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尽毕生心?你的话中之意是……”
“果然纳兰将军是通透之人,一点就明,家师已经仙逝!”
“神丹仙师已经不在了?”纳兰署瞪大了眼睛,久久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男子劝解道:“将军不必伤心,家师说了:如果将军问起,就如实相告。家师是自愿把毕生的修为、毕生的功力、毕生的心血用来炼此丹。世人只知神丹仙师的医术和炼丹技艺高超,却不知道他也是个武林高手,内力深厚。他老人家说他已经活了一百多岁,活够了,也活累了,此生无憾,是时候休息了。东泽一斩不除,武林动荡,天下难安。将军应战,于国于武林是件好事。他老人家没有什么可以给的,只有丹药一枚,助将军以安武林,以安天下。”
纳兰署听后,他的眼眶湿润了,默默地留下了眼花。他没有想到神丹仙师作为医者能有这么高尚的情怀,这么大无私的胸襟。为了除去祸害,甘愿献出自己的生命。
令人可敬啊!
令人可敬啊!
纳兰署双手抱拳,对着男子深深鞠了一躬,道:“代我对神丹仙师说声谢谢!安虞国的武林人士、安虞国的百姓谢谢仙师的付出。”
“将军客气了,您的话,我一定带到。此次对战虽然有家师的丹药加持,但如果没有将军的破云剑法以及您自身的武功修为、胆识,换做他人出战,胜负难料。那东泽一斩呢?”
“我毁了他的‘鬼泣’,留他一命。对他,我还是心存一丝不忍。要是我杀了他,我也会变成和他一样的人。”
“将军做得对!您练的是有情之剑,东泽一斩使的是无情之刀。有情对无情,自古有情胜出。世间若是无情,那这天地万物如何运转,如何生生不息!”
“说了这么久,我还忘了问小兄弟你的姓名?”
“小人姓许,名忠字。”
“许忠,好名字。许兄弟,今后你有什么打算?”
“今后的事情,我还没有想好,不过我会先回师父的住处,在那儿研习师父遗留下的手札以精进自己的医术。”
“那是好事,你继承神丹仙师的衣钵,我想他老人家也会感到欣慰的。”
“将军此言差矣!”
“为何?
“我资质愚钝,还不能完全掌握家师所教的全部技艺。家师在医术和炼丹技艺上造诣独特,又各有所成,所以天下之人赐予神丹仙师的美名。我在医术上还有些许成就,但在丹药的炼制方面连家师的皮毛都赶不上。说起来,也真是惭愧不已!”
“小兄弟,你切勿丧气,日久方长,你有的是机会精进自己的炼丹技艺。”
“将军,话虽如此,但炼丹和武学一样,但须要天赋,不然纵使万般地努力也没有用处。我有一个师兄,他在医术和炼丹方面造诣非凡。可是他太过激进,为了在最短的时间内取得最大的成就,用极其残忍的手段,以人为炼,惨绝人寰。家师忍无可忍,废了他的双手,把他赶出师门。从此,我再无他的消息。”
“小兄弟,俗话说:技多不压身。但纳兰觉得神丹仙师的两门技艺你精通一门最为重要,把医术那门做到精益求精,我想那也是神丹仙师最想看到的。所谓医者仁心,以其技艺兼济天下,兼济百姓是医者最基本的责任。至于炼丹技艺,以纳兰的浅薄之见,自古炼丹师门派多样,研习人数众多,各家有所长有所短。要在有限的时间内融合各家精华,非常人能够做到,毕竟这世界上神丹仙师只有一人,再无其他。”
“多谢将军相告,许某一定铭记在心!”
“小兄弟,后会有期!”
“将军,后会有期!”
……
夜已深,破木屋里,地上燃着火堆。
东泽一斩躺在一堆草铺成的床上,身体发烫,应该是药物在他的体内产生了效果。
他还未苏醒,他在喃喃自语,说着胡话。
“一会儿自称纯孝一泽?一会儿自称东泽一斩?他到底是什么人啊?”婢女看着躺着一动不动的东泽一斩埋怨道。
“你知道他是扶桑人就可以了,名字只是一个人的代号而已,真正叫什么,其实不那么的重要,就像阿塔娜不是我的本名一样。”阿塔娜若有所思道。
“小姐,你有你的苦衷,你的使命,谁人不想在世人面前使用自己的真名。顶着一个假名躲躲藏藏,事出无奈,万不得已。”婢女宽慰道。
阿塔娜把手搭在婢女的肩上,道:“这一路还好有你陪着我,不然我都没有走下去的勇气。”
“小姐,你千万不要这么说。没有你,就没有我的存在。你在,我在。前路是曲是直,只要我还活着,就一定会陪你走下去。”
“好,有你这句话,足矣。”
“水!”
“水!”
一声声呼唤的声音,打破了主仆俩的对话。
婢女拾了个破瓦片,装了些水,粗鲁地喂了东泽一斩。
不知道是不是喂得太快,还是喂得太急,水没有喂进东泽一斩的嘴巴多少,全都洒了出来,打湿了东泽一斩的衣襟。
阿塔娜看见,无奈地摇了摇头,她知道婢女认为东泽一斩是个累赘,拖累了她们的行程不说,还要没日没夜地照顾他,换做谁也是不愿意的。
阿塔娜拿起一块手帕擦拭东泽一斩的衣襟,擦着擦着,她发现东泽一斩胸口上的异样。
为了一探究竟,顾不了那么多了,她掰开东泽一斩胸前的衣裳。
“啊!小姐,你这是干什么!”婢女赶紧转过头去,用双手捂住眼睛,眼不看为净。
东泽一斩是练武之人,胸肌异常的发达,迷人的曲线。胸肌上冒着些许汗滴,随着呼吸的起伏,在不停地晃动着。
“嘘!你先别说话。”阿塔娜道。
虽然婢女不知道阿塔娜要干什么,不过以她对自己家小姐的了解,阿塔娜是一个理智的人,不会无缘无故地做出如此出格的事情,如此恬不知耻的事情。
自己的小姐貌美如花,将来的夫婿一定是个俊美、顶天立地,有一番大作为的男子。
自家的小姐对他,应该不会有什么非分之想。
况且,眼前的男子身负重伤,头发全部发白,像怪物一样存在,就是扔到人满为患的大街之上,也不会有人多看一样。
婢女转回头,慢慢地松开两个手指头,从小小的缝隙中,她观察到阿塔娜对着东泽一斩胸口上一个小小的金色的“卍”字发愣。
“他,他的胸口上为什么会有‘卍’字?”婢女不再害臊,她松开遮住双眼的手,惊讶道。
“佛破天惊!”阿塔娜神色严肃,郑重其事地道。
“佛破天惊?那不是纳兰家的独门绝招吗?传言‘佛破天惊’之下绝无生还之人,它的威力非常巨大,不管是使用‘佛破天惊’还是抵挡‘佛破天惊’的人都无生还的希望。那…那…那…此人还活着,真是不可思议。”
阿塔娜望着此人,嘴角上扬,微微地发笑,道:“没想到连老天爷都在帮我,东泽一斩,我救对了!此人与纳兰署大战,竟然逼得纳兰署使出伤人伤己的致命绝招‘佛破天惊’。即便纳兰署不死,侥幸活了下来,他一定也是元气大伤,不复从前,安虞国必定会少一员猛将,对于将来我们复国一定大有帮助。”
“你去外面重新打些干净的水回来,眼前的人,我一定要让他活着。”
“是,小姐。”虽然婢女不太情愿,但自家小姐的话,她还是要听的,速去速回。
阿塔娜抽出匕首,拿起一小节细细的竹子,她用匕首把竹子削成一个小小的容器,可以用来喂水。
那竹子是婢女刚才外出时,顺便拾捡回的。
阿塔娜用竹子做成的容器给东泽一斩喂了许多水,他的情况好多了,不再一直说着胡话。
许久过后,东泽一斩清醒过来,他望见身边有两个陌生的女子,他很是机警,他手握里身边不远的“鬼泣”,用“鬼泣”指着阿塔娜主仆,道:“你们是谁?你们想干什么?”
本来阿塔娜的婢女对东泽一斩就不爽,没想到他一醒来连一句的感谢话语都没有就是直接质问她们,还把她们当作敌人一样对待。
婢女挡在阿塔娜的面前,双手插着腰,大声呵斥道:“你还好意思问,你知不知道是我们救了你!把你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扛到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是有多累人啊!我家小姐为了救你一命,还把自己保命的药物给了你。你竟然这么不知好歹,早知道就让恶狼把你叼走,吃掉算了。”
阿塔娜心知东泽一斩手中的刀是有多么地危险,要是他的刀锋一出,自己和婢女俩都会命丧当场。
阿塔娜拉开婢女,自己走到前面,露出善意的面容,但她距离东泽一斩还有一段的空间,进可攻,退可守,恰到好处,道:“好了,面对陌生人,他有警惕的行为很正常。现在他还很虚弱,你也少说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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