要去找其他人呢。”
    “去，怎么不去！”罗明替他父亲做主了。
    “那好，叔你要是去的话就在杂货铺集合吧，我还要找一百多人呢。”陈星说完就跑了。
    罗明还在疑惑之中，回头看着自己的父亲：“爸，这现在十九区工资都这么高了吗？一个货场的搬运工都五百，还包吃了？”
    “这还算是低的。”罗叔伸手去拿扁担：“咱们这里有个贫民帮，只要加入了每个月都有钱给。如果有工作，会第一时间安排咱们自己的人。工资高得是没话说，关键是还管饭。咱们这个帮主啊，什么事情都照顾着我们这些贫民。”
    “你别说我，就是你罗群小弟，还有你二婶子，他们现在也在工地上干活呢。每天八个小时，照样是五百块。”
    “我去，这是什么个情况？”罗明依旧是一脸懵，顿时觉得自己手里的铁饭碗不香了。
    罗叔拿着扁担就出门了，临走地时候回头交代了一句：“我给你说的话你不要出去乱说啊，要不然我的工作就会丢了。 你要是到处乱说，小心帮主找你的麻烦。”
    “不说！”罗明很痛快地答应：“有这样的好事，谁还到处乱说啊？”
    西六区的杂货铺门口，和快集齐了男女老幼一百多人。
    他们中间有妇女有老人，有刚成年的，也有不少女孩子。
    “我下午要上班，就不跟你们去了。”陈星走在前面，回头给大家讲解着：“你们到了西市街，只要找到绿圃公司就行了。咱们西六区的人记住了，这是咱们自己的公司。去了之后都老实干活，任何人都不要贪小便宜。如果要买菜，可以找公司的老板。谁要是犯了错，别怪我回来对他不客气。”
    “顺便告诉大家啊，咱们自己公司的萝卜才三十九一斤。”
    “哇，三十九啊！”人群中有人笑得合不拢嘴：“没想到，咱们贫民帮现在还有蔬菜公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