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下人道:“韩、韩荣不见了,好像被人掳走了。”
蔡祖康喝斥道:“胡说八道,他在县衙当差,谁敢掳他?”
黄石心中一惊,知道在薛九野的眼里,别说掳一个当差的牙子,就是把他掳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突然觉得事情也许是办成了,所以才会惹得薛九野,如此不顾及生死的疯狂报复。
他看着下人,表情淡漠地问道:“今天牢里出什么事了吗?”
下人道:“回公子的话,知县大人回来了,一来就把监牢里所有当差的人,给替换掉了,连司狱大人也被拿下了,韩荣不见了,就、就留下这么一顶帽子。”
黄石一怔,“门知县回来了?”
下人郑重点头,显然在这种事情上,他也不敢撒谎。
黄石又问,“那牢里,还发生了别的什么事吗?”
下人摇头。
黄石便皱起了眉,心里突然有一丝丝的烦燥,如果苏木死了,那么今天黄府丢这么大的脸,咬咬牙也就忍了。
可要是没死,那这个人,可就丢大发了。
在这凤阳镇丢人不可怕,但要是丢到整个勋贵圈里去,那他们黄家就真成了大家的笑柄。
这不能忍。
蔡祖康也看出蹊跷,对下人道:“再去查,全都打听清楚,一个人也不许漏掉。”
“是!”下人不解,但还是又赶紧去了。
黄石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心情郁闷,尤其是想到门右平回了凤阳,便回了书房,又写了一封信,让蔡祖康送往知府。
江南道,知府。
黄宏伯从一堆案牍中抬起头,刚伸了一个懒腰,就见一只白鸽从窗外飞了进来,落在了案几上,上面系着一缕头发,还有一个小纸条。
他心猛地一紧,拆了字条一看,上面只写了两个字。
速回。
黄宏伯看着头发,又看着熟悉的字迹,心中一惊,猛地一站,整个人就晕倒在了案几上。
“大人?”
一位差役上前,扶住了黄宏伯,并给他端来一杯热水,“大人不要太过操劳,应当注意自己的身体啊!”
黄宏伯收了纸条,看着差役,问道:“凤阳县出了什么事吗?”
差役摇头道:“没有吧?今日并没有任何公文从凤阳县送来。”
黄宏伯很是疑惑,要是没有事情发生,黄石会断发送信让他回去?
他没犹豫,直接道:“准备马车,立刻回府。”
差役赶紧退了下去。
黄宏伯起身脱了官服,换上了自己的便衣,刚出屋门,右眼就一个劲跳,跳得都要睁不开眼,正下台阶,一脚踩空,从台阶上摔了下来。
“大人!”差役将马车备好,刚进来就看到这一幕,吓了一跳。
黄宏伯等差役将自己扶起,扶着老腰,“我没事,车备好了吗?”
“好了。”差役边说边扶着黄宏伯往前走。
刚走到府院门口,正准备上车,只见路上一匹急行马飞奔而来,将道上的人冲得左右突闪叫骂不断。
黄宏伯面露不悦,刚想喝斥这人没有规矩,敢在城中如此撒野,不料一看,那人身上竟穿着府上下人的衣服。
等人一靠近,那人见了他便拜道:“大人,不好了,黄府被人砸了。”
说着,那人递上一块玉佩与一封信。
黄宏伯一看玉佩,心揪了一下,哆嗦着手接过了信,慌忙打开查看。
这一看不打紧,一口老血,差一点儿就喷出来。
“薛!九!野!”黄宏伯几乎是咬着牙喊出这三个字的。
信里交待的不是很详细,他只看到薛九野带兵拆了黄府的大门,而不知道具体细节,便问来人,“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来人摇头不知,只是回道:“他们说,这是军务,我们不能打听,谁敢靠近,就以刺探军情罪,就地格杀。府上死了两个家丁,黄公子也差一点被军兵射中。”
“什么?”
黄宏伯听了这个,更吃惊了,也顾不上腿疼腰疼,直接跳上马车,“快,快回府上。”
马车行了三里,又一下人赶到,来人把信交给了黄宏伯后,黄宏伯看了一遍,就叫停了马车,说道:“不回府了,去京城。”
他把马车留下,跟两个下人换了马,带着随身差役,调转了马头,朝京城方向驰去。
此刻。
凤阳镇外,军营。
薛九野端坐在帐中,看着左右参将,问道:“私兵未出?”
左参将道:“未出。”
薛九野看着左参将,沉思片刻,一抚胡须,将一封信拍在案几上,“此函以四百里加急,呈报工部。”
左参将领了公函,退在一边,因为他已看到,薛九野的手中,还有一份公函。
薛九野拿出第二份公函,最终按在了案几上,对右参将说道:“此函以六百里加急,呈报兵部。”
右参将收下公函,百思不解,却没敢出声发问。
薛九野看了二人一眼,淡淡一摆手,“去吧!”
“是!”二人抱拳退下。
等两人都走出营帐,薛九野才从怀中取出第三封公函,脱了盔甲,换上了常服,披了一件大氅,对外面喊道:“天化。”
天化掀帘进来。
薛九野微笑看着他,说道:“走,陪我去趟凤阳县衙。”
天化道:“将军要见门知县?”
“就你机灵。”薛九野白了他一眼,笑道:“天化,我问你,要是让你们三兄弟,卸了军职,去守着一个小娃娃,你们愿意吗?”
天化道:“将军只管下令,我三兄弟要是皱一下眉头都不叫好汉。”
薛九野摆手道:“此事也不急,况且,他也未必喜欢打打杀杀,以后再说吧。”
天化点头,也不再提。
二人离了军营,一人一马,在天光将尽时,终于来到了凤阳县衙。
此时,门正大开,里边灯火通明。
负责守门的衙役,看到天化亮出腰牌后,忙将二人请了进去。
穿过大堂,到了内宅门口,钱县丞已站在门口等候多时,他见了薛九野,忙下台阶迎接道:“有失远迎,请薛大人莫怪。”
薛九野淡淡一笑,“钱县丞,辛苦了。”
钱县丞听了这话,即惊喜又受用,道:“那都是应该的,知县大人已恭候多时,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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