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汉康看了看手机,对从洗手间回到办公室的洪山说:“洪总,已经6点半了。”
洪山“哦”了一声,从办公桌上拿起手机滑动了几下说:“飞机已经抵达吴城了。”
说完打了个电话。听得出来是在跟吴城那边通话。
飞机终于平安抵达吴城了。伍汉康心里喃喃道:这一趟可真是不容易啊。从昨天夜里八点开始到现在已经折腾了10个多小时了。就差最后一个多小时了,一定要坚持住啊!
这吴城自古以来就是江城的门户。三国时期,吴国的孙权就是看中了吴城的地理位置优势,一定要从建康迁都于此。但是因为吴国贵族中江东人士居多,他们极力反对,最后孙权只好作罢。饶是如此,吴城和江城互为屏障,在历史上一直都是兵家必争之地。
只是到了最近数百年,由于州府始终设在江城,所以吴城的地位才一落千丈。而到了近代,吴城就几乎成了江城的卫星城。
倘若不是因为疫情期间江城限制人员、物资的进出,吴城和它那个小小的机场就根本不会引起人们的关注。现在的吴城,不仅旅客人数增多、货运航班更是夜以继日地开通着。
吴城机场本来占地面积就不大,航站楼则更是小得可怜。不过,和小小的航站楼比,跑道周边的航空货站还是有一定规模的。这个机场承载的更多是来自江城机场溢出的航空货运。
有了迅电航空公司老总洪山的亲自协调,由海城飞来的这架客机还没有停稳,货站的运输车辆就已经在停机位附近等着了。旅客下飞机的同时,飞机上的物资已经开始在往下搬运了。
一片忙碌景象,就为了尽快把物资拉到货站装车,然后尽早发车赶赴江城的医院。
“开始卸货了。”洪山把手机又扔回办公桌,然后坐到椅子上把脚翘在他的手机旁边对伍汉康说,“接着刚才的话说,一家公司的规范化不是一个选择题,而是必答题。做选择题的时候,你可以认真地做也可以胡乱地做。也许运气好就被你蒙对了。但是做必答题就必须要认真对待。而且这个必答题才能决定是不是能考高分。”
伍汉康对洪山举的例子表示赞同。
洪山又说:“就像我们这家航空公司。不规范你开一家汽运公司没问题,可是不规范能开一家航空货运公司吗?不规范你可以开一家长途大巴公司,可是不规范能开一家航空客运公司吗?要是放在十年前,做些小动作说不定可以捞些好处,但是现在,一家公司的规范化是什么?是核心竞争力。你看,那么多公司想在资本市场去捞一杯羹,那么多公司想IPO上市。想上市人家看什么?不是看业务、不是看财务,看的就是规范化。不规范,一切都白搭。你能理解吗?”
伍汉康继续点头。
“所以呀,关于你们那个什么管理人员和车队收入挂钩的事儿,早就该取消掉了。我都不明白为什么还会有这种情况存在。”
“这是历史遗留问题。”伍汉康笑着解释。
“如果我是海城公司的老总,首先就是解决这些历史遗留问题再说。谁反对让谁走人。没有什么客气好讲!”洪山大手一挥。
“我要是有洪总这种魄力就好了。”伍汉康继续笑着。
“伍总,你已经算是很有魄力的了。要不然总裁也不会这么看好你。”
“看好我?”伍汉康倒是头一回听人提到总裁对自己的评价。
“你不知道?”洪山笑了笑,把翘在办公桌上的脚收了回去说,“有一次我去总裁家里吃饭。他就说你在少壮派里是让他最满意的几个之一。看看你在这个海城总经理的位置上磨砺得如何了。”
“任重道远啊。”伍汉康谦虚道。
“什么任重道远?上去就是干。实在干不动,就去总裁面前哭去。”
“哭?”伍汉康不明白这是个什么套路。
“就是请总裁给人、给钱、给政策啊。反正你就是个小白鼠。缩头缩脑的怎么行?这种事情就不能温吞水,就得雷厉风行。当然,你已经够雷厉风行了,但还不够。什么是管理变革?你好我好大家好能叫管理变革吗?”
自认为还是比较能说的伍汉康和洪山这位航空公司的老总在一起,觉得自己就像是闷罐子一般。这个洪山除非是注意力被手机吸引住了,否则那就是滔滔不绝。
伍汉康也不搭话了,继续听洪山大谈管理之道:“我这个航空公司已经是我们迅电快递所有公司的标杆了。不过这个标杆起不到什么作用。一个是做陆运的,一个是做航空运输的,不是一码事。你就不同了。你能把你那个海城公司做出样子来,那就真的会成为全公司的标杆,典范。这就看你伍总的魄力和本事了。而且……”
洪山从他的老板椅上站起来,走到伍汉康的沙发前压低了声音说:“那些当初和总裁一起打拼江山的元老们。难道总裁都喜欢?”
“嗯?”伍汉康觉得这句话里大有玄机。
“有些人的位置是不是该动一动了?这种事情难道还要总裁亲自去做啊?”
“您是指杯酒释兵权?”
洪山笑笑,在伍汉康面前坐下:“伍总啊伍总,你还是太年轻了。杯酒释兵权,除了宋太祖这种牛人外,别人哪敢用?”
“您是指我去帮总裁做这个事?这……我就是一个市级公司的负责人,我算什么啊?”
“哈哈哈。”洪山笑道,“你的身份是一个职业经理人。在一个家族企业里,职业经理人就像是一把刀。既可以用来切菜,也可以用来杀人。关键是看拿刀的人想干嘛。”
伍汉康听了毛骨悚然,不知道这位敢说敢做的航空公司的老总是真的向他传授管理心得呢,还是另有所指。
洪山接着说:“否则总裁为什么会对你这一批货这么上心,还指示我亲自来抓?这批货出了问题,我是要陪着你一起掉脑袋的。”洪山抬手做了个剁脑袋的动作。
伍汉康心里有点儿明白这个航空公司的老总这几个小时的所作所为了。他不是闲着没事儿才去越权指挥那些下属干活,他也不是闲着没事儿才不回家去而是陪着自己聊天的。他是在履行一个特殊的职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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