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瀚上了车,好奇地看了看:“怎么?陆叔不在?”
“他今晚有点事儿。”季长辉熟稔地踩下油门:“毕竟是武装部的队长,飞机坠毁之后肯定要去登记一下的……对了,你看过地下生活区吗?卧槽……真是太壮观了!”
一边开,李云瀚一边听。
整个市区,目前还在地面上运作的部门只有市政府大楼,但是,大楼周围,部署了全市大部分兵力。
因为,这里有十六个进入地下生活区的入口。
听说还有四个紧急入口,全都是用一米厚的铁门封死的。足足有几十米宽,十几米高。
“在浓雾刚起的时候,所有市民就是从那里进入地下生活区的。进去之后就全部封锁。每个门都有一个排的兵力看守。”
季长辉边开车边凝重地说道:“听我爸说,浓雾起得突然,进入市区的就只有最靠近市政府的平江区。其他地方全都被阻隔隔断了。”
“这二十多天下来,才接出了几万平民。飞机已经损失了好几架。”
“据说还有多人,困在各个阻隔之中。市常委天天开会,我爸就没哪天在十点前回来过。”
李云瀚感慨地叹了口气。
他已经猜测过市区情况不容乐观,但没想到不乐观到这个程度。
几十万人的性命担在肩膀上,只要领导不是尸位素餐,能睡得着都是怪事。
“异能者呢?”他随口问道。
季长辉苦笑:“现在,市区一共觉醒了四百多位异能者。除了镇守出入口和保护市政府的四十多位,其他的全部都在冲击各类捕食区。可惜……没有一个解放。”
“其中最大的八个捕食区,已经确定有主宰存在的,每一个,都有十名左右异能者。”
李云瀚心中飞快算了算。
一个市区,主城区大约在一百万人上下。浮动在二十万左右。
出现四百多位异能者,也就是说差不多两千分之一的觉醒概率。
“等级?”
“没有甲级,乙级有一个,其他都是丙级和丁级。”季长辉很想顺口问问,李哥你是什么异能,但还是忍住了。
“关于异能者的详细位阶划分,我爸那里有。但现在没有公布。”
大概是因为刚变异才不到一个月,还没有人达到100收容等级,所以没必要公布吧……
就在李云瀚沉思的时候,车终于停了下来。
就在他们面前,出现的是一栋仓库型建筑。只是大门敞开,可以清楚看到,里面站满了荷枪实弹的士兵。
“没人进出?”李云瀚好奇道。
“不知道了吧?”季长辉笑道:“听我爸说,下去之后,没有得到解禁通知,谁也不能回到地面上。”
“下面有发电机,饮水,食物,甚至小卖部,学校。基本生活是可以保证的。不过只有每天晚上七点之后,才有四个小时的发电时间。而那时候,也会短暂联通一个半小时的网络。用于新闻放送。”
两人走到建筑前,季长辉掏出一张卡刷了刷,很快便得以放行。
就在仓库尽头,有一个极大的电梯。恐怕有二十米大小,随着一位士兵摁下按钮,电梯一路朝着下方落去。
带着一丝对新世界的憧憬和期盼,谁都没有说话,
绿色黄色的灯不时在眼前划过。足足十分钟后,电梯终于卡的一声停下,大门徐徐打开。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片只有在科幻片里才能看到的新世界!
如同飞机跑道,头顶是光洁的半圆形,脚下是平整的柏油路,两侧矗立着高矮整齐划一,只是颜色有些不同的楼房。
马路足足有十二车道,中间甚至有一排绿化带,种的全都是硕大的金琥。
金琥是学名,其实就是仙人球,且大部分是水培仙人球。
这种仙人球抗辐射能力极强,几乎不需要阳光,用室内光源就可以进行光合作用,还能吸附灰尘,清新空气,释放大量氧气,重在这种地下世界,再适合不过了。
这里,没有浓雾。
看得出来,这绝不是临时起意的工程。也绝不是一两年就能建成的工程。
道路上没有什么人,偶尔能看到几个,全都行色匆匆,更多的是警亭,两百米就有一个。
“这里不能开车。但要维护几十万人的安定,警力必不可少。”
季长辉看着空荡荡的街道,感慨道:“这里分为行政区,公务员区,医疗区,居民区四个大部分。我家在行政区,听说……也是待遇最好的区域。”
李云瀚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掌握着几十万人的安危,自然要有相应的待遇。
“这里就是行政区,通电和通网的时间,都要比其他区长一个小时。而且是一家一间房。看那,就是我现在的家了。”
那是一栋没有什么特色的楼房,二楼一扇窗户已经打开了,一个妇女正拼命朝着他们挥手。
“妈!”季长辉眼睛一红,嘶哑着喊了一声,拼命冲了过去。
他也是第一次来到地下生活区。
以前的小洋楼没了,他不在意,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就好。
今天下午见到了季局长,对方因为工作太忙,也只是和他聊了半个小时。给他说了一下地下生活区和现状,以及看了看下面的视频。
此刻亲眼看母亲,二十多天的生死离别,百般情感涌上心头,再纨绔的人也忍不住了。
李云瀚抿了抿嘴,垂下眼眸,任季长辉冲过去,他并没有立刻跟上,而是慢悠悠地转了起来。
直到过了半小时,季长辉在窗口对他招手,他这才走了过去。
“这就是小李吧?”季长辉的母亲明显哭过,眼睛微微有些肿,却满脸笑容地提着拖鞋走了过来:“快进来,真是好俊的孩子。”
“今晚咱们吃饺子,我这就去包!”
…………………………
“不是,我都说完了,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飞机坠毁是整个学校的人都看见的!你们哪怕不信我,等学校的学生们接回来了去问一下不就知道了吗?”
陆云业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尽量回答着眼前人的提问。
这是一间黑沉沉的小屋,只有一盏孤寂的灯光。
并不明亮,反而让整个房间显得更加黑暗。
灯光被一只手调整了一下,映照出对面一张瘦削的面容。
四十多岁,留着络腮胡,五官非常普通。
他穿着制式服装,上衣一丝不苟地扣到了最顶端的纽扣。只是胸口带着一本书的徽章。
对于陆云业的话没有半点动容,只是漠然道:“这是你争取宽大处理的最后机会。”
“仔细想一想,你确实没有做什么吗?”
陆云业心中也是一片鬼火。
他也有家庭,也有老婆孩子,刚回来家都没回,就被叫到了守密局来,而且还是审核犯人的黑屋!
这是把自己当什么人了?
“该说的我都说了。”他忍着气,沉声道:“飞机是军区批的,有公文,任务是季局长发的,你可以去问他……”
滋啦……就在这时,大门被推开,一道身影于黑暗中走了进来。
“宋副局长。”络腮胡男子立刻站起来说道。
不知对方做了什么,络腮胡男子恭敬地坐到了一边。灯光下,出现了另一张脸。
这是一张年轻人的脸,大约三十出头。
梳着大背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人如同在看一块活动的肉块。
“我想知道你进入科技大之后的具体过程。”他双手在陆云业肩膀处拍了拍:“别紧张,只要你仔细说,说完整了,我们不会对你怎么样。今天的事也不会被人知道。”
“我没什么好说的,该说的我都说完了。”
宋文清抬起手看了看,叹了口气:“冥顽不灵。”
“你好歹也是个小队长,扣押你太久确实不好。”
“你也知道!”陆云业终于忍不住了:“我好歹也是公务人员!不能因为你们是新军就……”
砰!
话音未落,他全身一颤,随后眼睛震撼地看着胸口。
那里,一根舌头已经插入了他的心脏。
舌头的另一端,来自于宋文清已经敞开的胸膛衣扣。
他不是人……
陆云业嘴唇颤抖着,此刻,剧痛才如同潮水一样涌来。
就在他目光中,对面的宋文清身躯开始变得高大起来,衣服也开始碎裂。
他是……是……
思绪渐渐消失,陆云业睁大了眼睛,咚一声摔倒地面,身体神经质地抽搐着。
“副局长,怎么处理?”
黑暗中,宋文清发出一声类似于爬行动物的声音:“等我吃完了他的记忆,就把他丢进停尸房……毕竟是公务人员,给个体面。”
“他身上,有蛾王的味道……”
“理由呢?”络腮胡男子微微皱了皱眉:“他应该觉醒了,但异能是什么却没有记录在案,或许是一种全新的异能。”
“不会很强……”宋文清的身躯在蠕动,发出一种“咕嘟咕嘟”的声音:“这不重要,理由就是……嗯……被感染了,在审问中崩溃。”
“按照收容条例19条,任何崩溃的人,当场处死,避免崩溃扩散。”
“当然,尸体的处理,还需要你帮忙。说回来,你的异能虽然没有任何战斗力,但确实好用……啊,找到了。”
他仿佛顿了顿,随后沙哑笑道:“李云瀚,季长辉……让我来看看,从陆云业的视角,你们到底干了些什么好事!”
“或许……你们还能捡回一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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